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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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她见公主的第一眼,便知不是个好惹的人,不仅自己, 萧娘子似乎也杵得慌, 可此时两人一左一右地立在斑驳的树荫下,公主歪着头仰目看向邢风, 脸上的笑容比头顶上的阳光还灿烂。

不就是一位寻常的小娘子。

王芸愣住, 心底不由生出了佩服, 虽说她一直认为邢风并非一般凡夫俗子, 样样都很优秀, 但没想到, 还能有这般出息。

好奇他到底说了什么, 才能将公主逗得如此开心,一时没注意,瞧入了神, 压根儿没看到裴安已朝她望来。

裴安那一回头, 只看到了主仆二人凑在一起的两颗后脑勺, 神色微顿了一下,随后才顺着两人的视线看去。

比赛已结束, 场子上的人几乎都散了, 她所望之处只站了两人。

不难猜出她此时的心情。

他记得没错的话,当初她是被邢家悔婚在先,就在几日前,她还被逼得走投无路, 前来庙观同他这个陌生人相会。

子虚乌有的流言, 她定不会当真以为邢风是为了这个才同她退了婚。

如今这一幕, 不挺正常。

她有什么好想不开的,他还有事要忙,扬声唤她,“芸娘。”

声音不轻不重,与他刚才拿球去砸刘二公子的狠劲儿,全然不同,甚至算得上温柔。

远近正僵持的几人,齐齐瞩目。

王芸也听到了,适才满脑子想着待会儿要真打起来,她该怎么办,一回头见裴安已安然无恙地脱了身,心头一松,脸上的雀跃之色难以掩饰,当下便提起裙摆,疾步朝他走了过去。

空荡的球场上,一个风度翩翩,身长如玉负手立在那等着对方。

一个,满脸欣喜,朝着他飞奔而去。

不经意间,又构成了一副两情相悦的画卷。

观席台上还未散去的人群,又是一阵轰动,而场上的几人,心情却陷入了两个极端。

萧莺先前还一副恨不得扒了王芸一层皮的怒容,看到这一幕,心中突然涌出了一股委屈,眼泪夺眶而出。

十几年,她同他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却从来没听过他裴安,这般温和地唤过她。

哪怕一次。

邢风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

脑海里的曾经的画面再次浮了上来,她问他,“邢哥哥,要是我以后出去了,别人都不喜欢我,不理我怎么办?”

他答:“不怕,有我。”

“好啊,那等我出去后,就只跟着邢哥哥,好不好。”

“好。”

纵然是自己先放的手,先失了约,也知道她已同人订了亲,但亲眼让他看着这些细节,便如同一把钝刀子,慢慢地割他的肉。

明阳再一次见到了一出大戏,一双眼睛流转到几位当事人身上,几乎忙不过来。

最后还是瞧回了身旁的邢风,在他难看的脸色上,再次点了一把火,“本宫都说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邢大人偏不信,你看,谁敢相信这两人,几日前彼此还不认识对方。”

邢风嘴角一抽,看也没看明阳一眼,提步便走。

明阳没打算放过他,紧跟其上,又故作好奇地问他,“你不是说那小娘子离不开你吗,本宫看人家离了你挺好的啊,还进球了呢......”

“还有今日裴大人身上佩戴的那块玉,本宫第一眼瞧着便觉熟悉,如今终于想了起来,这不就是之前邢大人身上的那块吗?是邢大人掉了被裴大人捡到了,还是说有两块一模一样的?”

接连几次被戳痛处,邢风忍无可忍,回过头,看着满脸戏弄的明阳,脸色铁青,“殿下这般跟着臣,有失体统,请回吧。”

明阳知道此人一根筋,自知不能将他惹急了,识趣地停下脚步,目送着他的背影走远了,才转过身。

一回头,便见萧娘子边哭边朝她这边冲了过来,俨然又将她当成了救命稻草。

果然一到她跟前,萧娘子便哭着来抓她的手,“殿下您最好了,一定要得替我做主,王家娘子欺人太盛......”

明阳见惯了她这一套把戏。

有事相求了,她就是最好的。

没事相求,自己就成了仗势欺人的刁蛮公主。

明阳躲开她抓来的手,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后,疑惑地问她,“之前不是听你说,你和裴大人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他喜欢你得很,今儿这是怎么回事?本宫还以为是王家那位小娘子一厢情愿,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可今日瞧裴大人态度,不像啊。”

“我......”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段姻缘,你托本宫办的今日这场蹴鞠赛便也罢了,以后可不能再来找本宫替你干这缺德的事儿,人家小两口,恩恩爱爱,不挺好的吗,本宫劝你,还是别将心吊死在一颗树上,眼光放开,保不准就能找到一个比裴安更好的呢。”

明阳也不过是说说,想找比裴安好的,恐怕有点难。

之前只是样貌难。

如今,三品的御史大夫,同龄人里,几乎没有,更难了。

她知道这些,萧娘子又岂能不知。

若一开始不是她的,还能想得过,可明明是她先认识的裴安,且两人还有过婚约,突然说没就没,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弄丢的。

