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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如何处理了。”
林萱一擡头,正碰上靖王爷冷冰冰的视线从自己身上离开,然后,她就听到一句让她恨不得吐血晕倒的话:“先拿了大丫头的福瓶用一用,再给大丫头烧一个。”
凭什么!
林萱在心中怒吼。
福瓶是一个人对未来婚姻生活的所有期许,自己的福瓶,怎么可以给林娇娘?!林萱几乎已经可以看到林娇娘脸颊上得意的笑容。靖王爷从她身边大步走过,没有说一句话,衣服的下摆轻飘飘地从她身边飘过。林萱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抓住,却被人拍了拍头,惊得她浑身一抖,也没能伸出手去。
靖王妃站在林萱面前,脸上故作同情之色,伸手摸摸林萱的脸颊。镶金戴玉的假指甲尖尖利利地如同扇子一样在林萱眼前闪过,后者连那上面的花纹都看得一清二楚,产生巨大的不安,仿佛下一刻,这尖利的指甲就会在自己的脸颊上戳出一道伤口来。
林娇娘含笑看着林萱颤抖着被靖王妃拍了拍脸颊,然后被丫鬟扶起来,失魂落魄地又被扶了出去,心中觉得高兴极了。
吃了这个亏,想来她如果日后对自己还有恶意,大概也会谨慎小心许多,断然不敢这样随意地就动手了。
靖王妃目送了林萱回去,回神来冷冰冰地让人拖了那些个在这件事当中动手的丫鬟婆子下去,先打上几十板子,然后再发卖出去。
然后,她回过脸来,笑盈盈地问林娇娘:“三丫头,我这样的安排,你可满意?”
林娇娘立刻低下头:“母亲的处事,我是信得过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靖王妃扭过头去,冷哼一声,方才去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林娇娘方才带了银红,慢悠悠地回了芷兰苑。春浅早已等在那里,见了她过来,当下行了一礼。
“春浅,有件事,我一直有点好奇。”林娇娘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银红倒了茶送到她手中,听她这样问。
“那福瓶,你是怎么让它做到只裂开不破的?”
春浅低了头,脸上微微地红,笑道:“奴婢有奴婢的法子。”见她不肯说,林娇娘也懒得再问,问了吩咐的事情都做了之后,也就罢了。
后来,靖王爷果然不曾食言,自掏腰包将林娇娘的嫁妆补足了。至于那些被换走的,也在夏至的居所找到了,也都被放进了林娇娘的嫁妆里。林娇娘的嫁妆一时之间,又多了一些。
靖王妃背后不知道心痛了多少回,最后都忍着心痛当做没看到,只希望赶紧地将林娇娘嫁了出去算了。
时间眨眼就到林娇娘出嫁前一日,靖王爷却难得地焦心起来。原因无他,只因为到了今日,宫里头居然还没有给林娇娘封爵的旨意送过来。
“皇兄应当不会做出这等事情吧?”他不确定地想着,心里面始终不安。
等了又等,一直到了下午,才有个小黄门过来,懒洋洋地宣布了旨意,皇帝封了林娇娘一个县君,并无封号,也只享有基本的俸禄。
靖王爷心中犹有怒气,送走了小黄门,将那圣旨丢给了林娇娘,靖王爷怒道:“亲王的女儿,皇兄居然只封了一个县君!”
靖王妃心里面不知道多痛快,恨不得哈哈大笑,以示心中愉悦之意。看吧,自以为在靖王府里得宠了就嚣张,如今也不过是个县君!
将来,自己的儿子可依旧是王爷!
