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可汗的愿望
两人顿时彼此都喘着粗气僵持在那里,眼神里满是警惕。而赫斯迈步上前,目光紧紧盯着那个身穿破烂兽皮、脸上棱角分明、眼神深邃的男人,眼中满是探究与疑惑道:“你是冰雪可汗?”
这时才发现崖台上出现的几个陌生人,手握弯刀的雪白裘皮曼丁人顿时警惕地后退几步,左手下意识捂着流血的腰肋——鲜血早已浸透雪白的裘皮,晕开一团暗红色的印记。他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里满是戒备,不停打量着赫斯三人,仿佛在判断他们是否是敌人般厉声道:“你们是谁?”
而那个“乞丐般”的男人缓缓抬起脸,露出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睛,眼神里藏着看透世事的沧桑。他望着赫斯,又扫过他身后飘着的波潵琉游魂,抬手甩了甩手中虎爪上的血迹,语气冷淡,带着几分疏离与怀疑:“是勃劳让你们来的?”话音刚落突然纵身一跃,从悬崖边缘跳了下去,动作决绝得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悬崖边的雪白裘皮曼丁人见状,瞳孔骤然收缩,急忙闪身扑到悬崖边,伸手死死抓住冰雪可汗破烂的兽皮袄,拼命想将冰雪可汗拉到身边,声音里满是急切与恳求,还带着几分哽咽:“你得上来!部族还需要你,你要是死了,曼丁人就真的完了!”
冰雪可汗却缓缓抬手,用虎爪狠狠将身上的兽皮袄割断——布料撕裂的“刺啦”声在风雪中格外清晰。在身体快速跌落悬崖的瞬间,他将手中的虎爪深深嵌入竖立的冰面,爪尖牢牢抠住冰缝,借着下坠的力道快速横移,像壁虎般向斜方崖壁高处的圣泉峰攀爬而去。他的身影在风雪中越来越小,很快变成一个小黑点,最终消失在冰崖深处。
卡玛什探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望了望悬崖下方——深不见底的深渊被浓密的风雪笼罩,只能看到无尽的白色,仿佛能吞噬一切生命的漩涡。他吓得急忙往后缩,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崖壁,心脏还在因刚才的惊险场景而剧烈跳动,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咱们待会儿怎么下去?这悬崖这么陡,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冰雪可汗又跑了,咱们总不能也像他一样跳下去吧?”
“别让他跑了!他就是冰雪可汗!”雪白裘皮曼丁人死死捂着受伤的腰肋,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裘皮,在风雪中格外刺目。他的声音因剧痛与急切而嘶哑,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伤口,额头上布满冷汗,却依旧死死盯着崖壁上攀爬的身影。
看着赫斯仰面张望,好似想要寻找落脚之地,以便前去追赶这个“冰雪可汗”,阿基里塔斯后背骤然弹出四只粗壮的紫红色章鱼腕足,猛地弹射到峭壁只上——腕足上的吸盘泛着湿润的光泽,牢牢吸附在悬崖冰面上,像壁虎般灵活地向崖壁高处追去。尽管他双手腾挪攀爬的动作略显笨拙,身体也因风雪摇晃,但长长的腕足却格外越来越轻盈迅速,吸盘在冰面上吸附都稳如磐石,并快速攀爬,不消片刻,便追上了高处冰雪可汗,腕足如蓄势待发的毒蛇,猛地缠向对方的腰:“你跑不了!乖乖听赫斯的话,跟我们下去!”说着浑身发力,想将冰雪可汗从崖壁上扯下。
可冰雪可汗却腾出右手,锋利的虎爪在风雪中闪过一道寒光,“唰”的一声,便将阿基里塔斯的腕足整齐割断——紫红色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滴落在冰面上,很快凝结成细小的血珠,像撒在白玉上的红宝石。随即毫不停留,地抠住新的冰缝,继续向高处攀爬,动作敏捷得仿佛在平地上行走。
