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再要个孩子
苏母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苏瑶晴的手都在抖。
“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丧良心的话！他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当初周觉要把他扔了，是我拦着，你现在居然盼着他死？”
苏瑶晴却毫不在意，甚至翻了个白眼：“拦着有什么用？还不是拖累我！要不是他，我早就跟周觉和好了，现在也不用天天吃野菜！”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自私！”苏母眼泪掉得更凶。
“周觉当初跟你离婚，是因为怀疑你搞破鞋，跟狗崽有什么关系？你自己不学好，倒把所有错都推给孩子！”
苏瑶晴被戳中痛处，瞬间炸了毛。
冲过去就要抢苏母手里的粥碗。
“我不管！这粥是用我的米煮的，不能给他吃！”
苏母死死护住碗，把狗崽往身后藏。
“你敢！今天这粥必须给狗崽喝！你要是再闹，我就去跟村长说，让他把你送到公社去受教育！”
提到公社，苏瑶晴动作顿住，却还是不服气地跺脚。
“妈你胳膊肘往外拐！我才是你女儿，你居然帮着一个脑瘫！”
“他也是你儿子！”苏母声音发颤，“我怎么养出你这么狠心的女儿……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好好对狗崽，别再打他骂他了。咱们日子再难，也不能亏了孩子啊！”
苏瑶晴没再说话，却狠狠瞪了狗崽一眼。
转身回了里屋，砰地一声甩上房门。
狗崽被吓得往苏母怀里缩了缩，小手紧紧攥着苏母的衣角。
苏母摸了摸他的头，柔声哄道：“别怕，姥姥在呢，没人敢再欺负你。”
她重新端起粥碗，一点点喂给狗崽。
看着孩子小口吞咽的模样，苏母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以后就算自己饿肚子，也得让狗崽吃饱穿暖，绝不能再让他受委屈了。
这么大的孩子投胎到这个家里，真是受罪啊。
粥喝完后，苏母把狗崽抱到炕上，给他盖上破旧但干净的小被子。
狗崽很快就睡着了，脸上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只是睡梦中，小手还下意识地攥着，像是怕再失去什么。
苏母坐在炕边，看着外孙的睡颜，悄悄抹了把眼泪。
想了想家里已经空了的米缸，咬咬牙，起身去炕上的柜子里翻出来一个银镯子。
这是她当年结婚的假装，一直到现在都舍不得戴。
一会她拿着去霍沉野家，看看能不能用这东西换点肉或者粗粮回来。
狗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小脸饿的面黄肌瘦。
胳膊腿儿更是细的跟个杆子一样。
跟霍沉野姜晚星的俩女儿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明明都是差不多时间生的……
光是想想，苏母就要心酸落泪。
趁着天色还不算太黑，苏母赶紧朝着村尾走去。
还不等到霍家门口，就能听到姜晚星和孩子们玩耍笑嘻嘻的声音。
霍沉野在厨房里做饭，时不时还跟俩孩子说说话。
一看就是幸福美好的一家。
苏母有些踌躇。
之前她也说过姜晚星坏话，苏瑶晴又和她闹得那么僵，现在过去管人家借肉又借粮食……
现在上门求人家帮忙，人家能给好脸色吗？
可一想到狗崽，还是咬了咬牙，抬手敲门。
没一会。
朝朝和颜颜这俩走路还不利索的一岁小毛孩子过来开门。
姜晚星正嘴角挂着笑跟在后面。
一见到是她，脸色有些不太好。
以为是苏瑶晴要找麻烦，姜晚星赶紧过去把俩孩子抱在怀里。
苏母看着姜晚星警惕的模样，心里更不是滋味。
攥着布巾的手紧了紧，声音放得又轻又缓。
“晚星，你别担心，我不是来闹事的……我是，我是想求你帮个忙。”
姜晚星抱着孩子的手松了些，却没完全放下戒备：“婶子，有话您说。”
苏母把藏在身后的布巾递过去。
一层层打开银镯子，眼眶泛红。
“这是我当年的陪嫁，想跟你换点粗粮或肉……狗崽他好几天没吃饱了，小脸瘦得都脱形了。
