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7章 他们似乎一点不都怕

鬼子的第二轮炮击的同时,更多的鬼子已经混杂着之前被赶回去的鬼子一起冲了上来。

得益于老祖宗在几百年前修的长城,这些冲锋的鬼子们时不时停下来开枪射击打出的子弹带来的杀伤并不算大。

但鬼子后方布置的火炮对于守城一方的炮位和机枪阵地的打击却是毁灭性的,甚至,鬼子还在仗着火炮肆意的轰击着城墙,试图制造更多的突破口。

“砰!”

卫燃无视了刚刚那枚从远处飞来的掷榴弹弹片在自己后背边缘造成的伤口,瞄准一个只有不到两百米远的掷弹筒扣动了扳机。

随着被掩盖在炮击声中的枪声响起,那头单膝跪地,刚刚扳动击发柄的鬼子裤裆中弹,它手里的掷弹筒也失手落地,随后因为贴地打出的掷榴弹带来的后坐力,撞折了这头鬼子小腿。

“轰!”

就在那颗贴地飞行的掷榴弹炸开的时候,卫燃已经打出了第三枪,并且命中了第三个掷弹筒射手。

“小鬼子的炮停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发出了嘶吼,“手榴弹准备!没有受伤的爷们儿!大刀准备!”

“杀!”

长城线上,包括卫燃和温老嘎在内的战士们齐声发出嘶吼,同时也将一颗颗手榴弹甩到了城墙之外。

“轰!”

当第一颗手榴弹爆炸的时候,卫燃已经卯足了力气,甩出了第二颗已经在手里冒烟冒了两秒钟的手榴弹。

在这一连串密集的爆炸声中,刚刚冲到近前的鬼子不得不老老实实的趴下来,但它们身后的那些掷弹筒却依旧没有停下来。

“大刀队!跟我杀!”

远处的那名连长举着缠在手上的大刀打出了嘶吼,卫燃和温老嘎也再次各自拿起大刀,踩着不远处坍塌的碉楼制造的斜坡,和周围的战士们一起冲下去,又一次开始了刀刀见血的白刃战。

客观的说,二十九军的大刀队虽然有着赫赫威名,但这威名却都是用人命换出来的。

换言之,这大刀真的远不如鬼子手里三八大盖加刺刀好用,但这却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杀!”

在一声声包含着国仇家恨的嘶吼中,卫燃也好,温老嘎也好,远处的那位已经负伤的连长乃至周围这些不知道名字的战士也好,所有人都一副舍命的打法,用血肉阻挡着这些敌人登上身后的长城。

“砰!砰!砰!”

卫燃在砍掉一头鬼子的手爪子之后,拔枪朝着一名被围攻的战士周围连连扣动了扳机。

在帮对方解围之后,卫燃和温老嘎重新凑到了一起。

“我...我中了一刀...”温老嘎捂着胯骨,抽着凉气儿说道。

“躲我后面”

卫燃说着,已经将他的盒子炮别在了后腰处方便对方拔出来的位置。

“别退,现在不能退。”

温老嘎用染血的手推住了卫燃的肩膀,“现在我们退,其他人也会退。”

“打准点儿”

卫燃提醒对方的同时,已经举起大刀冲向了下一头鬼子。

在他的身后,温老嘎也拔出一支盒子炮,把枪口藏在卫燃的腰侧随时戒备着帮忙进行着补枪。

这一次双方之间的白刃战持续的格外漫长,漫长到卫燃在一次又一次的劈砍之后,不但袖口被血迹浸透冻结成冰,不但双手都因为脱力开始颤抖,就连他身后的温老嘎,都打空了他们两人的三支盒子炮里的子弹。

“你还撑得住吗?”卫燃朝身后的温老嘎问道。

“撑,撑得住...”

脸色苍白的温老嘎咬着牙给出了回应,同时也在难以抑制的颤抖中,用冻的通红的手艰难的给他那两支旁开门盒子炮压满了子弹。

“铛!”

卫燃再次扬起手里已经多处卷刃的抗日大刀,嗑开对面鬼子捅过来的刺刀,随后拧动手腕,推着大刀沿着鬼子手中这支三八大盖往它怀里快速滑动,完全无视了另外两头鬼子朝着他捅过来的刺刀。

“砰!砰!”

