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立场，利益与计成
第367章立场，利益与计成
“天主在上，我愿意向陛下的画像宣誓，代表布鲁斯人官方態度的我们的確什么都没做呀！”
本就焦急的骑士长此刻愈加焦躁，他出身高贵，更是出身於胖特烈大王魔下赫赫有名的近卫军掷弹兵团。
理所应当的，他有一个典型的年轻布鲁斯土地贵族统帅的脑袋：看起来相貌堂堂，勇武与急智也从来不缺。可一旦同诡狡猾的种种狡诈使俩打交道，那就好比蠢兔子闯入被陷阱布满陷阱的道路一一总共不过十坑，他能硬生生掉入十一个。
现在的骑士长就处於掉坑的状態：他完全没考虑窘境同机遇转变不过一年之间，只看著大炮就在眼前，彻底被任务与自己荣耀距离破灭只剩尺尺给冲昏头脑。
这种状態下，骑士长不仅將本应由他代表布鲁斯王国使团镇静下来，重新考量对策方案的权责拋开，甚至在阿兰不知不觉间成为布鲁斯一方决策者时，被阿兰隨口几句话给掌握，反陷入自我证明的窘境。
骑士长下意识做出的行动让阿兰心中微扬，海伯尼亚人强压下將一切掌握在手中的喜悦，依旧不动声色的將骑士长给扶起：
“我的兄第，我当然会知道这些。且不说我们早就捆绑在一起的友情与利益，难道你竟忘了这么多天我们就在一起吗”
“从头到尾，我们只是在这个据点內小心谨慎的生存，维多利亚、卡佩王国发生的任何事都同我们扯不上半点关係！”
“对的！对的！”骑士长重重点头：“所以您看我们应该如何解释呢”
“唉呀。”海伯尼亚人苦恼的摇头：“所谓解释——是一件同立场相关的事情。”
“啊””
骑士长长大嘴巴：“立场我们说清真相不就能同卡佩人解开误会了吗您也说过，卡佩与我们一样不愿意参战。”
“那他们应该很好说服呀。”
“您也说过了，是卡佩王国一一可您別忘记，现在包围我们的是科佩尼克军团。”
“那位屡立奇功的科佩尼克將军可他不也是卡佩王朝路易国王视为砥柱的重臣名將吗”
海伯尼亚人的话已经暗示的很明白，可骑士长的表情却仿佛只觉得卡佩王国是什么君臣上下同心的封建主义大本营，根本没考虑过卡佩各部各自离心的可能性。
本来见著一切隨心发展而忍不住喜悦起来的阿兰暗自又无奈起来。
平心而论的讲，骑士长的考虑哪怕放在十几年前也算不得错有一件事或许会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虽然卡佩王朝的国民自由而奔放，时而做出某些臂越之举一一但卡佩的確一度是欧陆王权最集中的大国。
造成这种情况的缘由诸多：有宗教爭锋，有歷代国王不断做出的强化，亦有卡佩王国良好土地的供养力与其在欧陆算得上出奇出色的道路形成的四通八达效果。
但一切形成之初，在卡佩王国还是一堆四分五裂势力与各路地方贵族各怀鬼魅的时期，是某个力量一点点让卡佩王权集中。
这股力量阿兰与先前同他谈论此事的科佩尼克將军也都不陌生：维多利亚。
没错，乍一看虽然难绷，但维多利亚是卡佩王权形成重要推动力虽极像暴论，但其实也有自成逻辑框架。
时处卡佩一一维多利亚爭锋的百年战爭时期，熟悉这段时期的人准会知道这段时期，特別是前期阶段是维多利亚大占上风。
尤其是重大战役，几乎三场重要战事，维国能大胜两局，小胜一局。这种生生不息的情况不仅让卡佩王国长期把巴黎拱让，还使得以卡佩国王为带头的中央、地方贵族多次战死、北狩。
而如此“大胜”发生数次以后，就出现一个颇为怪异的情况一一虽然卡佩王国一次次战败，死的、被俘的贵族数不胜数，但这种情况却也让卡佩国王的权力以莫名其妙的形式加强：
战死贵族中囊括的大量反对派暂且不说，被维多利亚人占据的大量土地可是將诸多在卡佩王朝有根深蒂固的势力给重创。卡佩国王反而能够无比轻鬆的整合中枢权力，此外同维多利亚人作战交锋的大义更是让那时的歷王能够有足够正统的名义將贵族力量收束。
漫长时间的不断推进下，维多利亚人给卡佩王国造就的大败反而成了一个卡佩王权集中的重要因素。
因为骑土长的刻板印象而情不自禁开始思考些难绷事情的阿兰思索到这里，忍不住露出忍俊不已的表情。
他的异样立刻被骑士长察觉，心中担忧同时作为自已好兄弟兼布鲁斯使团首席幕僚的骑士长立刻紧张出声：“阿兰兄弟！怎么了！”
阿兰適时回神，看向骑士长摇头：“无事，不过啊，我必须纠正你对卡佩王国如今政权的误解的確，卡佩王朝对集权的嚮往已有深远歷史，自百年战爭胜利以来，歷代贤君，尤其是路易十四陛下的无数安排下，卡佩王国一度成为欧陆的国王集权模板。
可那也已经成了往事：工商產业的崛起，新兴市民的不断扩大，各路贵族的左偏右转以及路易十六世登基以来，王国面对的一系列或是倒霉，或是註定发生的事件，如今的卡佩王权已经又到了受到多方威胁的地步。
现在的卡佩国王早就已经失去那种隨意一挥手，各路贵族山呼回应的集权效果。
阿兰將这些事情告诉给目瞪口呆的骑士长，又补充著下定论道：“因此，科佩尼克將军虽是卡佩重臣，但他本身利益却未必与卡佩王室与王国相同。”
“您想，自古以来战爭都是阴谋家大显身手的好地方，比如维多利亚曾经的护国公，比如卡佩人先祖中建立加洛林王朝的不平家族。假如科佩尼克將军想做卡佩王国的查理马特甚至矮子不平怎么办呢”
“什么！”
骑士长勃然大怒的喊道：“这世间怎能有如此越的傢伙！”
高声呼著，他就要拔出佩剑。
阿兰连忙拉住骑士长的手：“我的兄弟，不要衝动，你忘记你我肩负的王国重任了吗”
气势汹汹的骑士长立刻泄了气，这个布鲁斯贵族青年用弱弱声音说：“那应该怎么办呢现在您也分析了，科佩尼克不会同我们交流。”
“不会”阿兰脸上扬起狡点的笑：“我可没说过。我只是说科佩尼克將军会作为有利於自己的事情。”
“可让战爭发生不就是他追求的—”
“这种战略家不会为了虚无縹緲的可能放弃实际利益，我有一个计划，让我同卡佩人交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