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柳暗花明，陆羽最后的条件
陆羽的手指。
在酒杯上不轻不重的敲击着。
那一声声轻响。
牵动着包厢里每一个人的神经。
坦白来说，贾庆春的提议，确实戳中了陆羽内心最深处的计划。
陆羽当初筹建兽医院，表面是为了牧区牲畜，实则是在为将来涉足医疗领域进行铺路。
要知道，陆羽私下咨询过孙沧海。
知道想要获得一张完备的医疗机构资质有多难，层层审批，道道门槛。
没有几年功夫和深厚的人脉资源，想都别想，而这是开设医学院的必备条件。
他原本的计划，就是靠着兽医院积累经验，技术和名声，慢慢熬，等待机会。
现在呢，贾庆春是直接把一个现成的，各种资质齐全的市医院送到他面前。
说，要成为陆羽学校的附属医院！
这简直是想瞌睡就遇到了枕头。
至少，能省去陆羽三五年奔波和周折。
这个诱惑，太大了。
大到陆羽他几乎无法拒绝。
陆羽心里飞快的在权衡着利弊。
贾庆春这老狐狸，看似割肉放血。
让渡了巨大的权力和利益。
但，细想之下，对方未必吃亏。
汉城科大如今势头正猛，资金，技术还有影响力，都不是一个小小的市医院能比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挂上“汉城科大附属医院”这块牌子，其实对贾庆春而言，绝对利大于弊。
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贾庆春紧张的手心冒汗，后背的衬衫都快湿透了，紧紧盯着陆羽的脸。
试图从那平静无波的表情里，读出点什么，看到陆羽的眼神微微闪动，看到陆羽那敲击酒杯的手指，似乎慢了下来。
有戏！
贾庆春心里升起一丝希望。
稻城市医院放在稻城这里还算不错。
但，要是放眼整个大夏。
那绝对排不上号。
可要是，能背靠汉城科大就不同了。
起码，医院将会获得海量的资金！
格桑市长看着这僵持的局面，知道该自己出面了，清了清嗓子，脸上挤出一点笑容，试图缓和气氛。
“陆校长，贾院长。”格桑声音放缓，“我看啊，这事说到底，就是个误会。”
“贾霞他们年轻，做事欠考虑，贾院长呢，也是真心实意想弥补。”
格桑看向陆羽，神色间劝慰道。
“贾院长刚才的提议，我认为呢，是很有诚意的，咱们稻城的教育和医疗，要是能真的联手，那对咱们本地老百姓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陆校长，您看……”
“能不能看在贾院长这番诚意，还有咱们后续合作上，这件事，就翻篇了？”
陆羽敲击酒杯的手指停了下来。
抬起眼，目光扫过格桑市长，最后落在贾庆春那充满期盼的脸上。
陆羽知道，该自己表态了。
格桑市长给了台阶，陆羽自然要就坡下驴，而且这给的条件，真是无法拒绝。
但，自然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格桑市长说得对，合作，确实要看大局，看诚意。”陆羽终于开口了，“但是呢……”
陆羽看向贾霞两人。
贾霞和刘新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眼巴巴望着他，等待着自己的判决。
陆羽的目光，如冰冷的钢针，刺的他们浑身不舒服。
“登报道歉，澄清事实，这是必须的。”陆羽语气不容置疑。
贾庆春连忙点头，急忙开口说道：“一定，明天就办！”
陆羽顿了顿，继续说道，每个字都清晰无比，“除此之外，我还有个条件。”
陆羽盯着贾霞和刘新民。
“既然贾护士长和刘主任，对我们兽医院这么关心，甚至不惜亲自在报纸上帮我们扬名……”
陆羽话里话外，一顿阴阳怪气。
“那不如，就请二位，屈尊来我们兽医院工作一段时间吧。”
“贾护士长，就去我们兽医院做护士，刘主任，你是外科一把好手，兽医外科也是外科，正好也能发挥你的特长。”
“什么？！”
贾霞失声惊呼，脸瞬间变得惨白。
刘新民也是浑身一颤，嘴唇哆嗦。
说不出话来。
去兽医院？！
整天面对那些浑身脏污。
散发着臭味的牛羊猪狗？
打针，喂药……
甚至可能要帮忙处理排泄物？！
这，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这哪里是工作，这分明是羞辱！
是发配！
贾霞求助般的看向自己父亲。
贾庆春的脸色也是变了几变，没想到陆羽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比直接开除或者罚款更狠！
这是要把他的女儿女婿放在火上烤，放在兽医院里磨！
但，他看到陆羽那毫无转圈余地的眼神，知道没有商量的可能。
一瞬间，贾庆春心里下了决断。
也罢。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与其让这两个蠢货留在市医院继续给自己惹祸，不如顺了陆羽的意。
去兽医院吃苦受罪，也好过彻底得罪这尊大佛，而且，万一……
万一真能在陆羽手下做出点什么呢？
想着，贾庆春一瞪眼，对着女儿女婿喝道，“怎么？陆校长肯给你们这个机会，那是看得起你们。”
“还不快谢谢陆校长！”
接着，他转头对陆羽笑容满面。
“陆校长，您这个安排太好了。”
“我正觉得他们两个需要好好历练历练，磨磨性子，就去兽医院！”
“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贾霞和刘新民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面如死灰。
陆羽看着贾庆春的表态，终于微微点了点头。
“既然贾院长没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说罢，终于端起了面前那只一直没怎么动过的酒杯。
第一次提酒。
“格桑市长，贾院长，为了我们今后的合作，举杯。”
格桑市长和贾庆春见状，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连忙举起酒杯。
“为了合作！”
“干杯！”
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接下来的饭局，气氛陡然一变。
格桑市长谈笑风生，贾庆春极力奉承，就连一直沉默的吴牧羊教授，也偶尔插上几句话。
推杯换盏，已是宾主尽欢。
只有贾霞和刘新民，如同两个提线木偶，机械坐着，面前的菜肴一口没动。
自然，味同嚼蜡。
宴席终了，格桑市长和贾庆春亲自将陆羽和吴牧羊送到饭店门口。
看着他们的车消失在夜色中。
刚才还堆满笑容的贾庆春。
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转过身，看着磨磨蹭蹭跟在后面，失魂落魄的女儿和女婿。
贾霞忍不住带着哭腔，抱怨道：“爸，你怎么能答应让我们去那种地方，那可是兽医院啊……”
“闭嘴！”贾庆春低吼一声，打断她，目光锐利的扫过两人。
“别觉得委屈，今天要不是我豁出这张老脸，你们以为这事能这么轻易过去？”
贾庆春压低了声音。
说话间，明显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们以为去兽医院就是遭罪？”
“就是发配受苦去了？”
望着陆羽离开的方向，贾庆春眼神复杂，“用你们的猪脑子好好想想！”
“陆羽这个人，年纪轻轻，白手起家，短短几年做到如今这个规模。”
“他手底下经过的事，见过的人，是你们能想象的吗？”
“跟着他，哪怕是去兽医院，见识到的东西，经历的事情，也未必就比成天窝在市医院当你的公主差！”
“这未尝不是你们的机会，就看你们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
贾霞和刘新民愣住了。
呆呆看着父亲。
贾庆春却不再多说，疲惫挥了挥手。
女儿贾霞一辈子的成就估计也就到顶了，女婿又是个粑耳朵，唉。
“回去吧，明天一早，就去登报。”
“然后，老老实实去兽医院报到，别再给我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