两道紧挨着的枪声之后,这俩眼瞅着就要把刺刀捅进卫燃肋骨缝里的鬼子先后脑门中枪,连带着手里的凶器也失去了力道。

“噗!”

同一时间,卫燃也已经一刀削掉了对面这头鬼子的三根手指头尖,并且赶在对方惨叫之前抹了它的脖子。

“扑通”

就在这个时候,温老嘎却腿脚一软摔倒在地。

“老嘎!”

卫燃回头喊了一嗓子,却发现倒地的温老嘎脸色煞白,但却依旧艰难的试图举起他手里握着的盒子炮。

“砰!”

卫燃左手的大刀在转眼间变成盒子炮,并且朝着一个冲过来的鬼子扣动了扳机。

击毙了近在咫尺的威胁,卫燃先以最快的速度拔出身后那支盒子炮换上新的弹匣,然后才蹲下来,以最快的速度帮温老嘎检查了一番伤口。

“砰!砰!砰!”

卫燃抬手击毙了三个朝着他过来的鬼子,然后才收起枪,撕开了伤口周围的棉衣。

只是看了一眼,卫燃便皱起了眉头,这一刀在对方的大腿外侧边缘扎穿了皮肉,看那位置应该不会伤到骨头。

但那并不算宽的伤口不断涌出的暗红色血液却在暗示着,这一刀或许伤到了的静脉也不一定。

再次看看左右,卫燃从脚边一头鬼子的身上解下两根绑腿带,先用其中一根扎住了伤口的远心端并且随手扯来一头鬼子腰间的刀鞘协助绕紧,顺便还再次举枪,朝着周围冲过来的一窝鬼子扣动扳机打出了一个扇面。

“那颗鸡蛋呢?”

卫燃收起枪的同时,把手伸进了温老嘎的怀里。

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因为失血快要失去意识了。

“别睡”

卫燃说话间已经剥开鸡蛋,将其塞进了温老嘎的嘴里,随后取出了装有药孢子的玻璃瓶。

将里面所剩不多的孢子全都倒在伤口上,卫燃拿起刚刚剥下来的鸡蛋皮敷在伤口上,随后用第二条绑腿带进行了紧密的缠绕。

鸡蛋皮,这是他临时能找到的相对最干净的东西了,至于温老嘎会不会因此感染,或者因为刺刀穿透皮肉染上破伤风,这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在绑紧伤口之前再次举枪朝着围上来的鬼子一次次的扣动扳机,站起来的卫燃低头看了眼萎靡的温老嘎,重新握紧大刀,和周围的战士一起冲向了鬼子。

在一次又一次的拼杀中,卫燃时不时的便要用手枪开火救命,他周围的士兵也倒下了一批又一批。

“噗!”

早已疲惫不堪的卫燃愈发熟练的劈中了一头鬼子的脖颈,也任由滚烫腥臭的血喷到了他的胸前,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躲开这些脏血了。

“噗通!”

这头被砍死的鬼子跪倒在地,却又有四五个鬼子端着装有刺刀的三八大盖从远处围了过来。

“砰!砰!砰!”

卫燃连连扣动扳机打中了其中三个,但此时另外两个却已经冲到近前,朝着他的胸腹举枪开始了突刺。

“砰!砰!”

卫燃打空了最后一个弹匣里的最后两颗子弹,这俩鬼子也各自肝肺中枪,踉跄着停下脚步,最终跪在了卫燃的面前。

“嗤——”

卫燃单手挥刀划开了它们的脖子,任由两道鲜血喷在了他的裤子上。

白刃战是个技术活儿更是个力气活儿,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更没有子弹了。

眼瞅着又有鬼子冲上来,卫燃弯腰捡起一支三八大盖,顺便也收起了手里几乎冻结在手上的大刀。

“咔嚓!”卫燃给手里的步枪顶上了一颗子弹。

然而,还没等他扣动扳机,身后便涌出了更多手持大刀的战士。

这些战士嘶吼着越过满地的尸体和伤员,越过了朝着鬼子扣动了扳机的卫燃,又在他松开枪匆忙举起相机并且按下快门的时候,挥舞着大刀砍向了那些开始溃逃的鬼子。

“哒哒——!”