阿基里塔斯吃痛,腕足断裂处传来钻心的疼,又甩出两条腕足想缠绕对方,可刚靠近冰雪可汗的身体,又被对方的虎爪利落割断。剧烈的疼痛让他额头冒出冷汗,冷汗混合着雪水顺着脸颊滑落,剩余的腕足死死黏紧峭壁冰面,指甲几乎嵌进冰层。愤怒与痛苦之下,他的脸开始剧烈变化——皮肤变得粗糙泛红,双眼凸起如铜铃,嘴巴张大,露出满是锋利牙齿的巨口,活脱脱一副巨大红蛸的模样。“下来!”他嘶吼着道,“尝尝我的‘裂骨泡沫’!”声音震得周围的雪粒簌簌掉落,随即猛地从口中喷射出一堆黏稠的泡——泡沫呈诡异的淡绿色,在空中泛着幽幽光泽,刚落在冰面上,便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所触及的冰面瞬间剧烈炸裂开来,引得碎冰四处飞溅。
而在高处的冰雪可汗扭过脸,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丝厉色,口中发出震耳的呼啸:“滚开!”随着怒吼,一阵强烈的振波从他体内爆发而出,如无形的巨浪般席卷开来,直袭正在张口吐泡沫的阿基里塔斯。那棉絮般喷涌而出的“裂骨泡沫”瞬间被震得粉碎,化作点点绿雾消散在风雪中;阿基里塔斯察觉到振波的恐怖威力,慌忙用剩余的章鱼断腕护住身体,可振波如潮水般层层袭来,他的腕足很快便脱皮掉肉,鲜血淋漓,最终竟消弭成模糊的血印,连白色的骨头都隐约可见。
眼看阿基里塔斯即将被振波震成血沫,赫斯瞳孔骤缩,猛然甩出腰间的洛兹锁链——铁链泛着冷冽的银光,如闪电般缠住阿基里塔斯的腰,手臂发力,猛地将他拽回自己身边。阿基里塔斯重重跌落在冰块崖台上,溅起一片雪雾,他抬起露出骨头的胳膊,疼得龇牙咧嘴道:“那是什么……什么鬼东西?震得我骨头都快碎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波潵琉游魂缓缓飘上前,淡蓝色的雾气躯体在寒风中微微晃动,像团随时会被吹散的炊烟。它搓了搓雾气凝成的双手,从怀中扯出张泛着银光的黑色鱼皮——鱼皮上还带着淡淡的海腥味,他小心翼翼地将鱼皮敷在阿基里塔斯头发散乱、血肉模糊的伤口上,“这下见识‘茫荒呼啸’的厉害哩吧?”说罢深舒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咋们就不该趟这趟浑水!现在好哩,把自己也搭进去,还得帮别人收拾烂摊子,万幸,这家伙只是个被贬斥的勃族。”
赫斯望着崖壁上越爬越高、身影逐渐变成小黑点的冰雪可汗,又转头看向雪白裘皮曼丁人,语气平静却带着探究:“你非要找他不可吗?”
雪白裘皮曼丁人从怀中掏出块粗布,死死缠住自己腰腹的伤口,布条很快便被鲜血浸透。他的脸色因失血而铁青,嘴唇泛白,却依旧咬牙坚持道:“冰雪可汗出现,向来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带来大规模战事,让曼丁人陷入更大的灾难;要么凭借他的威望,阻止部族分裂,凝聚所有曼丁人的力量对抗北帔氏。所以,我今天必须找到他,要么让他臣服,为部族所用;要么就除掉他,绝不能让他成为北帔氏的棋子,毁了整个曼丁部族!”
抱着胳膊瑟瑟发抖的卡玛什慢慢凑上前,牙齿因寒冷而微微打颤,声音带着几分担忧:“可你登上雪山,本就犯了曼丁人的大忌——老人们都说,圣山是冰雪可汗的居所,擅闯者会被雪山精灵惩罚。而且以冰雪可汗的实力,你根本不可能抓住他,这样下去,只会白白送命!”
雪白裘皮曼丁人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决绝,仿佛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北帔氏已经侵蚀了大半曼丁部族,很多小部族要么被吞并,要么被迫臣服。如果今天拿不下冰雪可汗,我回去后也将无路可退,与其被战败而死,不如在这里拼一把!”
