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保下‘孽种’ 沈府再迎新年
郑皇后说完后，殿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静得仿佛能听见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靖昌帝阴沉着脸色，目光冷峻地扫视一圈，沉声让众多宫女、内侍等都退下。
待众人皆依令退下后，靖昌帝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郑皇后，冷声追问：
“皇后，你所言之事可是真的？消息确定无误吗？”
郑皇后低着头，神色恭谨，郑重回道：
“回圣上，妾若没有切实把握，断不敢前来通禀您，此等大事，妾岂敢妄言。”
靖昌帝紧紧盯着她，目光似要将她看穿，沉默片刻后，低沉接话：
“这么说，这事是真的了！”
郑皇后内心微微一动，小心翼翼地抬眼，迅速看了看靖昌帝的脸色，见他神色凝重，便轻声提议：
“圣上，此事关乎天家颜面，绝不可外传，以免有损皇家威严，依妾愚见，不如…”
“…赐贤德贵妃一碗汤药，将那孽种悄无声息地处置了，如此方能免除后患无穷之忧。”
暖阁内，炭火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映得靖昌帝的脸色明暗不定，更添几分神秘与威严。
靖昌帝负手在殿中缓缓踱步，明黄色的龙袍在烛光下泛着幽微而庄重的光泽，每一步都似踏在众人的心弦之上。
良久，靖昌帝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声音低沉而冷峻，宛如寒冬中的凛冽北风：
“不可，沈蕴刚刚平定东山道叛乱，手握重兵，在军中威望极高，更得民心所向。”
“此时动贾元春，无异于逼他造反，届时天下大乱，朕如何向黎民百姓交代？”
郑皇后急道：“可这孽种若生下，岂不是皇室的奇耻大辱，届时天下人该如何看待皇家？圣上的威严又将置于何地？”
靖昌帝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算计：
“朕何尝不知？但眼下东山道初定，局势尚未完全稳固，朝中能替代沈蕴的将领寥寥无几，可谓无人可担此大任。”
“若此时激怒他，只怕这京城都要陷入动荡不安之中，到那时，朕的江山社稷都将岌岌可危。”
说话间，靖昌帝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那洁白的雪花在狂风中肆意飞舞，似在诉说着世间的无常与变幻。
声音渐冷，仿佛被这寒冷的天气所感染：
“况且，朕倒要看看，这个孩子生下来，沈蕴会如何对待。”
“若是他日沈蕴功高震主，心怀不轨，这个孩子或许还能成为制约他的一枚棋子，让朕在关键时刻有所依仗。”
郑皇后闻言心头一凛，顿时明白了靖昌帝的深意。
她知靖昌帝向来心思缜密，深谋远虑，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即便面对如此耻辱之事，也能冷静地权衡利弊，将局势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而且，靖昌帝竟然打算拿这个孩子当做一个拿捏沈蕴的把柄，这等心思，实在令人胆寒。
只是……真能拿捏住沈蕴吗？
过了好一会，郑皇后轻声问道：
“那贤德妃那边呢？该如何处置？”
靖昌帝转身，眼中寒光闪烁，宛如两把锋利的匕首，令人不寒而栗：
“传朕口谕，即日起贤德贵妃闭宫养胎，凤藻宫内外严加看守，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若有半点风声走漏，相关人等一律处死，绝不姑息。”
说着，他特意顿了顿，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决绝，又补充道：
“再派两个可靠的太医去好生照料，务必让这个孩子平安降生，此事关乎重大，不可有丝毫闪失。”
郑皇后低头应下，心中明白，这看似恩宠的监视，实则是将贾元春软禁在了深宫之中，贾元春的生死全都系于靖昌帝一念之间。
恭敬行礼，神色庄重回道：“圣上英明，只是此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望圣上早日筹谋，以绝后患。”
靖昌帝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
“朕自有分寸，待东山道局势彻底稳定，朝中培养出能替代沈蕴的将领，再处置不迟，如今局势复杂，需步步为营，不可操之过急。”
说话间，他看向窗外越下越大的雪，那纷纷扬扬的雪花仿佛永无止境，喃喃自语：
“沈蕴啊沈蕴，朕倒要看看，你这份‘厚礼’，朕该如何回敬才是。”
殿内烛火摇曳，将靖昌帝的身影拉得很长，那明黄色的龙袍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森冷，宛如一座冰冷的雕像，散发着无尽的威严与霸气。
郑皇后不敢再多言，悄然退下，只留下靖昌帝独自立在窗前，在这寂静的雪夜里，似在谋划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棋局，每一步都关乎着天下的兴衰与存亡。
……
沈府正房花厅之中，炭盆内同样是炭火熊熊，烧得暖意融融，恰似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外间的凛冽严寒尽数隔绝开来。
林黛玉、薛宝钗、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邢岫烟、妙玉几女围坐一处，正兴致盎然、有条不紊地商议着年节下的诸多事务。
虽说沈蕴此刻不在家中，但沈府上下仍需打理得井井有条，这年节也定要过得热闹喜庆、红红火火，方不负这团圆佳节之意。
贾探春手持单子，条理分明、掷地有声地说道：
“年货采买清单平姐姐已初步拟好，各房各院的用度分配、送往各府的节礼安排皆列于其上，林姐姐、宝姐姐你们看看可还有什么需要添减之处？”
她言辞爽利，眉宇间自带一股飒爽英气，处理起这些庶务来早已是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薛宝钗接过单子，目光专注、仔细端详了一番，随后温婉一笑：
“三妹妹办事愈发周全妥帖了，依我看这单子很好，只是今年府里人多，各色果品、吃食不妨再多备两成，以防不时之需，确保年节期间供应充足。”
她心思缜密如丝，总能留意到细节之处，心中暗自思忖，沈蕴不在府中，更要让姐妹们过个丰足之年，切不可有丝毫怠慢之处。
贾迎春性情温和，柔声细语道：“花园里的梅花开得正盛，不如剪几枝来插瓶，再备些红笺，姐妹们写些吉祥话挂着，也能为这年节添些喜气。”
迎春虽不似探春那般精明能干，但在营造节日氛围上自有其细腻心思，如今在沈府生活安稳，有人关怀，她的性情也愈发开朗了许多。
邢岫烟亦笑着附和道：“迎春姐姐所言极是，我瞧着库房里还有些上好的彩缎，不如拿出来给姐妹们裁几件新衣，过年总要穿得鲜亮些，方显这新年的新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