看着靖王爷依旧板着脸嘀嘀咕咕,靖王妃就算心中不耐,也不得不去劝。毕竟那位可是皇帝,可不是谁都能说闲话的。
林娇娘倒是一点不在意,不过是个名头,足够自己在边疆护住自己就可以了,也不需要太高。不过从这件事,她倒是看出了,皇帝对靖王爷当真是没什么好感,如果不是越不过祖宗规矩,说不得这一个县君的位置都不会给自己。
想到靖王府里剩下的几个姑娘,林娇娘觉得,她们的结局,大约也不会比自己好到哪里去的。
想到明日之后,就能出了靖王府不必再与这些人相处,林娇娘觉得,自己都有些兴奋得睡不着了。
折腾了好一阵,却还是睡着了。
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天尚未亮。银红捧着琉璃灯盏立在纱帐外,轻声地叫着她:“姑娘,该起了,梳头娘子已经到了。”
林娇娘觉得自己没睡够,眼睛干涩,闭上眼养一会儿神,才伸出手去,让丫鬟们进来。
热水早已备下,沐浴之后,又用香膏从头抹到脚,不仅让肌肤柔软光滑,更留下神秘香气,淡淡地留在空中,勾动人的心弦。
穿上簇新的中衣,梳头娘子早已等在那里,见了林娇娘,脸上立刻露出喜气洋洋的笑脸,一双眼睛几乎要看不见:“老身做了这一行这么久,还未曾见过姑娘这般美貌。”
银红却不怎么喜欢听她这样说,瞪了她一眼,她立刻识趣地转移了话题,说起林娇娘的妆容来:“姑娘放心,我一定给姑娘好好梳妆,让姑娘漂漂亮亮地嫁人。”
林娇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脸如今已经不那么陌生,可是看着镜中人绞面净脸,描眉点唇,繁复的发式被巧手梳出来,钗环发簪一样一样地带上,最后再带上凤冠。盖头盖上的前一刻,她觉得,那镜中人,如此地陌生起来。
自己,真的要嫁人了吗?
嫁的,还是一个自己完全不期待的人。
这样的日子,她以前从未想过。
红彤彤的盖头落下来,遮住了所有的视线,也掩盖住了她眉眼中的情绪。当视线所及之处,只有那一片艳红的时候,林娇娘的心渐渐地也安定了下来。
嫁了就嫁了吧。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谁又会知道,嫁了不被人看好的人的自己,不会过得比别人更精彩?
捧着手心里的苹果,林娇娘被人扶着走出内间的门,一步一步地走到外间。银红跟在她身侧,扶着她的手给了她莫大的支撑。
外面热闹非凡,欢声笑语响成一片。
林娇娘被人扶着站在门口,吹吹打打的声音渐渐地越来越近。那个要娶她的男人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如今眼看就要进门了。
她的一颗心却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唇边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又站了一会儿,门终于是开了,喧闹声一同涌进来。人群簇拥着一个人向前,林娇娘看到一双靴子走到自己面前,对方的身材很高大,站在那里带给她不小的压迫感。
“娘子,”那个人说,“我来迎娶你了。”
☆、第 29 章
热闹了一天之后,靖王府里终于重新安静下来。
前来道贺的宾客都告辞后,靖王妃留下人去收拾残局,自己回到院子里,听着下人的回禀。
“你说,她带走了玉屏?”靖王妃诧异地问,“然后将春秀留下来了?”
禀告的人应是,也是皱眉不解:“娘娘,您说,这三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春秀上次与四姑娘一同联手,她不带春秀倒是能理解,可为什么,要带上玉屏?”
靖王妃却并不在意:“不管怎么样,她愿意带就带吧。以后她的事,可别在我面前说了。我呀,以后都不想听见这三姑娘和她身边的人了。如今府里头没了她,我也正好清静清静。”
自林娇娘横空出世,靖王妃不知道都心疼了多少回,如今总算是眼不见为净,却是半点儿都不想再提到她了。
此时,府里头却另外有人,觉得林娇娘走了,一点都没清净下来,却更加讨厌了。
林萱正瞪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春秀,觉得林娇娘根本就是在挑衅自己。将这个丫鬟留给自己,是在说,她已经知道了上次林芸的事情背后,是自己在动手吗?