波潵琉游魂索性抓起把雪,敷在自己身上被“余念人”造成的旧伤口上——雪水融化,它的雾气躯体泛起一阵涟漪,像是在缓解疼痛。它语气里满是无奈,带着几分抱怨:“真是越扯越深,连勃族的人都卷进来哩。原本咱们只是来帮帕图斯洗清冤屈,找冰雪笃玛评理,现在倒好,还得管曼丁人的部族纷争,这趟雪山之行,简直就是个填不满的麻烦坑!”说罢自顾自四下飘荡,好似在崖璧之上寻找着什么。
赫斯抬头望了望崖壁上已经快融入云雾的冰雪可汗,又低头看了看脚下深不见底的悬崖——悬崖下被浓密的风雪笼罩,只能看到无尽的白色。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把他找下来,好好商量商量。”说着轻轻甩动腰间的洛兹火链,口中念念有词:“无形有影,地火燃天,炙烤吾心!”
话音刚落,缠着火链的洛兹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如一条燃烧的火龙般一飞冲天,带着灼热的气息,向着即将进入云雾的冰雪可汗疾驰而去。顷刻之间,雪山崖壁上覆盖的冰层开始剧烈碎裂——大大小小的冰块从崖壁上脱落,仿佛从云端坠落,相互碰撞着、翻滚着,发出响彻天空的巨响,雪崩瞬间爆发!
而赫斯慌忙将身边的阿基里塔斯、卡玛什和波潵琉游魂拦在身后,推着他们快速后退,紧紧贴在冰冷的崖壁上。几块巨大冰块眨眼间砸在“取舍崖”上,发出“轰隆”的巨响,震得整个冰台都在颤抖,将这个凸出于崖壁的巨大平台砸去大半截,碎石与雪块飞溅,险些将几人掩埋在冰雪之下。
而在雪崩的混乱中,被洛兹火链缠住脚腕的冰雪可汗拼命挣扎——他用虎爪死死嵌入裸露的石头崖壁,爪尖在岩石上划出深深的痕迹,火星四溅,却依旧抵挡不住火链的拉力。最终,他没能稳住身形,被赫斯硬生生拖拽着,一路冒着火星从崖壁上滑下,重重摔在众人面前的雪地里,激起一片雪白的雪雾。
漫天大雪骤然停歇,积压的云层被风撕开道裂口,暖金色的阳光穿透缝隙,洒在覆盖着冰雪的崖壁上。冰层反射出耀眼的银光,将整个取舍崖映照得如同白昼,连空气中漂浮的雪粒都泛着细碎的光。
冰雪可汗勃休垂眸望着掌心被磨到发红的虎爪——爪尖还嵌着深褐色的岩石碎屑与早已干涸的暗血色痕迹,粗糙的掌心因常年攀爬而布满厚茧。他缓缓抬起手,五指用力,一把抓住缠在脚腕上的洛兹火链,冷眼睨着赫斯,深邃的眼眸里满冰冷道:“达坦洛?你也想拿我去给勃劳邀功?”说着嘴唇快速蠕动,默念暗咒之际掌心骤然泛起淡金色的微光,那光芒越来越盛,手中的洛兹火链瞬间被这股力量炙烤熔断,“啪”地应声而断,引得雪地“滋滋”作响,腾起袅袅白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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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这个“冰雪可汗”竟如此强悍,赫斯忙用手中剩余的断链缠住落地的洛兹剑柄,猛地将短剑扯回举在身前,谨慎防备道:“你能把我们全部熔炼?”
“能咧!他当然能!”波潵琉游魂突然尖着嗓子喊起来,淡蓝色的雾气躯体像被风吹动的绸带,翩然飘到“冰雪可汗”面前。姿态谄媚得像只讨好主人的小狗,绕着他转了两圈,雾气凝成的尾巴还轻轻扫过对方那破烂的兽皮衣裳,语气里满是恭敬:“峩主勃休,达坦洛真不是故意要冒犯您哩,实在是因为有难言之隐,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宽容谅解咧!而且峩们真不是受您父亲...勃劳指派来的,是为了别的要紧事才冒险来雪山的!”
