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我来到，我看见，我记录

萨克·特拉达深渊，古甘星系边缘，沃尔帕星峡。

遗物级战舰星辰号的观景窗旁，领主圣迪亚戈·博格坎普的工作台。

沉思机屏幕上涌动着拟象圣室的数据流，既有侦察舰队的勘探结果，也有第五战团舰队鸟卜仪捕捉的数据。

作为资深的“占星人”，圣迪亚戈将扫描数据作为参考。

他的双手飞速为一艘庞然大物标记转向矢量。

星空号，铸造世界夏纳为感谢“秩序阴影”制造的战斗母舰。

第五战团作为最早抵达夏纳·威悉达克斯星系的战团，打开了夏纳的门户。

基于战功，第五战团获得了夏纳为军团制造的第一艘战斗母舰。

战斗母舰是个庞然大物，它比遗物级、帝皇级战列舰等各级战舰体积更大，在“秩序阴影”战舰中只小于荣光女王级战列舰。

星空号的引擎加速，它时而升高，时而偏转，灵活地穿梭于星峡走廊中。

没有擦到漂浮虚空的石块，也没有触碰到峡谷的凹凸表面。

战斗母舰释放彩色的以太光束，像流明灯一样，照亮了层层叠叠的时空场包裹的模糊战舰。

光矛沿着以太炮贯穿的扭曲时间场，直射赫鲁德舰船。

炽烈的光柱在众多赫鲁德舰船形成的区域时空场中，向下偏斜了一个微小的角度。

光束折跃着切入敌舰下腹，从舰尾射出。

赫鲁德战静默的爆炸，掀起了时空结构的震波。

战斗母舰强大攻击力，立刻招来了赫鲁德人的报复。

熵能光束在不同时空中，掀起涟漪。

漂浮星空大小不一的石块，燃烧起来。

一些石块在唯一中，爆炸碎裂。

另一些石块碎裂成沙尘，飘荡于虚空中。

“冲击……冲击……”星空号的机仆单调的重复提醒，响彻舰桥。

舰艏猛地被掀起，秩序阴影们的磁力靴将它们钉在甲板上，数十名军官和上百机仆被掀飞。

一个机仆撞上穹顶，火花劈啪作响声中，残破的身躯燃烧起来。

数个军官翻滚着撞倒沉思机，砸在歪斜的操作台上。

十数人伤亡，但无人是被扭曲的熵能力场老化死亡。

太空猿猴的猿猴力场，保护战斗母舰内的人免于被痛苦的黑暗吞没。

军官们奔向自己岗位的同时，火炮主管已把握时机，舰艏左侧的以太炮向赫鲁德发动攻击。

升高的星辰号，下腹也同时喷吐出两道彩色光束。

以太光束扫过的赫鲁德舰船，毫无生气地漂浮，在衰竭的熵能力场中，瞬间腾起的火焰诡异燃烧。

圣迪亚戈于观景窗前，不断进行调度。

烙印星辰标志的黑色战舰，排成一列，彩虹光芒照亮沃尔帕星峡千万年晦暗的星空。

侧弦展开的战舰，抛洒出密集的放射性电磁波，将一艘艘异形战舰变成不祥的黑影。

时间射线自赫鲁德战舰闪耀的武器泡罩中射出，推动着黑色战舰在顺流中向前。

圣迪亚戈检视操作台的视讯屏幕，星空号承受最多的时间冲刷，猿猴力场如坚硬的龟壳一般，阻挡着一波波潮汐。

每一秒，力场的完整度都在微小幅度，但明显的下降：

90.34%，90.33%，90.32%……

战斗母舰吸引赫鲁德人的集中火力打击，但还有零星战舰遭到赫鲁德人攻击。

旧式眼镜蛇级驱逐舰星陨号，遭到两艘异形战舰的围攻，堡垒级能量护盾投射的灵能力场，飞快衰减：

43.63%，38.41%……25.74%……

星陨号每次遭受打击，灵能力场的振波，亦会如反震一样，施加在敌舰身上。

视讯屏幕上，层层叠叠的熵能力场像是被拨开的蛋壳一样，越来越清晰。

圣迪亚戈的头盔通讯器响起嗡鸣声，他接通后，响起星陨号舰长坚毅的声音。

“领主大人，星陨号已无法摆脱敌舰追击。”