之前瑶晴不懂事，跟你闹了矛盾，我也说过你坏话，现在来求你，是我不对，可我实在没办法了……”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怕吓到孩子，又赶紧抹掉。
“要是你不愿意，我也不怪你，就是……就是求你别让孩子饿着。”
姜晚星看着那银镯子，又看了看苏母通红的眼睛，心里的戒备慢慢散了。
她知道苏母疼狗崽，之前的矛盾也多是苏瑶晴挑起来的。
她把孩子放在地上，让朝朝和颜颜自己玩。
接过银镯子又递回去：“婶子，镯子您收着，粮食和肉我家有，不用换。”
“这怎么行？天底下没有白吃的道理。”
姜晚星看着苏母的样子，细细观察了一会，发现她脸上窘迫不像作假，才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这些粮食就当是我们借给你的。”
“等以后婶子家条件好了，再还回来就行，不用这么见外。”姜晚星说着，转身往粮仓方向走
“您先坐，我去给您装粮食，沉野今天刚炖了野兔肉，也给您盛一碗带回去，狗崽正需要补补。”
苏母看着她的背影，眼眶又热了，攥着布巾的手微微发抖。
她没想到姜晚星不仅没计较过去的事，还愿意把东西借给她，没让她把唯一的念想银镯子送出去。
霍沉野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个空碗。
看见苏母，笑着招呼：“婶子来了？快坐，晚星去装粮食了，我再给您多盛点兔肉，让狗崽多吃点。”
朝朝和颜颜好奇地围着苏母转，小短腿迈得晃晃悠悠。
颜颜还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奶声奶气地喊。
但因为说话有些含含糊糊，一时半会没人能听懂在说什么。
苏母被孩子的模样逗得红了眼，轻轻摸了摸颜颜的头，心里又暖又酸。
要是狗崽也能像这俩孩子一样，有口饱饭吃，能自在玩耍就好了。
没一会儿，姜晚星拎着个布袋子出来，里面装得鼓鼓囊囊。
“婶子，这里面有三斤玉米面，还有两个白面馒头，沉野把兔肉盛好了，您拿着。”、
霍沉野也把装满兔肉的碗递过来，上面还盖着个碟子保温。
苏母连忙伸手去接，双手都被占得满满当当。
嘴里不停道谢：“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这份情我记着，以后肯定还上！”
“婶子客气啥，”姜晚星帮她把袋子拎稳，“您路上慢点，天黑路滑，别摔着。要是以后没粮食了，就跟我们说，别硬扛。”
苏母点点头，拎着东西慢慢往家走。
——
晚上。
姜晚星和霍沉野一人抱着一个崽崽。
朝朝和颜颜刚洗完澡，现在身上香香的，就跟大白馒头一样。
虽然才刚一岁多，但已经很独立了。
把两人哄睡着放到自己的小屋里。
姜晚星和霍沉野放轻脚步出来，两人躺在床上，今晚经历了苏母的事情后，难免有些唏嘘。
姜晚星脑袋靠在霍沉野肩膀上，小声说：
“其实我觉得，最倒霉最可怜的还是孩子。”
“要是周觉和苏瑶晴能靠点谱，狗崽也不会因为缺氧变成弱智。”
霍沉野抬手轻轻揽住她的腰，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叹息。
“是啊，孩子没做错什么，却要替大人的过错遭罪。苏瑶晴要是能多疼狗崽几分，也不至于让孩子落到这步田地。”
姜晚星往他怀里缩了缩。
想起苏母红着眼眶递银镯子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
“苏母也是个苦人，一把年纪了还要为女儿和外孙操心，今天那银镯子一看就是她的心头宝，要不是实在没办法，肯定舍不得拿出来。”
“以后要是她再来借粮食，咱们能帮就帮点。”霍沉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不过也得防着苏瑶晴，别让她把借的粮食都自己占了，狗崽还是没的吃。”
姜晚星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下次要是苏母来，我就多给点容易存放的粗粮，再嘱咐她看好粮食，别让苏瑶晴偷偷拿走。”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姜晚星又小声说。
“你说，狗崽要是能像朝朝颜颜一样健康，会不会也能跟着姥姥撒娇，能大口吃馒头？”
霍沉野攥紧她的手，语气软了些。
“会的。苏母疼他，咱们也能帮衬着点，日子总能慢慢好起来。”