勃休的目光扫过波潵琉游魂,眼神里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轻蔑,冷声道:“波潵琉?你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
波潵琉游魂忙晃着雾气躯体,慌乱地躲闪着勃休愤怒的直视,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恳求道:“不是的峩主!说来话长,莪们这次来,主要是想搭救一个人哩,而且这个人...这个人可能和您有关咧,是您当年认识的旧人之后。”
勃休的眉头微微蹙起,眉心挤出道深深的纹路,语气依旧冰冷,却多了克制的好奇:“谁?”
波潵琉游魂急忙凑近勃休,几乎要贴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帕图斯,斥不台之子!”
“帕图斯?”勃休猛地瞪大眼珠,原本平静的眼神里瞬间掀起惊涛骇浪。他死死盯着波潵琉游魂那张还带着伤口的雾气脸,声音都有些发颤,握着虎爪的手不自觉收紧:“他怎么了?”
“他被余念纠缠住,已经快彻底变成没有理智的‘余念人’哩!”波潵琉游魂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急切,边说边从雾气躯体里掏出那个被扯断的骨角——骨角上还残留着淡淡的余念气息,泛着诡异的灰黑色。他在手中不停把玩着骨角,试图用实物让勃休相信自己的话:“赫斯是他的义兄,不忍心看着他变成只会杀戮的怪物,就想找冰雪笃玛帮忙,解除他身上的余念。结果冰雪笃玛没找到,倒先遇到哩您。莪们为了找您,从乌坎纳斯草原一路到雪山,还差点死在雪崩里,真是历经波折咧!”
听到“斥不台之子”这几个字,勃休紧绷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眼中的冰冷散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复杂的情绪,隐隐有些不易察觉的松动。他扫了眼波潵琉游魂,又依次看了看赫斯、阿基里塔斯和卡玛什,最终将目光落在赫斯身上,语气缓和了许多:“既然是为此...那我不会为难你们。但我有个条件,不要让我牵扯入你们的凡尘俗事,部族的争斗、权力的抢夺,这些年我已经见够了,不想再沾半点儿。”
波潵琉游魂见状,忙像哈巴狗般不停点着头,弓着背、缩着腰,姿态恭敬到了极点。他指了指站在一旁、脸色依旧紧绷的雪白裘皮曼丁人,语气里满是讨好道:“长话短说,峩想他应该就是您认识的那个曼丁部族的头领,他这次冒着生命危险来雪山,也是有要事求您帮忙哩。”
“我不是什么普通头领,我是陶氏?曼丁!”雪白裘皮曼丁人冷着眉打断他的话,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骄傲,连胸膛都不自觉挺了挺,“我前段时间击败了北帔氏,现在是曼丁六十九部落公认的巴哈!这次来雪山,就是想请您出山,用您的威望稳住部族的人心,彻底打垮北帔氏的叛乱!”
波潵琉游魂忙向陶氏?曼丁挤眉弄眼,摆了摆手,又继续向勃休讨好道:“峩主您看,这个曼丁巴哈其实也不容易,他需要您出面佐证——只要您当着曼丁部族的面,承认他的巴哈身份,他就能得到整个曼丁部族的信服,彻底压制北帔氏的叛乱。而峩们的要求真的很简单,只需要冰雪笃玛修改当年污蔑帕图斯的羊皮铭,给帕图斯洗清‘引狼入室’的冤屈,让他能重新回到部族,过上安稳日子就行哩。”
听到这样的要求,勃休脸上刚缓和的神色又沉了下去。他面带沮丧地盘腿坐在雪地上,双手撑着膝盖,肩膀微微耷拉下来,眼神里满是疲惫与抗拒:“我不想再参与你们的争斗,现在只想在这雪山里,安安静静地了此残生。”
波潵琉游魂急忙凑上前,继续苦口婆心道:“峩主,话不能这么说!那您也该把这些未了的事情了结哩!毕竟有些事情也与您有关......”
