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换个国王
驿馆，书房。
秦牧轻飘飘的放下手中的奏折。
这是商业司和工司上呈的折子。
都督府衙决定在五年内修缮庆州内的短途运河，并新开挖七条短途运河。
商业司和工司商讨之后，计划将两条专用于商旅往来的运河承包给商人。
秦牧拿起桌案上的一副地图。
地图上标注着庆州所有河流、运河。
大炎的运河开挖一直可以追溯到太祖、太宗时期，高宗继位后，大力鼓励商贸、海贸，并在国家层面大肆开挖短途运河。
庆州连接着大炎西北和京畿，而大炎西北连接着益州和西域。
故而庆州修建的短途运河数量，堪比豫州以及苏杭。
根据庆州刺史府保留的卷宗记载，庆州大小短途运河共计有二十一条。
开平元年时，秦州关远郡沦陷，西域商道断绝，庆州短途运河逐渐沉寂。
直到景平五年，庆州还在使用的短途运河只剩下六条。
并州统治庆州期间，因为大炎西北的局势紧张，并州也没有修缮短途运河。
如今，联军退去，庆州的归属权已经没有任何异议了。
所以庆州内的短途运河必须尽快完成修缮投入使用。
若是修缮完成二十一条短途运河，又新增开挖七条短途运河。
庆州的短途运河数量就达到了二十八条。
从工司规划的地图来看，短途运河几乎笼罩了庆州各郡。
这是好事，可对水源的要求太高了。
即便可以从黄河及其支流取水，但一旦遇到旱年，运河怕是会瘫痪一大半。
秦牧沉思良久，写下批复。
二十八条运河太多了。
如今秦州商贸非常繁荣，却也不可能比得上高宗时期的大炎。
高宗在位三十七年，乃是大炎国力最为巅峰的时期。
西域商道和海上贸易贯通相连。
在这种繁荣的景象之下，都只有二十一条短途运河。
秦牧从不怀疑往后秦州的发展，但现在大肆修建短途运河，属于是乱花钱，吃力不讨好。
运河的修缮修建方案，还需要进一步的商讨确认。
随后，秦牧在庆州运河分布地图上勾画了九条短途运河。
这九条短途运河要优先完成修缮，尽快打通水路运输。
至于最终修缮多少条运河，新建多少条运河，后面再说。
批阅完奏折后，徐虎快步走进书房。
“大王，各位将军、军事佥事已经到了。¨小?税?C-m′s_ ~庚¨薪￠罪~全.”
秦牧颔首起身。
他留在白岩郡城，就是为了等彭英、赵牧等人。
大军还在凯旋路上，但这些将领已经快骑赶来。
今日召开集议，若是无要紧事，秦牧明日就启程返回咸阳。
集议开始，照例是先了解大炎各地局势。
尤其是恒州、邓州、宣州战场的情报。
恒州战场，兖州攻占文口郡之后，又成功攻下了平阴郡。
接连攻下两个郡之后，幽云各路援军也到了，幽云的颓势已经止住，开始尝试反攻。
兖州也是大肆调兵，意欲扩大优势。
双方的战争规模估计将在短时间内剧增。
其次是邓州战场，荆州就没有兖州那么好运了。
连续强攻永嘉郡，就在豫州守军撑不住时，豫州援军及时抵达。
荆州和豫州当即陷入了混战和僵持。
宣州战场，因为兖州崔氏的暗中相助，江南豪族已经对崔牧伸出了援手。
洪州顾氏的攻势被大幅化解。
可以说，如今大炎局势总体呈现混乱及僵持的状态。
了解完大炎的局势，众人也没有过多讨论。
因为这三场战争，对如今的秦州影响不大，关注即可。
秦牧说道：“今日集议只是为了回顾今年的战争，至于明年或者后年的战争计划暂时不制定。庆州和灵州皆是百废待兴，需要时间恢复民生。”
灵州和庆州就是两块巨大的肥肉。
这两块肥肉已经吃进嘴里，咽进肚里，需要时间消化。
而且联军已经退去，但秦军亦是大出血。
伤亡总计超过十五万。
军械火器消耗数量，更是数以万计。
虽说凭借秦州现有的兵力，可以继续攻打凉州或陇州。
但没有必要。
况且，加之明年要建立封国。
秦州必须要休养生息。
