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72

    冯晨慢慢发现了张鹤陈带她来这场宴会的真实目的,他在有意无意地将她引荐给一些人认识,而且这些人好像都和媒体类有关。


    冯晨问他:“你觉得我适合往这方面发展吗?”


    “毕竟有文艺的底子,”张鹤陈说,“你也别多琢磨,我就是想让他们认识你。”


    冯晨笑一下:“我又不是什么名人。”


    张鹤陈也笑,想到一个小品说:“对,冯晨不是名人,是个人名儿,但这个名字很伟大,是我爱人的名字。”


    “……”冯晨捂脸,这人说情话也是一套一套的了。


    她站累了,两人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冯晨喝了口橙汁,说:“熙语和林书岩在一起了吗?”


    她记得上回见面,他们还不清不楚呢。


    张鹤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口中的两人正挽在一块。


    他说:“没有,但大家心知肚明。”


    冯晨稀奇:“为什么啊?“


    张鹤陈说:“个人癖好吧。”


    “………”


    冯晨也不好妄论别人的感情生活,坐了一会儿想去卫生间,张鹤陈放下酒杯,要陪她。


    冯晨说:“我自己去就行,你也别坐着了,去和他们聊天吧。”


    张鹤陈义正言辞道:“说好一直陪着你的,分开一会儿都算失约。”


    冯晨笑说:“你是偷吃什么嘴甜的药了吗?”


    张鹤陈还想了想,说:“没有吧,可能是受你的熏陶,不知不觉就甜了。”


    冯晨的牙要酸掉了。


    这天本该是愉悦的,冯晨非常意外地遇到了徐家志。


    她和张鹤陈去卫生间的路上经过一间包厢,徐家志正和一个面生的男人拉扯。


    冯晨看见徐家志还以为眼花了,他头发白了一半,人老了十岁。


    男人似乎不想被人看见和徐家志有牵扯,时刻留意着周边出现的人,所以一下也看到他们。


    张鹤陈感觉到冯晨脚步放缓,看向她,又朝着她眼睛锁定的位置瞧去。


    “鹤陈。”男人认出张鹤陈,赶紧招他过去。


    张鹤陈看看冯晨,应了声:“王伯伯。”


    徐家志胆怯地觑了眼来人,一看到是冯晨惊异地僵了下。


    冯晨刚要张嘴,徐家志紧低下头快步走了。


    张鹤陈想起那次在学校见到徐家志时这人还仪表堂堂,现在再见面,他像受到过重击,背影都佝偻了,刚才还着急地搓手,卑微尽显。


    张鹤陈听冯晨说过这人几句,可她貌似对眼前的状况也不了解,便替她问王伯伯怎么了。


    男人看看冯晨,问:“这是?”


    张鹤陈握着冯晨的手,互相介绍一番。


    男人在市委工作,为人谨慎,听冯晨是张鹤陈女朋友,放点心,趋利避害地说:“他啊,婚内出轨被原配抓了,不仅净身出户,官位也没了,那个原配也算手下留情了,要不是有个儿子,他弄不好能被关进去,也不知道他从哪得到我和家人在这儿吃饭的消息来蹲我,幸亏你出现,不然被有心人看见我和他还有联系,我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张鹤陈明白人走茶凉的道理,没有表态。


    男人邀张鹤陈到包间里坐坐,张鹤陈说:“下次吧伯伯,还有点事。”


    男人说好:“改天来家里下棋。”


    张鹤陈答应下,和冯晨离开。


    冯晨一直不语,张鹤陈开口问她:“在想什么?”


    冯晨说:“一个宏大的命题。”


    张鹤陈猜:“人生的意义?”


    冯晨吃惊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张鹤陈笑了下,说:“还有什么比这更宏大的?”