听着波潵琉游魂这讨巧又隐晦未完的话语,勃休重重叹了口气,叹息里满是无奈与痛苦,随即将掌心沾着血迹的两个虎爪轻轻扔在地上,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无力感道:“我若出现,所在之地必然会引发杀戮,血溅四野,难道要我像勃劳那样,毁天灭地地平息这一切吗?”
“也许您可以再回雪雨湾哩!”波潵琉游魂试探着说道,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语气也变得愈发温柔,好似微风抚起的涟漪,“雪雨湾有您熟悉的草原,有清澈的雪雨河,还有您当年认识的旧魂。没必要在这雪山里独自多愁善感,受这份寒冷与孤独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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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休缓缓抬起头,望向远方的雪山深处——那里云雾缭绕,隐约能看到圣泉峰的轮廓。他的眼神里满是迷茫,像个找不到方向的孩子:“回去又能怎样?雪雨湾早就不是当年的模样了。部族的人要么在战争中战死,要么迁徙到了别处。就算回去了,也找不回以前的日子,只会徒增伤感罢了。”
波潵琉游魂急忙说道:“不一样哩峩主!真的不一样哩!前几天,有些‘报丧女妖’突然从神鸟形态颓化为人形,在乌坎纳斯草原落了脚。她们还说,要在草原上建立一个没有争斗的家园,不再参与任何部族的战争。您看,连那些睚眦必报的女妖都愿意放下过往的恩怨,重新开始,这难道不是和睦的征兆吗?您回去哩,说不定也能在草原上找到新的生活,看到部族恢复往日的和平啊!”
勃休抬眼望着波潵琉游魂,暖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缝隙,落在他凌乱如枯草的发丝上,映出细碎的金光,也照亮了他眼底深藏的疲惫。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与无奈:“帕图斯和陶氏?曼丁呢?一个是斥不台的儿子;一个是手握六十九部落的兵权的曼丁首领。无论我扶植哪边,将来的势力平衡被打破,势必会冲突再起。这些年,我见够了兄弟相残、族人反目的戏码,那些为了权力算计来算计去的肮脏事,那些因争斗死去的族人,我再也不想看到,也再也不想费心去管了。”
波潵琉游魂摸摸耳朵后还在微微发烫的报警骨角——刚才预警时留下的灼热感还未散去,它眼中的深蓝色涡流不停转动,像两团飞速盘旋的漩涡。它飘到勃休身边,雾气躯体轻轻蹭了蹭勃休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提议的急切:“这有什么难的!现在让他们合并便可!您是不知道,乌坎那斯人经过这几年的战乱,早就没了往日的元气——强硬的头人几乎都已战死,大部分壮年男子都埋骨沙场,剩下的老弱妇孺连自己都快养活不了,根本无力支撑部族。不如就让曼丁人迁徙到乌坎那斯草原,两家合为一家!反正你们都崇拜青鹞图腾,也都信奉笃玛一脉,连祭祀的仪式都大同小异,这样混居在一起,根本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哩!”
勃休沉默着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满是疤痕的掌心,片刻后突然冷笑道:“无稽之谈!部族合并哪有这么简单?百年流传的习俗、截然不同的族规,还有曼丁人和乌坎那斯人过往的边境摩擦,哪是一句‘混居’就能化解的?当年我试图调和两个小部族的矛盾,最后都闹得血流成河,现在这么大的两个部族合并,只会引发更大的矛盾,我可不想再为这些事费心,更不想再沾世俗的鲜血。”
不远处的卡玛什也趁机上前,抱着瑟瑟发抖的胳膊,牙齿都在打颤,说话时都带着白色的哈气。他望着勃休,眼神里满是恳切:“或许真的可以试试!毕竟现在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北帔氏的叛乱还没平息,他们还在四处拉拢部族,外部还有厄姆尼人的威胁,随时可能再次入侵。如果他们部族之间再内斗下去,只会让敌人有机可乘,最后大家都得死。无论吞并也好,合并也罢,这些事情早晚都要面对,躲是躲不过的。我们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洗清帕图斯的罪名,让他能摆脱余念的纠缠。虽然我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但您在曼丁人和乌坎那斯人心中都有威望,或许只要您点点头,冰雪笃玛就会帮忙修改污蔑帕图斯的羊皮铭。”
勃休的目光落在卡玛什身上,仔细打量片刻,不禁疑惑地皱起眉:“圣殿书阅?你怎么会和达坦洛这样的自由星神在一起?圣殿不是向来排斥异神,把自由星神当成‘异端’吗?”