被直接禁足到出嫁前,又被换了身边所有伺候的下人的林萱,又开始想咬指甲了。被林娇娘一而再再而三地戳穿面具,她在靖王府的形象已经毁得差不多,如今唯一能剩下的安慰自己的话,也只能是林娇娘嫁的那个人实在是不像话了。
不过,再怎么自我安慰,她也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她在靖王爷靖王妃心中已经成了被厌恶的人。日后出嫁了想要借王府的力,只怕也是难上加难。
她将这些都怨恨在了林娇娘身上,想着若是日后林娇娘过得不好也就罢了,若是过得好了,隔着千山万水,她也一定要给林娇娘一个好看。
谁让对方只嫁了个不成器的庶子,而自己嫁的,却是京中高门呢。
这样妄想着,林萱焦灼的内心,总算是觉得舒缓了一些。
靖王府里的众人心情,林娇娘却都无暇顾及了。
此时,她正被人扶着,站在驿站外。前面探路的已经将院子收拾出来,春浅正垂手站在那里,等她进门。
今日梳洗过后,林娇娘就无需穿着厚重嫁衣赶路了。等到了边城,她才需要穿上嫁衣,与那个男人拜堂成亲。
进门梳洗过后,银红给林娇娘擦着头发,脸上都是笑意。
“姑娘,可要吃点什么?驿站里说有新送过来的兔子肉,不如让奴婢去给您做点什么?”跟着林娇娘陪嫁的婆子笑容满面,殷切地问着林娇娘。
见林娇娘没什么胃口,那婆子又立刻说了去做点清爽下饭的小菜过来,就退了出去。路上与一个小丫鬟擦肩而过,看着那丫鬟急急忙忙的样子,婆子皱了皱眉。
林娇娘坐了,让银红与春浅也去歇一歇。两人却齐声道:“姑娘,如今在路上,奴婢们可不敢擅自离了姑娘身侧。”
春浅更是道:“虽说王爷派了家丁护送,路途遥远,奴婢们总要多小心才好。”
“姑娘,外面有个小厮,说奉了姑爷的命令,请姑娘出去一同用饭。”一个小丫鬟仓皇无措地在门外边叫着,一张小脸微白。
银红吃了一惊,下意识看向林娇娘。春浅却立刻就上前,蹙眉道:“姑娘与他尚未拜堂,如何能见面。这周家少爷,怎地如此不晓事。你这丫头,可不要随便就叫了姑爷。”
那小丫头立刻诺诺称是,低着头越发不敢擡头了。
林娇娘想到自己的这位未婚夫本就是个纨绔子弟,如今听了这样的消息,居然也不着急,笑道:“春浅,你且出门去分说一二。”
待春浅应声出门,又加一句:“可不要堕了王府的威风。”
春浅出了门,穿过院子,就见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厮站在门口,踮起脚眺望这边。那小厮穿着青蓝色衣裳,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对上门口守门的家丁时,不由自主地露出谄媚之意,等见到春浅,那双眼睛就落在了她身上,再也移不开。
春浅心下顿生厌恶,到了跟前,更见那人失魂落魄,差点连口水都要流出来,越发不喜。
草草行了礼,春浅对那小厮说:“姑娘说了,她尚未与少爷正式拜堂,如今还算未婚夫妻,却不好这样私下见面。少爷若是还顾惜姑娘的脸面,就请日后不要再做出这等无礼之举才是。”
那小厮被春浅瞪了两眼才回过神,听春浅这样说,也不见什么气愤,嘿嘿地笑两声,拱手行礼:“姐姐说得是,姐姐说得是。少爷做得不对,小的回去了就这样回禀少爷。”
春浅正心中稍安,却一把被那小厮抓住了衣摆,脸上眉飞色舞,说:“不知道姐姐叫什名字,日后你我多有往来,通了名字,也好亲近亲近。”