    “也是,”冯晨感叹道,“唉,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徐家志以前那么耀武扬威的人,现在竟也需要求人办事了,他当时肯定想不到他会有这番模样吧。”


    张鹤陈说:“粗浅地说,人是为了自己想要的活,但妨碍到别人就该想到有天能不能承担起后果,显然他没想到,所以就这个样儿。”


    冯晨深以为然。


    她后来再听到关于徐家志的消息是毕业典礼那天,她爸妈如约来了燕城,唐婉真还惦记着徐廷浩,早上吃饭时问,他今天是不是就自己一个人。


    冯晨说:“他有朋友呢。”


    学校里的人来自全国各地,大多数家长不会特地来参加典礼,冯晨宿舍就她爸妈来了,她舍友都羡慕她,而且张鹤陈是本地的,他爸妈都没空来呢。


    唐婉真说:“我们要不喊他一起?”


    “不要,”冯晨也不避讳了,说,“我有男朋友了妈妈,他会吃醋的。”


    唐婉真说:“我们是把他当家人,没别的意思,你和你男朋友解释他会理解吧。”


    冯林强拍板决定:“就叫廷浩吧,你男朋友要干涉你交友自由你干脆也别谈了。”


    冯晨敲碗:“他才没有呢,是我不愿意。”


    唐婉真说:“不用管你爸,他才吃醋呢。”


    冯晨看看冯林强的别扭样儿,又抿嘴笑了。


    冯林强吃口菜,说起徐家志:“他前几天回老家了,住了没两天又走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老矫也有点神智不清,看见他,他只管自说自道。”


    冯晨以前还会吐槽这俩人几句,此刻听到他们这番境遇默不作声了,她其实最想问的是老矫算命有没有算到这天,但问了也没意义。


    唐婉真说:“你爸也是心疼小浩,都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就叫他一起吧,毕竟今天对你们挺有意义的。”


    冯晨哦了声,说:“那张鹤陈也可以一起对吗?”


    “他不行,”冯林强闷头吃着饭说,“我们是家人,他是我外人。”


    冯晨放下筷子,抱住唐婉真的胳膊撒娇:“妈妈,你看我爸,他是来气我的吧。”


    唐婉真笑,说出根本原因:“你爸觉得你留在燕城是为了你男朋友,而他开始叫你留你还犹豫,就认为你更听你男朋友的话。”


    “………”好像是这样,冯晨理亏,但可以辩解,“结果都是一样的嘛,按理说,你还应该感谢他呀。”


    冯林强瞥去一眼,冯晨又讨笑道:“我开玩笑呢,他顶多起催化剂的作用,关键还是您的原始动力足啊。”


    冯林强哼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不知是不是盘子里的蒸饺太美味,平直的嘴角还弯起一个小弧度。


    冯晨去换衣服,和张鹤陈通风报信,要他做好准备。


    张鹤陈有过一次经历,信心十足地回:【遵命!】


    张鹤陈又想:【我爸肯定来不了,要不我让我妈抽空也来一趟,我们拍个合照再吃个饭?】


    冯晨吓:【算了吧,先集中精力面对一边吧。】


    冯晨:【慢慢来好吗?】


    张鹤陈:【好的宝宝。】


    她以后就在燕城生活,见他爸妈也方便,不急于这一时。


    冯晨弯了下唇,又愁得挠挠眉头:【那个,徐廷浩可能也会在。】


    张鹤陈看完这句话没耽搁太久,就回:【知道了。】


    冯晨又等了他一分钟,也没见他再对此过多表达,奇怪地问:【就这样?】


    张鹤陈:【难不成我要撒泼打滚吗?】


    冯晨:【可以,但要在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


    张鹤陈:【好的,谢谢你给的底气。】


    嘶,这是什么语气?


    还是听声音看表情才能判断出来,于是冯晨看眼安静的房门,点开视频通话。


    张鹤陈出现在手机上,冯晨先夸:“哇,感觉你今天帅得有点过分了!”


    张鹤陈笑哼,不置可否。


    冯晨强调:“我说真的,看看这英气的眉毛、挺拔的鼻子,眼睛就更别说了……”


    张鹤陈听不下去,道:“别说就不要再说了。”


    冯晨捂嘴笑,问他:“你吃饭了吗?”