待到封国建立之后，再根据局势去筹备战争计划。
秦牧今日召开集议，就是为了传达他的想法。
以他在军中的威望，基本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所以即便是豫州和荆州打得火热，众将也没有提出要出兵攻打陇州。
故而，这场集议只持续了一个时辰。
集议散去之后，彭英和赵牧单独找到了秦牧。
两人的目的很简单。
希望秦牧能够下令催促军械司打造更多的碎天雷。^丸^ ~ `鰰\戦, _已?发+布!蕞?新?蟑`结\
碎天雷的威力已经得到了验证。
往后秦军定然要配备更多的碎天雷，以此来增强军队的战力。
秦牧说道：“碎天雷打造难度极大，即便本王下令，军械司也变不出更多的碎天雷。若是强行要求军械司追求数量，碎天雷的质量可能会下降。”
秦牧看着两人说道，“碎天雷无法成为秦军常备的火器。”
闻言，彭英和赵牧面露无奈之色。
原本以为是军械司在诓骗他们，未曾想碎天雷的打造工艺竟如此复杂。
秦牧见状，不得不提醒两人了。
虽然他一直在强调，不能过多的依赖火器。
但趋势已经形成，各大势力都在钻研改良火器，火器往后在战场上的地位只会越来越高，所能发挥的效用也会越来越大。
可从军械司的改良情况来看，受限于生产力水平，火器的改良已经到顶了。
接下来，无非就是不断地降低哑火率。
想要进一步提高火器的威力，真的非常难。
为此，冯平特地找过秦牧，希望能够得到秦牧指点改良碎天雷。
只是秦牧也无可奈何。
他不是神仙。
他教给冯平的很多知识，都是直接从外挂上抄录下来。
甚至是他自己都是一知半解，需要军械司召集匠人琢磨。
彭英和赵牧离开后，地文星匆匆求见。
“大王，地奇星送来紧急密报。”
秦牧眉头微皱。
难道是草原战争出现了变故？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很快，秦牧看完了密报，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貌似是更坏的消息。
塞尔柱帝国抽调三千白银铁骑驻守哈密城，并且领兵之人还是塞尔柱帝国子爵。
一个小小的哈密城，出现两名子爵，这本身就不正常。
根据黑冰台的初步探查，塞尔柱帝国意欲攻打北纥或西域。
秦牧眉头皱起。
塞尔柱帝国目前在哈密城部署的兵力有三万黄铜铁骑和三千白银铁骑。
这点兵力，塞尔柱帝国根本无法攻下北纥。
即便说北纥现在与突厥正在交战，且突厥占据上风。
但塞尔柱帝国只有三万三千骑兵，攻打北纥就是在找死。
所以，秦牧认为若是塞尔柱帝国后续没有增兵，没有大肆调集粮草辎重，那么塞尔柱帝国攻打西域的几率最大。
并且，塞尔柱帝国对西域各国也颇为了解。
加之西域各国有很多贵族早就成为了塞尔柱帝国的走狗。
不论从哪个方面分析，塞尔柱帝国攻打西域的可能性最大。
秦牧眉头紧锁。
西域对秦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秦州能够快速崛起，就是得益于西域商道再次连通。
秦州借助商道，赚取了大量商贸税入。
一旦让塞尔柱帝国攻占西域，西域就完全由一家说了算。
届时，大炎商旅前往西域行商，受到的限制可就大了。
如今大炎商旅在西域畅行无阻，原因有很多。
但西域各国混乱不堪，无法脱离大炎商旅，绝对是其中较为重要的原因之一。
想到这里，秦牧对着徐虎说道：“虎子，去把公孙佑和尚文益叫来。”
“诺。”
一炷香后，公孙佑和尚文益赶到。
“臣等拜见大王，我王万年。”
“平身。”
秦牧示意地文星将密报递给两人。
“这是黑冰台北纥分部送回的密报，都看一下吧。”