“我将下令，点亮晦暗的沃尔帕星峡。”

圣迪亚戈扫了一眼全息战略图，己方舰队无法在狭窄星域调转方向提供支持。

他飞快地计算出，星辰号的转向需要三分二十五秒。

他也不会下达支援命令，他的战略部署中，围绕星空号展开，偏离计划会引发连锁效应，造成更大损失。

“我同意你的决定，向你致敬，指挥官。”

“为了君王大人！为了星辰领主！”舰长的声音铿锵有力，如同秩序阴影一般。

圣迪亚戈注视着星陨号加速，眼眸掠过一抹悲伤。

眼镜蛇驱逐舰在时间洪流的推动下，加速冲向赫鲁德战舰的聚集处。

惩罚级反应堆超载的全部能量调度分配在堡垒级能量护盾的发生装置，一时间星陨号的护盾不降反增，直到邻近的十数艘战舰都将目光锁定在它的身上。

灵能护盾炸裂的一刻，在灵魂之海掀起一道滔天巨浪。

沃尔帕星峡升起一颗太阳，惩罚级反应堆的爆炸混入堡垒级能量盾的灵能乱流，在赫鲁德舰队的中心掀起一场风暴。

死亡的尖啸席卷而过，衰竭的熵能力场中，彩色烈焰熊熊燃烧。

圣迪亚戈凝视着绽放的刺眼光芒，恶魔系灵能者的双眸如针般刺痛。

他凝视星陨号牺牲的悲壮一幕，同时默默想道。

[堡垒级防御的灵能护盾，防御力不及猿猴力场，难怪吾主于战前，加紧下令太空猿猴部署。

超载时堡垒级能量的灵能护盾造成的伤害很大，而猿猴力场却没有这样的效果。

吾主曾说，猿猴力场最大的作用是抵御亚空间中的掠食者。]

圣迪亚戈作为“秩序阴影”的第一灵能工匠，依然无法理解猿猴力场的原理。

但他释放灵能攻击后，验证了黑皇帝之言。

[吾主说过，太空猿猴是远古种族古圣创造的专精于制造的种族，他们超乎科技和灵能……或者说融合两者的技艺，让人惊叹。

嗯……吾主下发的数据水晶中还提到，赫鲁德也是古圣创造的种族。

古圣的造物对抗他创造的种族。]

圣迪亚戈思虑间，操作台的视讯屏幕上反馈爆炸的结果：四十一艘赫鲁德战舰确认击毁。

星陨号的自爆，意外打破僵局，让第五战团占据优势。

圣迪亚戈决定俘获一艘赫鲁德人的战舰。

“准备跳帮！”

