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味道不错
黎初落的目光落在风启那版的署名上。
陌生的名字压着她熟悉的旋律，像有人闯进他们的书房，偷走了夹在日记本里的合照。
那首歌她从没打算发，连公司存档都只存了带时间戳的加密草稿。
“他们下周发专辑，这首是首单，已经在各大平台预热了。”
楚薇的声音沉了些：
“法务部说协议能作数，但他们改了结尾的鼓点，怕是要拉锯。”
“还有件事……”
楚薇指尖在桌面上碾了碾，语气比刚才更沉了些：
“霍氏那边的音乐部，今早也报了案。”
黎初落捏着谱子的指尖猛地一顿，指腹蹭过纸张边缘的毛刺，微微发疼。
“是贺枭的新歌，”
楚薇看着她骤然收紧的下颌线，补充道：
“他那首《檐下雪》，副歌旋律被风启旗下的网剧用了，连编曲的钢琴音色都没换。”
黎初落拧眉。
“他们没有签合同么？”
“签了意向书，但正式合同还在法务审核。”
“霍氏法务怎么说？”
楚薇指尖在文件上敲了敲，调出法务部同步过来的纪要，语气带着点无奈：
“霍氏法务刚发了初步意见，说意向书里‘试用范围’写得太模糊，对方咬着‘非商用片段’的空子在钻。”
黎初落拿起那份纪要，指尖划过“非商用片段”几个字，墨色的字迹像沾了灰的针，刺得人眼疼。
她太清楚这种伎俩了，业内总有些公司靠着模糊条款钻空子，赌的就是原创方耗不起时间和精力。
“让霍氏法务把所有证据链同步给m.r法务，两边并案处理。”
她抬眼时，眼底的冷意里裹着点锋芒。
“他们想拖，我就奉陪到底。”
“行。”
楚薇应着，目光不经意落在黎初落桌角的手机上——
屏幕亮着，是某人发来的消息，只有简单的一句：
“不看看我就走了？”
她忽然笑了笑，语气里的调侃浅得像层雾：
“说真的，要是让霍总知道有人动了他老婆的东西，怕是不止‘奉陪到底’这么简单。”
“公事公办。”
黎初落指尖划过自己写的原版谱子，字迹被红圈衬得发颤，她抬眼时，眼底的平静裂了丝缝，声音却稳：
“把加密草稿、创作时的录音备份、保密协议原件整理好，让法务总监半小时后到会议室。”
“还有，”
她指尖点在“风启音乐总监”的名字上。
“查他借deo后的所有文件流转记录，包括邮箱、云盘。”
“好。”
大约两个小时后。
会议室内的空气像被冻干的冰块，霍御宸将钢笔轻轻搁在文件上，金属笔帽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极轻的脆响，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方案按第三版修改，成本压缩15%，五点前给最终稿。”
他开口，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每个字都带着棱角，却没多余的情绪。
“散会。”
副总刚要追问压缩细节，抬头却撞进他淡漠的眼底——
那里面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刚才讨论的上亿项目不过是张废纸。
他瞬间噤声，看着男人起身，西装下摆扫过椅面，带起一阵极淡的沉木香气，冷冽又清贵。
众人慌忙起身，低着头不敢直视，直到办公室门被“咔哒”带上，才敢松口气。
推开办公室门，午后的阳光正斜斜落在桌面上，青绿色的果茶杯还在原位，杯身的便签被晒得微微发卷，上面的小提子简笔画却依旧鲜活。
他走过去，指尖先碰了碰杯壁，温温的。
便签上的小提子画得圆钝，蒂部还歪歪扭扭勾了两笔，像她每次被他逗得无奈时，嘴角绷不住的那点软。
他仰头喝了一口，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青提的甜混着乌龙的清苦在舌尖散开。
阳光落在他握着杯子的手上，指节分明的骨相被镀上暖边，连带着那抹惯常的清冷，都染上了三分柔和。
男人将杯子放回桌面，转身落座在办公椅上。
黑色皮质椅面陷下浅浅的弧度，他脊背挺得笔直，指尖却无意识地在扶手上轻轻摩挲，像还残留着杯壁的温感。
低头看了眼腕表，指针指在十二点整。
他顿了顿，伸手从笔筒里抽出支钢笔，笔尖在便签纸空白处悬了两秒，才落下细细的线条。
不过几笔，一个小小的梨形轮廓便显出来。
线条干净利落，带着他惯有的克制，却在果蒂处特意弯了个软弧，像在模仿旁边小提子的歪扭，透着点刻意的温柔。
画完，他拿起手机，镜头对着杯身的便签。
阳光刚好漫过纸面，小提子的圆钝与小梨的清瘦挨在一起，像两个悄悄依偎的影子。
按下快门时，他指尖稳得没一丝抖。
点开与小姑娘的对话框，先传了那张照片，再敲字。
“味道不错。”
发送后，指尖悬在屏幕上，又补了条：
“还在忙？”
字里没多余的情绪，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缓——
像是怕她累着，又怕打扰她，只敢用最简洁的话，探问一句。
他放下手机，目光落回便签上的小梨。钢笔线条在阳光下泛着浅金，和他平时签合同的笔锋截然不同。
原来再冷硬的笔触，碰上她的名字，也会不自觉地软下来，像被午后的阳光浸过，带着点化不开的暖。
“咚咚咚——”
“进。”
“总裁，”
闻墨将文件放在桌前，指尖在封面顿了顿，语气恭敬却难掩严肃：
“法务部刚提交了紧急报告，关于音乐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