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400：主观上就是故意
克莱恩的辩护像是重物投入到平静的湖水，在法庭内激荡起阵阵涟漪。
五亿的合同，在他专业的分析下，俨然成为了陈昊的一项致命弱点。
周伟的证词和这份合同互相证明着陈昊给付天星设下的就是一个骗局。
要只是单纯的杀人，付天星的罪行辨无可辨，可要是加上这些前置条件，就需要考虑一下当时他的心态这些……需要重新考量。
旁听席上，最初的同情早已被惊愕取代，甚至开始对付天星的遭遇产生了某种微妙的理解。
“那也摆脱不了你杀人的事实！”
王律师面容严肃，企图掌控已经被克莱恩完全带偏的趋势。
不管对方怎么狡辩，付天星当众杀人就是事实！
他的话带动了陈家人的情绪，他们狰狞着面孔，根本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对方还能把节奏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就是有钱人的为所欲为吗？
他们哭叫怨骂着，让付天星杀人偿命。
法官敲击法槌，压制住逐渐喧闹起来的场面，他看向王律师，“控方是否还有新的关键证据或论点需要补充？”
王律师深吸一口气，迎着克莱恩挑衅的目光，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真不愧是林家重金聘请过来的外国顶级辩护律师，还真不是他现在这种级别的可以对付的。
他们并非没有准备。
王律师将一张张照片投影到大屏幕上，照片上清晰的记录了事发时现场的混乱场景，以及陈昊倒在血泊中的惨状。
照片最后定格在付天星被众人拉开时扭曲而凶狠的样子上。
“只是当时的尸检报告，报告上详细明确说明了陈昊的致命伤位于后脑勺，直接死因是钝器重击导致颅脑损伤，经dnA对比，凶手是付天星无疑。”
不仅如此，王律师也找来了一些当时现场的目击者。
“当时的场景太乱了，我当时就是去看热闹的，谁能想得到……付天星眼睛都红了，像疯了一样，嘴里骂着什么骗子畜牲啊，就把石头砸了下去，压根没给人反应的机会。”
“激怒？这个还真不清楚，我就记得陈昊他们拦着付天星不让走，让给钱，把欠条上的钱补上，也没说的那么严重吧，付天星突然就动手了。”
陈昊的家人坐在证人席上泣不成声，他们到底是弱势群体，老弱病残坐在一块哭的画面着实让人于心不忍。
不仅如此，王律师也祭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在明知道对方会从陈昊设计骗局出发，他多少也会做些防备，当然，陈昊坑骗付天星是事实，他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也阻止不了对方探查，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
王律师出示了付天星的银行流水，“付天星在赌石失败前已经背负了近亿的债务，此次赌输五亿，尽管合同存疑，但资金流出是事实，是其彻底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还拿出了其他债主的证言，强调道：“巨大的债务压力，加上赌石失败的巨大落差，激化了付天星的暴力倾向，使其产生了杀人泄愤的想法！”
王律师的话语铿锵有力，“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付天星具有明确的故意杀人动机，他选择了足以致命的凶器，攻击了极易致命的部位，其行为直接主动积极，完全符合故意杀人罪的构成要件。”
“作为控方律师，也代表受害人家属，我们恳请为陈昊这个已经逝去的人主持公道，以故意杀人罪定罪付天星，让他付出应该有的代价。”
王律师的发言，否定了克莱恩他们所说的是过激杀人，是陈昊的过错在先，坑骗了付天星，导致他情绪失控才错手杀人。
他认为付天星完完全全就是为了摆脱债务，故意杀人。在证据链上，至少表面上看，陈家这边显得环环相扣，也是很具有说服力。
克莱恩嗤笑一声，对此表示不屑，热锅炒冷饭，有什么意义？
说来说去还是之前的那些东西，又没有新的东西能推翻他们，这场官司，他赢定了。
王律师的辩驳在克莱恩指控的骗局事实面前显得有些无力，难以撼动付家这边的根基。
他的话虽然没能对案件起到特别的作用，却让付天宇听了进去。
付天星欠钱？！
难怪，他一直觉得五个亿真不值得付天星动手杀人，他虽然会气愤，但是还真不到那个程度。正常来说，他肯定会回家来找他，商量对策。
就算这五个亿最后真的要赔偿出去，也不是付家支付不起的存在，完全没必要到杀人这一步。
但要是他这个弟弟财务已经出现了问题，那就能说的明白了。
他这个弟弟他还是了解的，他肯定是觉得自己的原石生意搞砸了，财务上出了问题，要是来找他，免不了被他一顿骂不说，还显得他十分没用。
虽然明面上没说，但他这个弟弟其实内心一直都是不服他的，他不想被自己看扁。
陈家这个律师说的倒也没错，确实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付天星感受到自己付天宇看过来的目光，脖子缩了缩。
他回望过去，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付天宇给了他一个，等这件事结束后，我再收拾你的眼神。
“法官大人，我方已经充分阐述了立场。”王律师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持，“我们坚持，被告人主观上的故意，才是本案定性的关键核心。”
对于二人的阐述，法庭进行了短暂的休庭，休庭时间，气氛相当凝重，旁听席上的其他人连讨论都刻意压低了声音。
付天宇微微闭上眼，他再不是人，再利益主义，最亲的人也就只剩下这一双弟弟妹妹，他打心底，不希望他们出事。
莫安低声与克莱恩交换着下一步可能的预测，商议着最坏结果出现后，他们还能怎么办。
当然，如果可以，他们希望他们的合作能就此结束。
陈家人更是死死盯着被告席上的付天星，眼神怨毒的可怕。
付天星双手紧握栏杆，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耳朵里嗡嗡作响，他的结局到底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