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打比方
“我说师傅，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张铁山端着一个粗瓷大碗，喝了一口本地的米酒，立马苦着脸抱怨开了，“你不辞而别，自己偷跑到这种地方来‘期末考试’，也不说一声。害得我们几个在京州，天天被那些文官催图纸，都快烦死了！”
他灌了一大口火龙烧，这才舒坦地哈出一口酒气：“还是你这儿的酒带劲！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摊子……可铺得真够大的。我刚才粗略看了一眼，光是你规划的那个码头区，要用的钢铁和水泥，怕是比咱们在京州建的皇家图书馆，还要多上三倍不止！”
林凡笑着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能者多劳嘛。京州那是‘样板房’，我这泉州，才是真正要建给全世界看的‘海景豪宅’！不多花点料，怎么镇得住场面？”
一旁的钱师傅，更是早就拉着几个马头县来的造船师傅，在角落里自成一桌，一边喝着酒，一边就着桌上的鱼骨头，开始比比划划地讨论起了“万石大宝船”的龙骨结构，那副痴迷的模样，仿佛周围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吴道子和鱼目，一个文静，一个冷峻，虽然不怎么说话，但耳朵也都在认真地听着众人的交谈，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众人的情绪，也从刚刚重逢的兴奋，渐渐转向了对未来工作的展望。
陈清泉作为“东道主”，更是满面红光。他端着酒杯，来到了林凡的身边，那份发自内心的敬佩，早已溢于言表。
“大人。”陈清泉恭敬地敬了林凡一杯酒，待林凡饮下后，他才犹豫着开口，问出了一个在场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大人，今日你画下的那张蓝图，实在是……经天纬地，令人叹为观止。下官斗胆一问……”他指了指码头的方向，“这港口，有张部长和马头县的神车相助，下官有信心，一年之内，必能初具规模！”
“可……可这港口建好之后呢？”陈清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咱们……该如何展开这海上的贸易呢？总不能，光指望着那些零零散散的海商，开着他们那几条小破船，来咱们这万国码头吧？”
他这个问题一出，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正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林凡的身上。
是啊。
港口，是“巢”。可“凤”，又在哪里？
张铁山停止了抱怨，钱师傅放下了鱼骨头，吴道子和鱼目也都抬起了头。
这，才是泉州未来真正的核心问题！
林凡看着众人那充满求知欲的眼神，脸上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他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了正堂悬挂的那副简陋的舆图前。
“陈大人，你问得很好。”林凡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你所说的‘海上贸易’，格局，还是小了。”
他拿起一支朱砂笔，蘸饱了墨，在舆图上那片广袤的、代表着未知海洋的空白处，划出了一条粗重的、向着西南方向无限延伸的红色线条。
“我们即将要开辟的，不是一条简单的商路。它是一条……足以承载我大周国运与文明的通天大道！”
“我，称它为——‘海上丝绸之路’！”
“海上……丝绸之路？”
陈清泉和吴道子等人，同时惊呼出声！
“丝绸之路”他们不陌生，那是千百年来，无数商队踩着黄沙、迎着烈风，从西域将大周的丝绸与文明，带往遥远国度的荣耀之路。
可“海上”的丝绸之路，又是什么？
“没错。”林凡的眼中，仿佛有星辰在闪耀，“陆地上的丝路，靠的是骆驼和马匹。一支商队，耗时数年，九死一生，带去的货物，不过寥寥。而我们的这条路，在海上！”
他指向一旁的钱师傅：“我们的‘骆驼’，将是钱师傅未来造出的万石宝船！一艘船的运力，便足以抵得上一千支骆驼商队！我们运送的，不仅仅是丝绸和瓷器，还有老张的钢铁、老鱼的琉璃，甚至是我们的书籍、律法和思想！”
“同样的，”他继续道，“我们带回来的，也将不仅仅是金银。那些远在南海、西洋诸国的香料、宝石、珍奇木材、高产农作……都将通过这条路，源源不断地，汇聚到我们泉州港！”
“这条路，将是一条黄金之路，一条文明之路，更是一条……征服之路！”
林凡这番话，如同一幅波澜壮阔的史诗画卷，在所有人面前缓缓展开！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宏大到近乎疯狂的构想，给彻底震撼了！
张铁山激动得浑身发抖：“我……我的天！师傅，你这意思是……咱们造出来的东西，要卖到……卖到世界尽头去？”
“没错！”林凡笑道。
“咕咚。”
陈清泉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狂跳。他颤抖着声音，问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可……可是，大人……你说的那些国家，远在天边，怕是连‘大周’二字都未曾听闻。我们……我们如何让他们知道我们？又如何，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与我们进行这等规模的贸易呢？”
这个问题，也是吴道子和鱼目最关心的。
是啊，你造了再好的东西，别人不知道，又有什么用？
“问得好。”林凡赞许地点了点头，“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二步了。”
他看着众人，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语气，笑道：“我给大家，打个比方吧。”
“诸位，你们想象一下。假如，在座的钱师傅，不是一个造船的，他是一个……厨子。他穷尽毕生心血，做出了一道名震天下的‘佛跳墙’，香飘十里。”
“而城外，有一群富得流油，却一辈子只吃过糠咽菜的土财主。钱师傅想把这道菜，卖给他们。你们说，他该怎么办？”
众人一愣，张铁山这个急性子抢先道：“那还不简单！端着锅，上门推销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