    “没有,等下出门再吃。”张鹤陈问,“你们吃过了?”


    “嗯,我爸早起散步回来在楼下买的,刚吃完,”冯晨问,“你收拾好啦?”


    “差不多了,你们什么时候到校?我在门口等着。”


    “我换完衣服就出了,等给你发实时微信。”


    “好。”


    冯晨抿抿嘴:“给你个机会,你还有没有想说的?”


    张鹤陈意味深长道:“我不想说只想做,你还是想想我撒泼打滚怎么哄我吧。”


    这有什么好想的,他高兴时尾巴往哪翘,她早就摸清楚了。


    冯晨心里得意,嘴上老实道:“好哦。”


    二零二零年六月十八日,是可以载入冯晨生命史册的一天。


    那天的天气很给力,阳光温暖,轻风和煦,不夸张地讲,校园里的每条路上都聚了一堆身穿学士服的人,个个青春洋溢,意气风发。


    张鹤陈本也是这一队伍里的,如今还多了一份忐忑的甜蜜,期待认可。


    他站在校门口,准备了两捧花,一捧蓝色玫瑰给冯晨,一捧粉色芍药送唐婉真。


    唐婉真开心极了,抱着花笑得合不拢嘴,说冯林强:“比你浪漫。”


    冯林强不屑一顾:“我买的还没到呢。”


    张鹤陈暗想完蛋,得瑟过头了,没考虑到未来老丈人的心情,他忐忑之间,冯晨很有眼力见地取出一支装束用的雏菊递向冯林强。


    “老爸这个给你,”见冯林强不情愿接,冯晨认真地说,“我帮你挂在耳朵上吧,照相好看。”


    冯林强:“……”


    唐婉真呵呵笑说:“可以,年轻的时候别烟,老了挂上花了。”


    冯晨笑盈盈地说是吧,抬起胳膊。


    冯林强往后仰脖看了自家闺女一眼,然后她明晃晃的笑容转移到他脸上。


    冯林强收下花,自己挂到耳朵上,问:“帅吗?”


    冯晨差点笑喷:“嗯嗯!”


    冯林强又问:“谁更帅?”


    看似没有比较的对象,实则特别明显,唐婉真嫌弃地瞅去一眼,怪丢人的,转而朝张鹤陈和蔼地笑笑,表示第一次见面,别介意。


    张鹤陈回以感激的笑,怎么敢呢。


    冯晨很配合,高举一只手,像呐喊助威:“老爸帅!”


    冯林强就气顺了,笑容也没再摘下来过,连带把张鹤陈都稍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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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顺眼了。


    张鹤陈主动套近乎,冯林强也不为故意显示威严,对他爱答不理了,聊过几句还发现,这小子头脑不简单,有点内容。


    典礼结束后,段妮也来了,和程方周一起。


    冯晨接过捧花,谢谢她也恭喜她。


    “该恭喜的是你吧,”段妮看眼一旁正和冯晨爸低声说话的张鹤陈,问,“你俩这是毕业即结婚的节奏?”


    “不是啦,”冯晨挡着嘴,调皮道,“他是在过初审。”


    段妮哈哈笑,问她工作找得如何。


    冯晨摇头说没有,还笑得出来:“所以我不是毕业即结婚,而是毕业即失业了。”


    段妮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说:“年轻真好啊,我都后悔没多玩两年了,一直工作有啥意思,我昨天和梁为宇说今天来见你,他还让我帮忙转告你公司为你留的位置,欢迎你随时回来,我说你可拉倒吧,我都想辞职了。”


    冯晨问:“你想辞职了,妮妮姐?”