明明只是被抓了衣摆,春浅却觉得仿佛有什么滑腻的东西贴在手上一样难受,飞快地甩开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也该自重。”
说罢,对那两个守门的家丁一瞪眼:“你们也看好了门户,休要放了不该放的人进来,知道吗?”听到家丁应是,她才飞快转身,一溜烟地走了,还听得后面那小厮挣扎着叫着姐姐,被家丁们拦下来的动静。
那小厮见春浅走得毫不犹豫,连头都没有回,心中悻悻,又被家丁们拦着,进不去门,挣扎了两下也就放弃。转身进了隔壁院子,穿过嘈杂的院子,进了主屋。
林娇娘的夫婿——周瑾就在里面。
周瑾今年十七八,身材高大却并不显得壮硕。因为家里面都是从军的缘故,他也从小被压着,打熬出了一副身材。奈何年岁稍长,父亲就卧病在床,又没有正经主母在头上压着,生了他的姨娘只懂得一位宠溺,才渐渐荒废了。
他今日穿着大红色的喜服,头上用玉冠绾了头发,腰中挂着一枚青色玉佩,若是只看相貌,倒是卓尔不凡,但配上那双眼睛,就有些轻浮起来。
此时,他正斜斜地靠坐在榻上,百无聊奈地左看右看,见了那小厮进来,连忙一招手,恬着脸问:“见到人了没,长得漂亮不?还有,她答应了吗?”
小厮知书嘿嘿一笑,说不出地猥琐:“少爷,那可是皇上封的县君,哪里是您一句话就能招过来陪您喝酒的,又不是那花楼里的姑娘。小的也没见到人,不过,见到了县君身边的一位,长得真是国色天香,比家里头的姨娘们,都好看多了。”
周瑾一听,顿时嘿嘿傻笑,回过神来,却又在知书头上拍了一巴掌:“那是我的人,你在这里乱说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知书连忙陪个罪,却又忍不住又说起春浅:“少爷,不是小的吹,那位姑娘,当真是漂亮。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不过,听说县君更漂亮,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等美色佳人。”
看着他口水都要流出来,周瑾心里面一阵不痛快,在他头上又是一拍:“那是你将来的少奶奶,在这里瞎想什么!这赶路真是没意思,又不能叫两个花娘来陪着玩,还不去给你少爷弄点酒过来,让你少爷爽快爽快?”
知书诶一声出去了,刷地钻进了驿站的厨房,却正好碰到给林娇娘做菜的婆子。他只当还是家里面,上去就摆了架子指手画脚一番,将那婆子气得够呛,叫着哪里来的小鬼,三下两下就将他赶了出来。知书在外面气得跳脚,污言秽语乱骂了一通。外头择菜的婆子见了,眉毛一竖,甚至无需动手,刚刚站起来,就将他吓得落荒而逃了。
知书没弄到酒,又被婆子们欺负了,心中愤愤,决心去向自家少爷好好告一状,等将来成亲了,定然将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婆子们赶出去。
他灰溜溜地空手进了门,却见周瑾已经换了衣裳,正大模大样坐着,边上另外两个眼生的小厮伺候着,桌上摆满了酒菜。
见了他过来,周瑾一拍桌子:“知书,你跑到哪去了?我不过是要你去要个酒菜,你就给我跑没影了?还好县君特意派了人送了酒菜过来,要是等你,岂不是要饿死我?”
