第915章 辉命:你如果比我强,也可以压我(求月票)
不得不说,辉命皇女的这一套说辞,确实非常有效,也让邱途突然就明白了她所有的计划。
辉命皇女的计划说起来很简单,那就是:以利诱人。
在她有些怀疑邱途身份的时候,她就直接许以了重利:狂战神王的...
夜色如墨,山风穿过峡谷,发出低沉的呜咽。阿野坐在山顶小屋外的石阶上,手中的水碗早已空了,可他仍久久未动。林小满的倒影在他心头反复浮现,那抹微笑温柔得不像人间所有,仿佛是从时间尽头递来的一封信,写满了未尽之言。
他闭眼,感受体内那枚新成的符印缓缓搏动??六瓣花瓣围绕心脏旋转,每一次律动都牵动着遥远记忆的涟漪。那些失语者的哀歌已不再刺耳,反而化作某种低吟的安眠曲,在血脉中流淌。他知道,自己不再是单纯的“寻觅者”,而是成了承载者,背负着千万个被遗忘的誓言前行。
忽然,一阵异样的寒意掠过脊背。
不是来自风,也不是来自夜露,而是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像是有无数根细针,从黑暗深处悄然刺入他的意识边缘。阿野猛然睁眼,右手本能地按在胸口符印之上,低喝一声:“谁?”
四周寂静无声,唯有枯叶随风滚动。但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脚下的土地微微震颤,一道极淡的黑雾自地缝中渗出,如同活物般蜿蜒爬行,直扑他的影子。
“虚蚀之触!”他心中警铃大作,迅速翻滚避让。黑雾扑了个空,缠上身后一块岩石,刹那间,那坚硬的花岗岩竟如蜡般融化,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焦臭与铁锈混合的气息。
这不是普通的侵蚀,而是带有明确目标的精神污染??它试图通过吞噬宿主的“影”来反向侵入灵魂,将人拖入无念回廊。
阿野咬破舌尖,以痛觉维持清醒,同时默念《誓约哲学》中的净化咒文。他掌心浮现出一缕金光,那是心钥印记对恶意的天然排斥。金光洒落地面,与黑雾接触之处爆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宛如火焰灼烧湿布。
“想偷袭我?”阿野站起身,眼神冷峻,“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他双手合十,将誓戒高举于额前,低声诵道:“以心为钥,以信为门,照见真我??启!”
刹那间,符印光芒暴涨,七彩光丝自体内喷薄而出,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状结界,笼罩方圆百丈。所有藏匿于暗处的黑雾尽数暴露,扭曲挣扎,发出非人的尖啸。这些并非自然生成的虚蚀,而是被人操控的“誓怨傀儡”??由破碎誓言炼化的刺客,专门猎杀尚未稳固的心钥继承者。
“果然有人在背后布局。”阿野冷笑,“而且,已经盯我很久了。”
他并未贸然追击,而是退回小屋门前,从木匣中取出一支用昙香灰烬制成的粉笔,在地上画下一个六芒星阵,中央写下“守”字古篆。这是苏璃留给他的应急手段??“静渊阵”,可短暂隔绝外界感知,屏蔽追踪信号。
阵法刚成,天空骤然裂开一道缝隙,流星般的黑影接连坠落,砸入山林各处,激起冲天烟尘。每一具黑影落地后都会迅速膨胀变形,化作披着残破长袍的人形怪物,双目漆黑如渊,口中不断重复着断裂的誓言碎片:
> “我曾……为你赴死……你却……忘了我……”
> “你说过永远……忠诚……为何背叛……”
> “我也……真心过啊……”
它们的步伐缓慢却坚定,朝着阿野所在的位置步步逼近。
“你们也曾许下誓言。”阿野站在阵中,声音平静却不容动摇,“所以我知道,你们并不是真的想毁灭一切。你们只是……太痛了。”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一点金光,轻轻点在自己的心口:“而我现在做的,就是不让那样的痛苦继续蔓延下去。”
话音落下,他猛地撕开衣襟,露出胸口那枚仍在搏动的符印。光芒如潮水般涌出,映照整片山岭。那些怪物的动作齐齐一滞,仿佛被某种古老的记忆唤醒。
“听见了吗?”阿野朗声道,“那是你们曾经的声音,是你们还相信时的模样!不要让仇恨吞没最后一点光!”