不多时，两人看完了密报，脸上皆露出不解和严肃的神情。
尚文益开口道：“大王，塞尔柱帝国东侵野心已经彻底显露，开始付诸行动。而此番塞尔柱帝国抽调白银铁骑驻守哈密城，十有八九是为了攻占西域。
一旦攻占西域，便可以西域为支点，继续东侵草原，乃至侵略大炎。”
公孙佑说道：“若是塞尔柱帝国攻占西域，秦州必须出手制止。只是西域环境与秦州完全不同，士卒难以适应。
贸然出兵怕是会折戟沉沙，故而想要击碎塞尔柱帝国的野心，还需要西域各国自强，秦州只能提供必要的援助。”
秦牧颔首。
他的想法与公孙佑不谋而合。
绝对不能让塞尔柱帝国攻占西域。
尚文益问道：“敢问大王，黑冰台拉拢分化西域各国的贵族，进展如何了？”
早在几年，秦牧察觉到塞尔柱帝国的野心之后，就下令黑冰台在西域布局。
秦牧看向地文星，后者连忙站出来。
“禀尚先生，黑冰台布局一直在稳步推进中，龟兹国、疏勒国、焉耆国和吐蕃国有近三成的贵族将领，本身就反对投靠塞尔柱帝国。
在黑冰台的串联之下，这四个国家的贵族将领已经暗中结盟。于阗国、尉头国、鄯善国等国，亦是有少部分贵族认识到塞尔柱帝国不怀好意，黑冰台正在筹划拉练分化。”
公孙佑问道：“这些人手中掌握的兵力有多少？”
“尉头国的丞相叶尔兰·塔吉手中有三万兵力，且本身就受到尉头国贵族的青睐。疏勒国和吐蕃国的盟友手中掌握的兵力，亦是超过两万。”
尚文益眯着眼睛，道：“大王，既如此，不如让尉头和吐蕃两国换一个更加强势，且厌恶塞尔柱帝国的国王。”
秦牧眉梢一挑，没有说话。
公孙佑看向地文星，后者心领神会。
“以目前黑冰台在西域的布局，付出些许代价，可以更换两个国家的国王，且不会造成西域动荡。”
秦牧问道：“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地文星回道：“禀大王，黑冰台西域分部在尉头国、吐蕃国的所有人员，都会暴露在外，前期西域分部的布局都将面临失效的境地。
此外，推动发动政变，也需要钱粮以及军械乃至火器等好处许诺。”
除了第一个问题，其他问题对秦牧来说都不是问题。
哪怕是火器，也可以卖给西域各国。
因为如今火器澎湃发展，普通火器的打造技术根本就不是秘密。
秦牧沉思片刻，道：“告诉地藏星，伺机而动吧。”
“谨遵王令。”
尚文益大喜，躬身道：“大王圣明。”
秦牧微微摇头，道：“仅仅靠尉头国和吐蕃国，恐怕难以抵挡塞尔柱帝国。若想要阻止塞尔柱帝国，必须西域各国众志成城才行。”
秦牧顿了下后，看向地文星说道：“告诉地藏星，接下来他的重心是探查塞尔柱帝国军队动向，以及西域各国贵族的动静。”
“诺。”
待到公孙佑、尚文益两人离开后，秦牧头疼的揉着眉心。
塞尔柱帝国比他想象中来的更快。
这一次是三千白银铁骑，下一次是多少呢？
而且，他心中一直都有一个疑问。
塞尔柱帝国就真的这么想要东侵？
搞不懂。
忽而，秦牧摸着下巴。
塞尔柱帝国的男人高大强壮，若是抓来当劳力，简直是一个顶两啊。
秦牧摇了摇头。
他怎么也开始想着抓俘虏、抓奴隶了。
……
草原，北纥。
牙账城，王城。
哈日贵看完手中密信，脸色铁青。
塞尔柱帝国抽调白银铁骑至哈密城，虽然做了信息封锁，却还是被北纥暗探获知。
海古拉站在下首，说道：“大汗陛下，若塞尔柱帝国仅仅只是抽调三千白银铁骑，那么目标绝对不是汗国，而是西域。”
哈日贵沉声道：“西域不能让塞尔柱帝国涉足，至少龟兹国不行。”
海古拉说道：“大汗陛下，微臣认为这件事应当与秦州商议，争取得到秦州的帮助。塞尔柱帝国觊觎西域，亦是侵犯了秦州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