越想越伤心,萧娘子哭得更厉害。

明阳没耐心听她哭,“萧娘子早些回去吧。”说完,也不等萧莺再开口,转身上了皇上的养心殿。



一场战火,没烧起来。

王芸心有余悸地跟在裴安身后,刚才自己走了一下神,没见到裴安是如何抽身的,但她一点都不好奇,她只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青玉想得太过于简单,就算邢风同公主的关系再好,也不能代表公主就愿意帮她。

要真有心,早就上前劝架了。

这一趟,她也算是看明白了,裴安在宫中的人缘,实在是算不上好。

不过也没关系,横竖她也不喜欢这。

原本觉得皇宫辉煌,今日一见,朱红色的围墙耸立在甬道两边,比她家院子还要高出许多,这不就是从一个小牢笼,跳到一个大牢笼,顿觉没了新鲜劲儿。

她归心似箭,脚步不觉跟着仓皇着急,以至于前面裴安脚步一慢,她没刹住,踩到了他后脚跟。

裴安也就慢了那么一下,便被她踩到了脚后跟的那道正在疼的伤口上。

不过是见到前未婚夫攀上了权贵,也不至于这般魂不守舍。

裴安忍着痛回头,还没出声质问她急什么,她倒是先堵到了自己跟前。

“裴公子,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儿对方人太多,且都是一些瞧不见的暗刀子,就算侥幸脱了一回身,你要是再回去,不一定就能讨到好,万一被人伤着了不划算。”

她知道,凭他那股张扬的劲儿,今儿被人暗算,肯定不会甘心,但想要报复,也得找个有利于自己的时机。

眼下的时机就不对。

他要是再回去,萧家娘子指不定真要冲上来,撕她了。

裴安脸色一僵。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回去?什么又叫他被人伤着了......

他不过是脚后跟的伤口疼了一下,走慢了一步,而已......裴安看着她面上的苦口婆心,竟再一次失了语。

她怕他吃亏?

此时阳光正好挂在当空,这般一瞧,她脸侧的那道划痕,似乎比刚才还要红上几分。

正好忘了自个儿要说什么,便问道,“疼吗。”

王芸赶紧摇头,“不疼。”

如今只是一道小伤口,疼也不怕,要是再回去,惹急了萧家娘子,硬冲上来撕她,那时候,她才叫疼。

王芸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话见了效,只见他目光慢慢地平静了下来,随后转过身,脚步如风。

王芸松了一口气,赶紧跟上。

“待会儿上我马车,擦点药。”他有话要说。

狭长的甬道被雨雾淹没,一路安静,唯有车轱轮子撵着雨花,发出一阵阵“啪嗒啪嗒——”的声响。

裴安端坐于左侧,面色沉静,一语不发。

童义观察了几回他脸色,一时也摸不透今夜陛下来召,到底是好是坏,待出了宫门,才担忧地问,“世子爷,陛下是为了何事。”

自从两年前,世子爷主动领了正风院监察史一职后,替陛下暗里干了不少贴心事。

如同一把刀,哪里需要往哪儿使,俨然成了陛下的得力干将,这些年世子爷暗里得罪的人不少,“奸|臣”一名,也因此而来。

半个月前,陛下突然发出诏书,公然将其召回了临安,只怕以后,交给主子的事情只会更重,更多。

裴安没应,掀起帘布看了一眼,再落下后,才缓缓道,“旁的事倒不为难。”

童义听他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也不明白,正欲问,裴安侧目过来,问道,“王家三娘子性情如何?”

童义一愣,没反应过来,怎就扯上王家三娘子了。人家长什么样他们都没见过,更何况是性情。

“罢了。”裴安直接吩咐道,“明日去打听一下,她同邢家是什么情况。”听皇上今夜口中所言,邢风应该是同三娘子有过婚约,不过大抵是成不了了。

童义终于反应了过来,神色愕然,“这......谣言居然传到陛下耳朵里了?”

裴安没应,脸上一抹隐隐的无奈之色,已不言而喻。

行,这回假的也成真的了。童义深吸了一口气,回答了他刚才的话,“奴才以为,三娘子的性情,当比不过萧娘子折腾。”

话落,裴安目光再次瞥了过来。

童义缩了一下脑袋,也不怕死,继续道,“再说,即便那王家三娘子,是个性情跋扈的主,世子爷如今似乎也没退路了。”

这是实话。

流言一出来,先是萧娘子来闹,世子爷同其恩断义绝,后来媒人上门,老夫人差点就去提亲了,这事儿还没压下来,如今又传到了陛下耳朵。

外面一群传谣的民众,只顾图个嘴快,但陛下清楚,主子刚从建康回来,哪里有机会认识王家三娘子。

比起萧家的权势背景,皇上只怕更喜欢王家这样无依无靠的家世,毕竟没有哪个皇上,会喜欢自己手里

,“眼前分明给您留了一条阳光大道......”