一瞬间,部分怪物开始颤抖,身体出现龟裂,黑雾从中逸散,露出内里闪烁微弱白光的灵魂轮廓。有几个甚至跪倒在地,发出压抑已久的哭泣。
但更多的依旧前进,眼中恨意不减。
“抱歉。”阿野轻叹,“如果言语无法唤醒你们,那我只能强行剥离虚蚀核心了。”
他盘膝坐下,双手结印,引动全誓回路的第一重共鸣。体内的记忆长河开始逆流,无数善意片段如星辰般浮现:母亲为病儿彻夜守候、士兵用身体挡住爆炸气浪、陌生人将最后一块干粮递给乞丐孩童……
每一段记忆都是一束光,汇聚成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直冲云霄。
山外高塔之中,黑袍男子猛然站起,水晶球炸成齑粉。
“该死!他竟然能在未完全觉醒的情况下启动‘共忆共鸣’!”他怒吼,“传令下去,所有‘蚀誓卫’即刻出动,不惜代价中断仪式!我要他在成为锚点之前彻底湮灭!”
与此同时,阿野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降临。不只是物理上的压迫感,更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否定之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对他低语:“你的努力没有意义”、“没有人会真正忠诚”、“爱终将腐朽”。
这是虚蚀的本质:不是消灭情感,而是让人**怀疑情感的价值**。
汗水顺着额头滑落,他的鼻腔渗出血丝,嘴角也开始溢血。可他没有停下,反而更加用力地催动心钥之力。
“你说我没有意义?”阿野咬牙,声音嘶哑却坚定,“可那个小女孩今天许下了诺言,她说要照顾弟弟妹妹??那就是意义!
你说没人会忠诚?可那位老奶奶还在等儿子回家,哪怕他已经失踪十年??那就是忠诚!
你说爱会腐朽?可林小满明明可以逃走,却选择留下来写下最后一份契约??那就是爱不曾死去的证明!”
他怒吼出声,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痕,鲜血顺着毛孔渗出,染红衣衫。
但??光,也越来越盛。
终于,在第七波冲击来临之际,阿野完成了最后一段咒文。他双手猛然张开,整座山脉仿佛都在回应他的意志,大地震动,岩层崩裂,一道由纯粹信念构筑的金色锁链自天而降,贯穿所有蚀誓卫的身体!
“以心为锚,以誓为链??封!”
锁链收紧,黑雾哀嚎着被抽出体外,凝聚成团,悬浮于半空。而在那团污秽的核心之中,赫然可见一枚残破的银戒??正是某位古代立誓者遗失的誓戒,已被改造成了虚蚀容器。
阿野强忍剧痛走上前,伸手触碰那枚戒指。刹那间,又一段回响涌入脑海:
一个男人跪在废墟之中,怀抱着死去的妻子,泪水滴落在她冰冷的手指上。他曾发誓守护家园,却被敌军俘虏,被迫目睹亲人惨死。绝望中,他撕下誓戒扔向火海,嘶吼:“若这世上真有忠诚,为何让我失去一切?!”
那一刻,他的誓言堕落,成了虚蚀的养料。
画面结束,阿野沉默良久,然后轻轻将那枚残戒收入木匣。
“你不是背叛了誓言。”他低声说,“是你所爱的世界先背叛了你。但这不代表,后来的人也不能重新开始。”
他转身望向远方,只见东方天际已泛起鱼肚白。一夜鏖战,黎明终至。
而就在这晨曦初露之时,一件奇异的事发生了。
小镇上的孩子们一个个醒来,发现自己枕边多了一朵小小的昙花,花瓣透明如水晶,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更令人震惊的是,凡是昨夜许下真诚誓言的孩子,都能隐约听见一种奇妙的声音??像是风吹过风铃,又像是有人在耳边轻语,讲述着某个遥远时代的故事。
他们的眉心,也各自浮现出极其微弱的金纹,虽不如阿野身上的符印耀眼,却是真实存在的“次级心钥印记”。
这意味着??传承已经开始扩散。
不仅仅是阿野一个人在战斗,而是有越来越多的人,正不知不觉成为光的一部分。
三日后,阿野抵达一座废弃驿站。这里曾是南北商道的重要节点,如今却被黄沙掩埋大半。他在断墙之间发现了一块残碑,上面刻着半句模糊的文字:
> “……誓者七,缺其一,则门不开。”
他心头一震:“第七位誓者?难道除了我们六人之外,还有最后一个位置空缺?”