就在这个时候,鬼子的机枪响了个开头,然后便随着身后传来的一声枪响没了动静。

“轰!”

同一时间,鬼子的火炮也又一次将一发发炮弹砸在了长城之上。

“嘟——!嘟嘟!嘟——!”

在尖利的哨音中,刚刚冲出来的这一波生力军立刻回防,趁着头顶那几挺少得可怜的机枪和一条条栓动步枪冒死的掩护,或是匆忙捡起各种武器弹药,或是扛起还活着的伤员冲向了坍塌的长城线。

尤其让卫燃哭笑不得的是,其中一名战士甚至试图将他扛起来。

“我没事”

卫燃推开了对方,弯腰捡起两支三八大盖甩在肩头,跟在对方的身后就往回跑。

然而,他这才往回跑出去没两步却停了下来。

“干哈呢?跑啊!”刚刚试图扛起他的战士用大叉子味儿的方言焦急的催促着。

“你先走吧”

卫燃无视了从头顶飞向城墙的炮弹,他甚至放下了肩头挂着的步枪。

“你抽啥疯呢?”

那名战士心急火燎的催促了一句,见卫燃根本无动于衷,咬咬牙捞起他放下的步枪跑向了坍塌的城墙。

此时,卫燃却侧躺下来,将调整好的相机镜头对准了一具,不,一堆尸体。

在这堆尸体的中间,是那位他都没来得及问出名字的连长。

他被三个鬼子手里装着刺刀的三八大盖捅穿了胸腹,但他右手的大刀却也划开了一头鬼子的脖子,并且捅进了中间那头鬼子的脖子里。

最后一头鬼子死在了这位连长左手死死握着的那支三把盒子之下。

在这同归于尽的最后一刻,这位连长都保持怒目圆睁的站立姿势。

相比之下,倒是那三头鬼子,或是跪地或是躺倒,或是压在了支撑这位连长身体的三条步枪之上。

“咔嚓!”

卫燃再次朝着这位不知道名字的连长按下了快门。随后收起相机,无视了朝着城墙集火的炮弹,扶着这位连长躺下来,又帮他拔出了胸腹间的那些装着刺刀的步枪。

略显艰难的将对方手中的三把盒子取下来,和对方并排躺在这片焦土上的卫燃试着拉动机头,却发现这支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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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在对方身上摸了摸,他试图找到些私人物品留下来交给温老嘎当做念想,但他却失败了,这名过连长的身上根本没有任何看起来比较私人的东西。

轻轻叹了口气,卫燃摘下对方头上染血的便帽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轻轻合拢对方的眼睛,卫燃侧身看了一眼温老嘎的方向。

可惜,此时那里已经是一个并不算大的弹坑。

他无从确定,温老嘎到底是被扛走了,还是已经变的尸骨无存。

压下对他的担忧,卫燃转而开始发愁自己的境况。

这长城脚下就是一片挖都挖不动的石头山。

此时城墙已经被越来越多的火炮集火,他想撤回去完全就是痴心妄想。

那就不撤了...

全身大伤没有小伤无数的卫燃轻而易举的便做出了决定,抄起一支三八大盖顶上子弹,以鬼子的尸体当做掩体,在隆隆的炮声中寻找着对面值得开火的目标。

“砰!”

不久之后,卫燃朝着又一只举着望远镜的鬼子扣动了扳机。

这一枪过后,就连炮声都停止了片刻。

难不成打到什么大货了?

卫燃心头一颤,却根本顾不得验证,拎着枪便趁着这难得的间隙跑向了坍塌的城墙,赶在新一轮炮弹砸过来之前,躲到了厚重的城墙另一侧。

城墙的这一边此时已经躺了大量的伤员。

而照顾这些伤员的,却多是些村民打扮的普通人。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在熬煮着草药,有的在帮伤员进行着包扎,还有的甚至就地支起了大铁铺子和磨刀摊子,紧急修理着那些卷刃崩口的大刀。

除了这些成年负责的工作,这里甚至还有孩子。

这些半大的孩子要么在忙着收集取暖烧火的木柴,要么在忙着给麻袋里装土制作堵住城墙和掩体缺口的沙袋。

这里无论男女也无论老幼,虽然长城另一边的炮声隆隆作响,时不时还有炸碎的城砖砸下来,但他们似乎一点不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