桌面上的酒菜,确实是林娇娘特意送来的,那两个小厮,更是她先一步就派了过来伺候周瑾的。自从春浅回去说了门口那个小厮的动向,她又特意叫了之前就与周家人打过交道的婆子进来问了问周家的情况,她就知道,这个小厮是个真小人。
这样的真小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做出什么事来给她找麻烦。
林娇娘觉得,为了不被人给自己找麻烦,她还是先给别人找麻烦比较好。于是,才有了周瑾屋子里的这些酒菜并这个小厮。
周瑾虽说从小也是娇宠着长大的,但是,边城那种地方,又有什么好享受。如今这两个小厮不过是规规矩矩地伺候着,事事想在了他前头,就已经足够让他将原本伺候自己的小厮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于是,路上走了十来天的时候,知书居然连见周瑾都变得艰难起来。
他心里面越发地愤怒与躁动起来,对着导致了这一变化的林娇娘,也是恨到了极点。若是说以前,他还对林娇娘身上县君的身份有所顾忌,在自己的地位与饭碗受到威胁的时候,这样的顾忌也消失了。
这一日,路途已经过半,天气渐渐地就越发燥热,空气中的水分也开始变少。家丁们对这样的气候很是不适应,居然有两个就病了。一连赶了好多天的路,周瑾也觉得日子过得忒苦了,就算边上有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他也有些受不住。
如今接着家丁病了的由头,他当即不顾反对,就要求在路上歇两天。
派过来迎亲的其实是周向荣府上的管家,对着周瑾的不合作,也是头疼。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听了周向荣的吩咐,周瑾的父亲只怕不太好了,这门亲事,也有半是给他冲喜的目的。
可如今周瑾这样拖下去,也不知道到了边城的时候,周瑾的父亲还在不在。
只是对着周瑾的撒泼打滚,林娇娘也并不显得支持他的样子,他也只能忍住了焦急,陪着周瑾在这里待两天。
谁料,就是这待两天,居然就待出了事故来。不仅惹得周瑾受了伤,还连累一个下人送了性命,更是惹得县君大怒,威严十足地发落了好一些人。
那时候,管家回想起来,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再强硬一点,驳了周瑾留下来的想法,直接上路,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第 30 章
周家两房,周向荣身为大哥,掌管京畿大营,听起来富贵荣华深受帝宠,但周向荣却知道,皇帝只是为了将自己留在京城,就近监视自己。
如果说以前他还有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想法,想要为自己的弟弟周向华某个官位,多年磋磨下来,也已经消靡殆尽,只希望将来皇帝清算的时候,不要牵连了自己的弟弟。
周向华在边疆一待多年,就算有周向荣照拂,日子也过得不那么如意。钱财纵然是不缺,边疆却始终没有京中物产丰富,伺候的人也比不得京城里教出来的。
身为周向华唯一的儿子,周瑾从小被娇养着,可比起京城里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们来说,也少了几分精致。小厮们言听计从却不代表,他们能伺候得称心如意。
不过,在林娇娘将两个小厮明理明智派到周瑾身边之后,周瑾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少爷过的日子。
任何事情,无需他说话,明理明智都已经替他安排得妥妥帖帖。夸张点说,一天到晚一句话都不用说,就能伺候得称心如意。
有这样的人在身边,周瑾哪里还想的起来,自己有个叫做知书的小厮,以前是最得自己心意的。
知书眼见着自己与周瑾之间越来越生分,甚至于到了自己一日之间连周瑾一面都见不得的样子,心里面如同猫抓火燎一般难受。做下人的,可不就是靠着主子的恩宠过日子,如今自己连周瑾一面都见不到,日子渐渐地就难熬了起来。