十五分钟后，圣迪亚戈抵达飞行甲板。

考虑到残余的熵能力场，引发的时空波动，可能会干扰传送，他决定采用跳帮鱼雷方式。

他带着两名思维机仆，登上乘员舱。

相较太空矮人的思维机仆，他们更高一些。

背部同样向上弯曲，覆盖头部圆顶的不是华丽冠饰，而是如闪耀的星辰般的球形物。

里面装着亚空间共振器，圆形外壳上刻着复杂的亚空间回路，与圣迪亚戈身上的符文护符同步。

思维机仆既能增幅灵能，也是灵能保险丝。

它们已经开始实验性地进入“秩序阴影”的体系，配备给智库馆长和拥有灵能的领主。

圣迪亚戈的铠甲的后背上，还挂载着他改造的灵族次元蜘蛛支派的跃迁装置，让乘员舱更显狭小。

一排排跳帮鱼雷疾驰飞入虚空同时，一道闪亮的以太光束直袭目标。

闪耀的泡罩破裂，十数枚跳帮鱼雷被时空振波拍飞。

上百枚跳帮鱼雷，偏斜着砸入赫鲁德人的舰船。

热熔喷出的一刻，圣迪亚戈便启动了次元跳跃背包。

他的身影从现实世界消失，于一瞬间出现在出现在强大心灵、剧烈情感与原始冲动催生的国度。

赫鲁德战舰映射的国度，像是一座灰败的废墟。

空无一物，仿佛一切都被时间冲刷成尘埃。

寂寥侵袭着圣迪亚戈的心灵，让他感到一切仿佛都在时间洪流中毫无意义。

他的思绪都变得缓慢。

思维机仆的断路机制自行启动，警报符文亮起。

圣迪亚戈身上的护符滋滋作响，他立刻回过神来。

圣迪亚戈心念一动，断路机制的进一步发挥作用。

他升入泰勒玛第三层心境。

一刹那间，次元蜘蛛符文亮起。

圣迪亚戈跳跃至现实世界，他落到灰暗如隧道般的走道中。

资深“占星人”的灵性直觉，突地感到他被毫无生气的灰败包裹，又受到某种扭曲的怪异能量影响。

他心念一动，头盔的影像呈现出一道阴影。

思维机仆举起基岩型爆弹枪，向赫鲁德发动攻击。

金刚石弹头在触及熵能力场的一刻，或是弹药内的炸药因衰变而提前引爆，或是在金属原子解体中分崩离析。

赫鲁德对其周身环境的影响不可预测。

火焰武器对他们的打击效果更为明显，但实验性的思维机仆，遵循太空矮人的射击，物理层面只能掌握基岩型爆弹枪的使用技巧。

他们更大的作用是在灵能方面，即使对于格林姆尼尔贤者也是如此。

圣迪亚戈同思维机仆转瞬消失，出现在赫鲁德后方。

灵能水晶闪耀，力场剑劈在一个赫鲁德身上。

灵能力场发出不同寻常的嘶叫，但仍扭曲地劈开硅酸盐鳞片状铠甲垫层。

恶魔系灵能者举起力场杖，通道瞬间遍布冰霜。

现实与亚空间的帷幕被撕裂，彩色的漩涡包裹住十数个赫鲁德。

伴随着赫鲁德们的惊恐尖叫，“召唤虚空”撕裂的缺口关闭，同赫鲁德一同消失的还有一块衰朽的舱壁。

汹涌而来的赫鲁德举起燧发枪，对准圣迪亚戈。

次元蜘蛛符文一闪，恶魔系灵能者带着两名思维机仆消失。

滋滋滋……

比恒星还炙热的火柱引燃整面舱壁，熊熊大火炽烈燃烧。

镜面的另一侧，圣迪亚戈挥动燃烧的力场剑，劈碎浪潮中扑来的掠食者。

他扫了一眼，无数可怖贪欲化作的庞然巨口向他扑来。

圣迪亚戈蹙起眉头，[次元跃迁装置还不够成熟。]

他思虑间，符文一闪，回到现实世界。

亚空间异象引发的冰霜与熵能力场碰撞，引发的超自然迷雾弥漫整条通道。

圣迪亚戈心念一动，他身上的护符与两个思维机仆身上的符文同时启动。

他熄灭力场杖的光芒，背负同时，伴随着断路机制的作用，他感到自己同亚空间的紧密联系突然断开。

失去力量让圣迪亚戈于一刹那间感到虚弱，但“记录官”立刻在黑皇帝的赐予中寻回力量。

“记录官”眼眸中映出虚幻的书册，书页翻动间，他选定了释放的能力——“火鸦术”。

“我来到，我看见，我记录”的邓恩语咒文腾跃。

“记录官”周身快速凝聚出一群火焰乌鸦，他努力操控灵性牵引着它们飞向赫鲁德人。

虚幻的火鸦振翅飞出，依循不同的路线飞向目标。

它们歪歪斜斜，距离目标越近，越脱离“记录官”的掌控。

幸运的是，狭窄的通道，熊熊燃烧的烈焰限制了赫鲁德人的活动空间。

大多数火鸦依旧命中目标，炽热的高温烧融了赫鲁德裹着的破败衣服，吞没了它们的弯曲身躯。

书页再次翻动，“记录官”选定了他的“记录”中，唯一来自战团中，和他在王廷中同等爵位之人——“法官”子爵的能力。

“记录”王廷子爵能力时，并不熟练的“记录官”，经过三十二次尝试，他的活化“大脑”，才让符号、花纹和标识实现正确排列。

他扬起右臂，往前一推。

“我来到，我看见，我记录”的咒文腾跃同时，他用邓恩语大喝：“囚禁！”

粘稠到极点的他透明液体，层层包裹住一个赫鲁德。

巨大的琥珀中，那双巨大的双眼中透出惊恐与不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