青玉还没说完,王芸“腾”一下站起来,“搞了这半天,我脑子都想破了,合着你在这同我卖关子。”

青玉:“......”

青玉看着她脸上的激动,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还是将她的心眼想小了,关键时候,她能海纳百川。

时间紧迫,青玉赶紧凑近她耳边,替她指出了那条明路,“咱就来个以假成真,嫁给裴安,只要和裴家定了亲,老夫人便没有理由送咱们去庄子。”

王芸错愕地呆了一下,反应过来,“不可能,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不认识又怎样,全临安的人都认为您和裴公子定了情,您要说不认识,反而他们还不会相信呢。”青玉扶住她胳膊,继续说服,“小姐,您可得想清楚了,这一去,老夫人什么时候还能记得咱们,谁也说不准,您要是不想老死在庄子上,奴婢这就去裴家,放心,咱们这儿如今成了一锅粥,他那里必定清净不到哪里去,这时候上门,等同于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他们只会感激咱们。”

王芸听出了重要信息,“我一个姑娘,我总不能主动去约......”

“祖宗,咱们是要脸,还是要命?再说了,去的是奴婢,又不是你,要说丢人,丢的也是奴婢的脸,对不对。”

说得好像也对。

裴安端坐于左侧,面色沉静,一语不发。

童义观察了几回他脸色,一时也摸不透今夜陛下来召,到底是好是坏,待出了宫门,才担忧地问,“世子爷,陛下是为了何事。”

自从两年前,世子爷主动领了正风院监察史一职后,替陛下暗里干了不少贴心事。

如同一把刀,哪里需要往哪儿使,俨然成了陛下的得力干将,这些年世子爷暗里得罪的人不少,“奸|臣”一名,也因此而来。

半个月前,陛下突然发出诏书,公然将其召回了临安,只怕以后,交给主子的事情只会更重,更多。

裴安没应,掀起帘布看了一眼,再落下后,才缓缓道,“旁的事倒不为难。”

童义听他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也不明白,正欲问,裴安侧目过来,问道,“王家三娘子性情如何?”

童义一愣,没反应过来,怎就扯上王家三娘子了。人家长什么样他们都没见过,更何况是性情。

“罢了。”裴安直接吩咐道,“明日去打听一下,她同邢家是什么情况。”听皇上今夜口中所言,邢风应该是同三娘子有过婚约,不过大抵是成不了了。

童义终于反应了过来,神色愕然,“这......谣言居然传到陛下耳朵里了?”

裴安没应,脸上一抹隐隐的无奈之色,已不言而喻。

行,这回假的也成真的了。童义深吸了一口气,回答了他刚才的话,“奴才以为,三娘子的性情,当比不过萧娘子折腾。”

话落,裴安目光再次瞥了过来。

童义缩了一下脑袋,也不怕死,继续道,“再说,即便那王家三娘子,是个性情跋扈的主,世子爷如今似乎也没退路了。”

这是实话。

流言一出来,先是萧娘子来闹,世子爷同其恩断义绝,后来媒人上门,老夫人差点就去提亲了,这事儿还没压下来,如今又传到了陛下耳朵。

外面一群传谣的民众,只顾图个嘴快,但陛下清楚,主子刚从建康回来,哪里有机会认识王家三娘子。

比起萧家的权势背景,皇上只怕更喜欢王家这样无依无靠的家世,毕竟没有哪个皇上,会喜欢自己手里的刀长一对翅膀。

主子现下的情况,便是白长一张嘴,有理说不清。弄不好,还会落下个负心汉的骂名。

眼下唯一的办法,似乎只剩下一个。

童义怔了一下,到底是明白了刚才主子为何要问人家性情。

见裴安面色不好,童义出声宽慰,“主子您想想,萧家娘子被萧侯爷宠上了天,性子才会自傲骄纵,王家三姑娘则不同,没爹没娘疼的主儿,乖乖在后院待上五年,能是个性情不好的?估计给她颗糖吃,她都能高兴好几天,且如今咱们都被逼成了这样,三娘子那里必定更糟,危难时刻,主子及时伸出援手,三娘子还不得感动得哭,何况三娘子还有美名在身,临安第一美人,主子您要是不娶回来,将来她似乎跟了谁,都是便宜了对方,主子也一样,娶了谁都似乎是您吃亏。”

这最后一句,多半也是流言发酵得如此之快的缘由。

童义还欲再说,裴安抬手止住了,糟心地闭上眼睛养神,再也没发一言。



第二日一早,童义便去打听了,很快回来禀报,“邢夫人昨日去过王家,听府上下人的话,喜讯没有,倒是传了不少三娘子的谣言。”

什么谣言,不用他再重复一遍,都知道。如此邢家的亲事肯定是黄了。

想起昨夜自己说过的话,童义由心叹了一声,“三娘子也是个可怜人。”

说完后,感受到裴安盯过来的审视目光,童义又及时蹦出一句,“世子爷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