在路上走了不过小半月,他觉得,周家跟来的下来,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变了。知书心里面暗恨,却一时之间想不到办法。
路上不停地走,他也在不停地想法子,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重新夺回周瑾的宠信。不说得宠带来的好处,单为了不让人看自己的时候眼中带着鄙夷,他就要努力。
后来,还终于是被他想到了一个法子。
这一日车马一停,听说要在这里多住两天,他立刻就觉得,时机到了。
入住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将晚,暮色四合。知书急匆匆地洗刷了自己,换了一身衣裳,就跑去找周瑾。
门口却被明智拦了下来,说少爷正在吃饭,知书要是有事,等一会儿再来。
知书算算时辰,也知道自己莽撞了,赶紧一溜烟地跑过去吃了饭,再来的时候,又被明理拦下了。这次却是说,少爷正在沐浴。
知书着急,脱口道:“平日里也是我伺候少爷沐浴的。”
话一出口,就见明理脸上闪过不屑之色,笑容依旧,知书却总觉得带了几分讥讽。
“你若是坚持,我去问问少爷就是。”
说罢,他带了知书进了外间,敲一敲里间的门,里面明智就替周瑾问可有什么事。明理飞快地说了,知书伸长了脖子翘首等着那边回话,就等周瑾一声令下,自己就冲进去。
孰料,不过片刻,里面周瑾居然道:“知书你乱闹什么。你搓澡没轻没重的,哪里比得过明智明理伺候得舒服。你有什么事明儿再说,你家少爷我洗了澡就准备歇着了。”
知书顿时脸颊臊红,不敢擡头去看明理,生怕自己一擡头,就能看到明理对自己嘲讽地笑。
他一溜烟地走了,回到下人住的通铺翻来覆去,暗自咬牙,想着明天一定要找了法子私下里接触周瑾,好重新夺回周瑾的宠信。翻不过一会儿,就被同住的人一声吼,不得不安分下来,心里面却再一次对自己的念头添砖加瓦了一番。
第二日一大早,知书匆匆吃过早饭,就麻溜地往周瑾的房间那边靠。明智明理二人也不怎么拦,见了他依旧是规规矩矩地通报。但是知书进了门,对着房间内明智明理二人灼灼目光,却不敢说。
他心里面是打算勾着周瑾去花楼走一圈的,毕竟自己最擅长的就是陪着少爷吃喝玩乐。他琢磨着这些日子路途幸苦,周瑾大约也是闲得发慌了,自己只是略微勾引一下,巧舌如簧一说,还不怕周瑾不上当?
但明智明理二人在这里,他却说不出来。再没颜色,他也知道明智明理二人是那位县君送来的人,那县君是周瑾未来的娘子。在未来娘子的人面前说自己要带着他们的姑爷去逛花楼,知书也不是那等嫌命太长的。
于是,他进了门,竟然是与明理大眼瞪小眼,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周瑾本来就是闲得无聊,叫了知书进来说说话,结果他进来了之后却与明理对视不停,一句话都不说,他一下子就不耐烦了。
“知书,你这是干什么呢?有话就说,没话就滚出去,你家少爷我还没那么多闲工夫。”周瑾靠在椅背上,歪歪斜斜地坐着,斜眼看着知书,不耐烦地冲着他吼吼,顺手还指挥明理去帮自己弄点东西来打发时间。
明理立刻就转告了明志,让明志去弄两本话本子过来,自己依旧回来守在周瑾身边。
知书原本看着明理走出去,心里面很是高兴的,结果对方却只是出门一会儿,顿时又失望了。
周瑾看着他脸上表情变幻莫测,越发地不耐烦,随手从桌上抓了本自己看完了的话本子砸过去,一下子正好丢到知书脸上;“有话快说,摆脸色给谁看呢。你要是不想说,就给你假少爷我滚出去。”
眼看周瑾不耐烦,知书也顾不得许多了,头上的疼也不管,蹲下去捡了话本子双手送到周瑾面漆那,陪着笑对周瑾道:“少爷,小的确实有话想跟少爷说.”
说着,眼神就往明理身上一瞟,对着周瑾挤了挤眼。
毕竟曾经也是周瑾身边得用的,一起混了好些日子的人。这一番眼色,周瑾立刻就知道了。知书大约是有话想对自己说,却想避开明理。
他斜着眼乜知书一眼,口中道:“好,少爷我就听听,你有什么话说。要是说得不中意,你就自己去找管家打板子。”说着,叫了明理出去。
明理含笑应了,出门前看了知书一眼,眼中的警告让知书心中一慌,却又立刻镇定下来。自己是少爷身边的人,只要少爷护着,他明理一个小厮能拿自己怎么办。
等明理一走,他立刻奔过去关了门窗,凑到周瑾身边,轻声道:“少爷,这些日子路上赶路辛苦,少爷可觉得无聊?”