——
一脸好几天。
村里都是很紧张的氛围。
知青们白天在地里干活，晚上回到宿舍还要点灯熬油复习。
只为了能考上好大学。
姜晚星在这里面倒是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了。
苏甜甜反倒是最累的一个。
她白天在学校教孩子们上课，晚上又要面对好多天书，真个人脸色都是绿的了。
趁着中午大课间。
她赶紧拿着前几天从新华书店买来的复习资料去找姜晚星。
姜晚星是附近几个村子里加起来学习最好的人。
只要谁有什么题目不会，她只要看一眼就能解答出来。
这边。
姜晚星三下五除二把一道数学题写完，一抬头就对上苏甜甜崇拜的眼神。
“晚星姐，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参加高考啊？错过了多可惜，我觉得你要是去参加，肯定能考上很厉害的大学。”
“主要是我现在不太感兴趣，而且朝朝和颜颜还小，离开妈妈没办法生活的。”
苏甜甜捧着复习资料，脸上满是不解：“可高考是改变命运的好机会啊！你这么聪明，要是考上大学，以后就能去城里工作，朝朝和颜颜也能跟着你过好日子。”
姜晚星放下笔，伸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眼神温柔地望向窗外。
朝朝和颜颜正跟着霍沉野在院子里玩皮球，笑声清脆。
“好日子不一定非得去城里。”她轻声说，“现在我有沉野，有孩子，每天能看着他们笑，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已经很满足了。”
苏甜甜愣了愣，低头戳了戳复习资料上的错题，小声嘀咕。
“可我还是觉得可惜……你要是参加高考，肯定比我考得好。”
“每个人想要的不一样嘛。”姜晚星笑着拿过她的资料，指着一道错题说。
“你看这道题，辅助线画错了，应该从顶点往底边作垂线，这样就能用勾股定理算了。”
她一边说一边在草稿纸上画图，动作熟练又清晰。
苏甜甜跟着她的思路看下去，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之前绕了好半天都没算出来，还是晚星姐你厉害！”
正说着，霍沉野抱着颜颜走了进来，朝朝跟在后面，手里还攥着个野果子。
“该吃饭了。”
霍沉野把颜颜放在姜晚星身边，又递给苏甜甜一个白面馒头，
“甜甜也在啊，一起吃吧，今天炖了土豆炖肉。”
苏甜甜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还要回去复习呢，谢谢沉野哥！”
她接过姜晚星改好的资料，又谢了一遍，才匆匆跑回家里。
颜颜伸手抱住姜晚星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喊：“妈妈，吃……肉！”
姜晚星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着起身：“走，咱们去吃肉。”
霍沉野跟在她身边，小声说：“要是你以后想参加高考，我随时都支持你。”
姜晚星回头看他，眼里满是笑意：“我知道。但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饭桌上，朝朝和颜颜捧着小碗，小口吃着肉。
偶尔还会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姜晚星和霍沉野。
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之前姜晚星还不理解为什么还有妈妈被孩子绊住双腿，现在她明白了。
她夹起一块炖得软烂的土豆，轻轻吹凉了喂给朝朝，笑着说：“朝朝乖，自己也吃，长高高。”
朝朝眨巴着圆眼睛，乖乖张开嘴，还不忘把手里的野果子递到她嘴边：“妈妈，甜。”
霍沉野看着这一幕，嘴角也扬着笑意，给姜晚星碗里夹了块肉：“你也多吃点，别光顾着喂孩子。”
饭后，朝朝和颜颜在院子里追着蝴蝶跑。
姜晚星靠在霍沉野怀里晒太阳。
再过一个月，又要到秋天了。
日子过的很快。
转眼间朝朝和颜颜都快要两岁了。
姜晚星眼睛忽然亮了，看向霍沉野：“不如，我们再要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