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谁来当这个厨子
这个人,不仅要懂军事,能镇得住那三千精兵和沿途可能遇到的宵小;
还得懂经济,知道带什么“家底”去最能唬住人,换回最大的利益;更得懂“外交”,能在那群“土财主”面前,不卑不亢,既展现大国威仪,又能把生意给谈成了!
这……这简直就是要求一个文武双全、智勇兼备、还得脸厚心黑、能说会道的全才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开始在脑海中搜寻合适的人选。
而就在这时,一个洪亮得如同炸雷般的声音,猛地响了起来!
“我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剑仁“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这位勇猛大将军,因为喝了不少酒,一张黑脸涨得通红,他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唾沫横飞地嚷嚷道:“老大!这个‘厨子’,舍我其谁啊!”
“不就是去送个菜嘛!简单!”他咧着大嘴,露出一口白牙,浑然没听懂林凡比喻中的深意,“您放心!我保证把那‘佛什么墙’,给他们送得妥妥帖帖!哪个不开眼的敢不吃,看我不把他家锅都给掀了!”
“噗——”
张铁山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呛得他连连咳嗽。
林凡也是哭笑不得,看着自己这位依旧没开窍的大舅哥,无奈地扶住了额头。
让他去送菜?
怕不是直接把“佛跳墙”砸人脸上,然后问人家“服不服”吧?
这哪里是去“宣扬国威”,这分明是去“踢馆寻仇”的!
“咳咳!”
就在众人被李剑仁这番“豪言壮语”逗得忍俊不禁之时,另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老大。”
邓健也站了起来,他不像李剑仁那般咋咋呼呼,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我以为,此次‘出使’,名为送菜,实为亮剑。其核心,在于展示我大周的军威与国力,震慑宵小,方能为后续的贸易,铺平道路。”
他对着林凡,抱拳躬身,沉声道:“属下不才,愿为先锋!率‘火神营’将士,驾宝船,持火炮,为我大周,扬帆四海,播撒皇威!”
邓健的这番话,条理清晰,切中要害,显然是听懂了林凡的深层含义。
一时间,堂内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李剑仁和邓健这两位风格迥异的大将军身上。
一个勇猛憨直,一个沉稳多谋。
似乎……都挺合适的?
“哎哎哎!老邓!你什么意思!”李剑仁不乐意了,他瞪着邓健,嚷嚷道,“这送菜的活儿,明明是我先提的!你跟我抢什么!”
“老李,”邓健面无表情地回敬道,“此行非同儿戏,关乎国运。非逞匹夫之勇可成。”
“嘿!你小子说谁匹夫之勇呢!”李剑仁撸起了袖子,眼看就要跟邓健“理论理论”。
“好了好了!”
林凡一看这架势,连忙出声制止了这两个活宝。
他看着堂下众人那跃跃欲试的眼神——连张铁山都捋着袖子,一副“我也想去看看外国的矿石长啥样”的表情——心中是既欣慰,又有些好笑。
看来,自己画的这张“远航大饼”,确实够诱人。
“大家的心意,我都知道了。”林凡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能有这份为国出征、开疆拓土的心,本官……甚是欣慰。”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嘛……”
他的目光,扫过李剑仁和邓健,慢悠悠地说道:“这掌勺的‘厨子’,要求,可不是一般的高。”
“他不仅要能烧得一手好‘菜’(懂贸易),还得能镇得住场子(懂军事),更得能说会道,把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土财主’们,给哄得高高兴兴地掏钱(懂外交)。”
他摊了摊手,笑道:“说实话,放眼整个大周,能同时满足这几点的人……还真不好找。”
听到这话,李剑仁和邓健脸上的兴奋,都稍稍冷却了一些。
他们虽然自负勇武,但也知道,自己在那“能说会道”方面,确实……差点意思。
“那……大人心中,可有人选了?”陈清泉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凡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人选嘛,我心中,倒确实是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看着众人那好奇的眼神,却没有立刻揭晓谜底。
“但是,”他话锋一转,将话题又拉了回来,“现在谈这个,还为时过早。”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我们连‘锅’都还没造出来,连自家的‘厨房’都还没收拾利索,就想着去给别人送‘佛跳墙’,那不是本末倒置,痴人说梦吗?”
林凡站起身,端起酒碗,对着在场的所有人,朗声说道:
“所以,诸位!收起你们那颗躁动的心!‘海上丝绸之路’的宏伟蓝图,我们记在心里就好!”
“眼下,我们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任务,就是——”
“——重建泉州!”
“把我们的港口,建成天下第一大港!把我们的宝船,造成海上巨无霸!把我们的泉州城,建成万国来朝的东方明珠!”
“等到那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再去讨论谁来当这个‘厨子’,也不迟!”
他高高举起酒碗。
“来!诸位!为了我们泉州崭新的未来,为了那条通往无尽财富与荣耀的海上丝路——”
“——干了这碗!”
“干!”
众人齐声应和,纷纷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那辛辣的火龙烧,如同在他们心中点燃了一把熊熊烈火,将所有的憧憬与豪情,都融入了这滚烫的酒液之中!
宴席,继续进行。
只是,此刻所有人的心中,都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期待。
他们知道,自己正在参与的,不仅仅是一座城市的重建。
他们正在铸造的,是一个伟大时代的……开端!
那场在泉州府衙设下的接风宴,终究是以一种近乎“惨烈”的姿态,草草收了场。
至于当晚究竟灌下了多少坛火龙烧,在座的众人竟无一人能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