“自然是无聊,好在明智明理还不错,给我找了话本子打发时辰,总算是混的过去。”周瑾随口说了,手指扶在桌子边沿,靠在椅子上几乎要倒下去,端的是坐没坐相。
知书立刻抿了抿嘴,舔了舔嘴唇,小声地说:“那少爷,咱俩出去玩一玩怎么样?”周瑾顿时盯住他,知书嘿嘿一笑,表情顿时猥琐:“小的都打听清楚了,这地方往来方便,有好些个花楼。少爷有些日子不尝肉滋味了,不如,今儿小的带了少爷出去一同乐呵乐呵?”
若说周瑾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但是,周瑾就算是再心动,心里面也有些打鼓:“是不是不太好?”他舔着嘴唇说,“我毕竟是出来迎亲的,如今县主还在边上,我出去逛楼子,如果被捉住了,是不是不太好?”
知书一听要遭,顿时着急起来,“我的少爷诶,您这真是,还没成婚,就怕了?这门都出了,她已经是嫁定了,少爷您现在就顾忌着,日后还不得夫纲不振?”
大抵男人最怕的就是被说夫纲不振,总之这个词一出口,周瑾顿时就瞪圆了眼,一巴掌就拍在了知书脸上:“胡说什么!少爷我英明神武,风流倜傥,哪个女人见了少爷我不是自己扑过来,怎么会夫纲不振!你再胡说,就给我滚出去!”
知书立刻擡手扇自己耳光,不轻不重只是啪啪响,口中说:“少爷恕罪,小的这不是一时情急吗?现在少爷连花楼都不敢逛,这以后……”
他留下意味深长的空白,周瑾顿时就被他说得心动起来。
一见他脸上神色,知书就知道有戏,当下巧舌如簧,将花楼里的姑娘说得美艳动人,自己听了都觉得定然是个大美人恨不得立刻一见了。
孰料,周瑾听完了之后,却不见心动,只是摸了摸下摆,口中道:“比起你那日说的县君身边的那个春浅,如何?”
知书顿时一愣。
王府里的女人少有不漂亮的。春浅曾经动过那等心思,自然也是王府女儿中的佼佼者,那样貌自然也是极佳。如今知书听周瑾问起,顿时心虚气短:“少爷,您也知道的,那县君身边,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花楼里,比不得啊……”
周瑾顿时大怒,拍着桌子怪叫道:“亏你说得那般活色生香,我还以为是哪样的美人,结果连县君身边的都比不过,我又何必去。”
他说着,露出垂涎之色,向往道;“县君既然嫁了我,那身边的丫鬟自然也是陪嫁丫鬟,那等美人,日后也是我囊中之物。”越说越是觉得兴奋不已,恨不得今日就是成婚之日,第二日就将春浅拉到榻上去。
知书见状口中发苦,若是连这种事都没法勾得周瑾心动,那自己靠什么法子来让周瑾重新宠信自己?越想越是觉得前途灰暗,他看着周瑾脸上垂涎,忽地脱口而出:“少爷若是喜欢,去与县君讨要过来不就行了?”
眼见周瑾愕然瞪视自己,他仿佛不受控制地说:“县君既然是少爷的娘子,将自己身边个把丫鬟送给少爷又如何?如今少爷身边伺候的都是小厮,一个丫鬟都没有。这知道的,说是少爷尊重县君,不知道的,还觉得少爷怕了县君呢。”
一番话挑拨得周瑾心头火起,越想越觉得知书这话有道理。县君是自己的人,如今先送个丫鬟给自己又怎么了。
热血上了头,却勉强还有三分理智,周瑾摇了摇头说:“话虽如此,但毕竟是县君。如今尚未成亲,就跑过去要人,委实太过了些。”
知书顿时道:“那若是那丫鬟非要跟着少爷,不就没事了?”
眼珠一转,他却已经想下一条计策来,就等着说服周瑾就去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