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这能打出去吗？

夜色，如同被打翻的墨砚，将整个泉州城都笼罩在一片深沉的寂静之中。

临时国公府的书房内，灯火通明，将林凡伏案疾书的身影，映照得格外清晰。

当“大周神威曲射炮”的最后一笔落下，林凡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

他看着眼前那张凝聚了自己心血，也充满了无数基于现实妥协的设计图，脸上露出了一个既满意，又带着一丝“就先这样吧”的无奈笑容。

这或许不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迫击炮，距离前世那些成熟的型号，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它，绝对是目前大周的技术条件下，最有可能被制造出来，并且能形成有效战斗力的“大杀器”！

“好了，图纸算是画完了。”

林凡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变得僵硬的脖颈和肩膀，骨节发出一阵轻微的“咔咔”声。

他小心翼翼地将图纸卷起，如同捧着一个新生的婴儿，用一根绸带仔细系好。

“接下来，就该去找那两个能把它变成现实的家伙了。”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如同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老张，老邓……准备好，迎接你们的‘期末大考’了吗？”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林凡便精神抖擞地起了床。

画了一晚上图纸，他非但没有感到疲惫，反而因为心中那份对“秘密武器”的期待，而显得格外兴奋。

他先是去院子里，看了一眼正在李灵儿和王翠翠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今日份“冰镇水果茶”的丫鬟仆役们，满意地点了点头。

“夫人，嫂嫂，辛苦了。”他笑着打了个招呼，“记住，量要足，味道要好。这可是咱们收买人心的‘甜蜜炮弹’，威力巨大，不容小觑。”

两女被他这新奇的比喻逗笑了，纷纷应下。

安排好府内的“后勤保障”，林凡便带着那卷珍贵的图纸，直奔城外而去。

他要去“抓”的第一个“壮丁”，自然是他那位脾气火爆、却又能力超群的大徒弟——张铁山。

根据陈清泉昨日的汇报，张铁山自从领了建立水泥厂的任务后，便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带着他“铁材部”的精英，几乎是吃住都在城外那片被他选中的荒地上。

据说，他嫌弃府衙派去的民夫动作太慢，撸起袖子就亲自上阵搬石头、挖地基，把那些本地的工匠们给惊得目瞪口呆，也彻底点燃了所有人的干劲。

当林凡带着几个亲兵，骑马来到城外那片热火朝天的工地时，老远就听到了张铁山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那边！那边！地基再往下挖三尺！说了多少遍了，要做就做最好的！豆腐渣工程，谁敢搞，老子第一个把他砌进水泥墩子里去！”

只见张铁山穿着一身早已被尘土染成灰色的匠作服，正叉着腰，站在一个刚刚挖好的巨大地坑边缘，对着下面挥汗如雨的工人们大声咆哮着。

他那微胖的身材，此刻却散发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师傅！”

看到林凡的身影，张铁山眼睛一亮，连忙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脸上那副严肃的表情瞬间垮掉，又变回了那个在林凡面前有些惫懒的徒弟模样。

“您怎么亲自来了？这荒郊野岭的，尘土又大，您老人家金贵着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殷勤地用袖子给自己搬了块还算干净的石头，“您坐，您坐。”

“少拍马屁。”林凡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也没坐，直接将手中的图纸递了过去，“看看这个。”

“哦？又有新图纸了？”

张铁山接过图纸，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他知道，自家师傅每次拿出新图纸，都意味着一项足以改变世界的技术即将诞生。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图纸，凑近了仔细观看。

起初，他脸上的表情还带着几分轻松和好奇。

但渐渐地，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凝重的神色。

他一会儿看看图纸上那粗短的炮管，一会儿又看看旁边那个带着尾翼的纺锤形炮弹，嘴里不停地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师傅……这……这是……炮？”

他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可……可这炮管也太短了吧？而且……这炮弹的形状……还有这底座……这……这能打出去吗？”

作为皇家科学院铁材部的部长，张铁山对于火炮的原理，自然不会陌生。

但他所有的认知，都建立在传统的前装滑膛加农炮之上。

眼前这东西，简直就是个“四不像”！完全颠覆了他对火炮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