卡玛什听到“圣殿书阅”四个字,顿时慌了神,忙摆着手,语气里满是慌乱的解释:“不不不,您肯定认错人了!这都是误会,真的是误会!很多人都因为我有《时间之书》,就把我当成什么圣殿的人,其实我就是巨石城的诗人卡玛什,不是什么圣殿看守典籍的书阅,只是喜欢读各种书籍!”
波潵琉游魂忙凑上前,用雾气凝成的手挡在嘴边,向勃休低声道:“峩主,他不是想哄骗您,只不过有时候脑子不太灵光,记不清自己的身份哩。但他真的就是圣殿书阅——您看他怀里那本《时间之书》,封面的时空符文只有圣殿的人才能激活,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拥有,更不可能读懂上面的内容!”
勃休望着卡玛什那双质朴又带着几分慌乱的眼睛,突然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语气缓和了些:“无所谓了,反正上次圣殿大战之后,天界和凡间的界限早就模糊了,神魔不分,正邪难辨,谁是圣殿的人,谁是异族,又有什么区别呢?”他话锋一转,语气瞬间变得郑重起来,眼神里也多了几分伤感:“不过,如果你们能帮我把阿姆和野孩子的亡灵带到我身边,了却我这桩压在心头多年的心愿,或许我就可以帮你们——无论是促成曼丁人和乌坎那斯人的合并,还是去求冰雪笃玛洗清帕图斯的罪名,我都能出面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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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玛什听到有希望,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地哈了哈冻得发红的指头,快速翻开怀中的《时间之书》——银蓝色的书页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微光,上面的时空符文像活过来一样轻轻跳动,还发出“嗡嗡”的细微声响。他低头盯着书页,手指顺着文字慢慢滑动,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语气带着几分犹豫道:“从这上面看,阿姆的亡灵倒是不难找,《时间之书》上标注了她的位置,就在雪雨河边的马场附近。只不过野孩子的亡灵好像有些棘手,书上说他被困在一片火红的空间里,周围还有很强的黑暗能量波动,看样子不像是件容易的事。这上面还说,好像...”
见卡玛什专注地翻着《时间之书》,勃休伸手将地上的虎爪吸附回手中,轻轻吹掉上面的雪粒收入腰间的兽皮袋里,面带苦涩道:“我的确不想再去那个伤心地,毕竟阿姆他们...”说着转头扫了眼赫斯,“既然有被达坦洛映照的英雄在,身边还带着位能读懂圣殿典籍的守卫,还有个叱咤深海的自由星神,这点儿小事应该难不倒你们吧?”
卡玛什撇了撇嘴,不满地合上书,抬起头望着众人,眼中满是疑惑:“《时间之书》上说,弗崔好像复神了!野孩子的亡灵就在他身边,被他的黑暗力量束缚着,根本没办法靠近。这个弗崔是...我以前在巨石城的元老院图书馆里的时候,好像从教化院学徒名单里见过这个名字,但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听到“弗崔”两个字,勃休脸色微变,随即抬手吸附起地上断开的洛兹火链,掌心骤然泛起淡金色的微光将火链包裹,片刻间重新融合修复,随即将火链递=向赫斯道:“达坦洛,我不管弗崔有没有复神,但一定要救出野孩子的亡灵,不要让我失去耐心——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必须把阿姆和野孩子的亡灵带来见我,否则,帕图斯的事,还有曼丁部族的事,我不会再管。”说罢望向还捂着流血小腹的陶氏·曼丁道,“你也要谨记先前对我做过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