正当思索之际,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队旅人缓缓驶来,为首者是一名蒙面女子,骑着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斗篷边缘绣着银色藤蔓纹??那是“守誓民”的标志,一个世代隐居、专门守护心钥传说的古老族群。
女子翻身下马,摘下面纱,露出一张清丽却冷峻的脸庞。她盯着阿野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看见她了吗?”
阿野一怔:“谁?”
“林小满。”女子声音微颤,“三年前,她在穿越雾海时失踪。有人说她死了,有人说她成了传说。但我一直在等,等一个能带回她气息的人。”
阿野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片铜铃残片,轻轻放在掌心。
女子靠近,指尖轻触残片,忽然浑身剧震,眼中泛起泪光。
“这是……她贴身佩戴的那一片。”她喃喃,“当年她离开时说过,‘如果有一天它开始共鸣,说明有人接过了我的路’。”
她抬头凝视阿野:“你就是那个人,对吗?”
阿野点头:“我不是替代她,我只是延续她的选择。”
女子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右手抚胸,行了一个极为古老的礼节:“风漓所属,守誓民第七支系,奉上追随之誓。自此之后,命途同轨,生死共行。”
阿野没有阻止她,也没有立刻扶起。他知道,这一跪,并非臣服,而是一种确认??确认他确实值得托付信任。
良久,他才伸出手,轻声道:“起来吧。我们不是主仆,是同行者。”
风漓握住他的手站起,嘴角终于浮现一丝笑意:“你知道吗?你们六个,每一个都是被她选中的。而你……是唯一一个主动走向这条路的人。”
阿野摇头:“或许我也是被选中的,只是我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两人并肩走入驿站深处,发现地下竟藏着一间密室。墙上挂满了画像??正是历代心钥继承者,从远古到现代,共计三十六人。而在最末端,最近的一幅画竟是空白的,只写着一行小字:
> “待执灯者归来,自会显影。”
阿野站在这幅空白画前,忽然感到胸口符印剧烈跳动。他脱下外衣,露出伤痕累累的上身,任由光芒洒落墙面。
刹那间,颜料自行流淌,一幅全新的肖像缓缓成型:少年背负木匣,手持引魂灯,身后跟着无数模糊却温暖的身影,眼中星光不灭。
画成之时,整间密室响起一声悠远的钟鸣,仿佛跨越千年时空,终于迎来了迟到的回应。
风漓望着画像,轻声问:“接下来去哪儿?”
“北方。”阿野收起木匣,目光坚定,“极光显现‘第六人归位’,说明其余五位守护者已经开始苏醒。我要找到他们,唤醒全誓回路的最后一环。”
“可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不知道。”他笑了笑,“但只要他们心中还存有一丝不愿放弃的信念,我的心钥就会指引方向。”
两人走出驿站,朝阳正好。黄沙之上,两道身影拉得很长,仿佛连接着过去与未来。
而在极北冰原深处,一座被冰雪封印的神殿缓缓开启。一名少女睁开双眼,手中握着一把由霜晶铸成的竖琴,琴弦上缠绕着早已干涸的血迹。
她轻拨一弦,整个大陆的风向为之改变。
同一时刻,西境绿洲的风中传来孩童的歌声,歌词竟是千年前失传的《誓谣》;东方渔村的老渔民在网中捞起一块刻有符文的石头,上面写着“第二人已醒”;南方雨林中,一位独臂剑客斩断缠绕古树的黑色藤蔓,树心浮现一行燃烧的文字:“等你很久了,兄弟。”
阿野尚不知晓,一场横跨四方的觉醒正在同步发生。
他只知道,风暴虽近,但他不再独行。
当他踏上通往雪山的小径时,风中送来一句话,似幻似真:
“这一次,换我们来守护你。”
他没有回头,只是握紧了胸前的誓戒,脚步不停。
因为真正的旅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