    “说不定哪天呢,”段妮的视线落到程方周身上一瞬,对冯晨说,“毕竟世界那么大,我也想去看看啊。”


    冯晨微愣。


    段妮伸手帮她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刘海,笑着说:“不给你灌输消极的就业观了,我们拍美照去。”


    冯晨欢喜地点头。


    她也算为别人拍了两回毕业照,现在轮到她当主角,身边还有父母恋人朋友在,心态是特别不一样的。恍惚间,她会觉得自己像个被簇拥的公主,无需艳羡任何人。


    她哪个状态,都很好。


    因为冯晨大一大二参加过社团,有几个学弟学妹也送来了礼物,并和她拍照留念,在种种欢声笑语里,冯晨暂时无法体会其他复杂的感情,只知道徐廷浩匆匆露了一面就走了。


    冯晨爸妈没有觉得徐廷浩不礼貌,当然也没多说吃饭庆祝的话,彼此间留下心照不宣的体面。


    这一天过得飞快,仿佛一闪而过的流星。


    唯独张鹤陈认为漫长,因为他直到晚上才有了和冯晨独处的时间。


    也是当了一下午殷勤的导游,换得了这点自由的光阴,所以,虽然冯林强叮嘱冯晨说完赶紧上楼休息的话还犹在耳畔,冯晨并不想照做,她偎在张鹤陈胸膛,继续延长这天的快乐。


    两人坐在酒店旁边的公园里,张鹤陈抚着冯晨今天特意卷过的头发问:“我初审过了吗?”


    冯晨倏地抬头看他:“你什么耳朵,这都听见了?”


    张鹤陈被安上“偷窥狂”的罪名也无妨,他只想要一个答案,说道:“在你没看我的时候,我也会看向你,所以偶尔有几个词被吸进我耳朵里没什么奇怪的。”


    冯晨笑:“那这天下来你对我爸妈的态度心里没数吗?”


    “没太有,”张鹤陈踌躇道,“万一是客套呢?”


    冯晨:“你可是考验对象,他们跟你客套啥。”


    “哦,也是,”张鹤陈有了点自信,“那我是过关了?”


    冯晨想起他一天鞍前马后的模样都有些心疼他,她亲他一口,说:“过了。”


    张鹤陈美了一分钟,又问她:“你说的算不算啊?”


    冯晨好笑道:“你不要抓错重点,有我撑腰,你一路绿灯好吧。”


    张鹤陈的嘴巴翘得老高,悬了一天的心平安落地。他咧着嘴哦了声,抱紧她。


    这小小的身体,怪给人力量的。


    冯晨与他十指相扣,安静道:“你不用太有压力,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我也是,”张鹤陈抵着她额头,“我会无条件支持你。”


    冯晨轻啊了声,说:“我还是有条件的。”


    “什么?”


    “你不能犯错。”


    张鹤陈笑笑:“我没这点底线,怎么值得你爱?”


    冯晨:“人是会变的嘛。”


    张鹤陈不说承诺,只道三个字:“且看着。”


    冯晨有时就迷他这股劲儿,不禁搂上他的脖子吻他。


    耳鬓厮磨,张鹤陈轻道:“晚上睡觉想我。”


    冯晨软声回:“每天都想的。”


    张鹤陈笑着,不经意地向上看了眼,只觉头顶的路灯亮得不一般,他仔细确认,才发现那是今晚的月亮,圆润明亮,没有一丝一毫的残缺。


    张鹤陈忽而冒出一个想法,看着她说:“我们去港城看烟花吧。”


    冯晨惊喜,问他:“你不会看我写的纸条了吧?”


    “什么纸条?”


    “就我写的毕业旅行的地点,里面有一张是去港城,因为很纠结它和另一个地方,一直拖着没抓阄,感觉不去哪个都遗憾,听你刚刚说完,我发现心里还是更偏向港城一点。”


    张鹤陈又笑:“太有默契了宝宝。”


    她总结道:“是呀,简直天生一对。”


    张鹤陈掌住她的后脑勺,舌头又进到她温热的嘴里,他很喜欢被她包裹又搅乱她心扉的感觉。


    能怎么办,就是不够啊。


    无论他们有多少个下一次,在当下的每一回里都要非常非常尽兴才好。


    因为年轻,所以热烈又绚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