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我且只以剑气起璧山,立起群峰一百零八座

唤雨剑上仙气萦绕。

这玄衣创甲看似轻描淡写的挥出一剑,却全然激发了其中隐含的仙人之力。

便如唤雨创之名,天上落下大雨,大雨湾沱间,天上却大日照耀。

雨中光景、烈日光芒融为一体,映衬着远处的群山。

落雨不过几息时间。

群山上竟然映起一片昂然碧意,天上也多出一片片白云,悬浮在群山之上,却是一片难得的美景!

方才苍龙落血,拂尘断去的神秘道人等等许多景象都已悄然无踪。

似乎方才的苍龙盘踞雨天,方才的拂尘遮天蔽日都不过只是虚幻。

玄衣剑甲凌空而立,还低头看着手中的唤雨剑。

他眼里多出些诧异,也并不迟疑,轻轻探手,手中的唤雨剑再度化作一道流光,飞逝而去,落入陆景腰间剑箱!

玄衣剑甲这一剑来得极快,不过须臾就散去一片峥嵘。

但当他出剑。

端坐在太先宫中,神色始终沉静的崇天帝面色终于有些变动,他脸上露出些郑重神色,身躯也更直了些。

「天下剑甲……剑中魁首……」

崇天帝若有所思,继而微微摇头:「这天下只有一人如此,夺天地剑道之钟,纳天下剑器之灵,纵观过往,四甲子未有之,倒也并不算意外。

「只此一人,不可再多。」

崇天帝思索间,手指还轻轻叩动眼前的桌案。

原本嵌入桌案的那条龙尸,自从得了太冲龙君几滴精血,再加一滴龙角精血之后,竟然酝酿出阵阵生机。

随着崇天帝轻叩桌面,那条龙尸竟然睁开一只眼眸注视着眼前的大伏圣君。

「你自天上临凡,我让你吸纳大伏龙脉,让你再活一遭,你觉得这剑道天下第一甲如何?‘,

崇天帝低头询问。

却不知龙尸究竟是否回答了。

玄衣创甲归还了陆景的唤雨剑,又看向远方群山。其中有一座山的山道上,月轮正惊异于方才种种异象的消散,眼中还带着恐惧。

对于一位不请世事的少女而言,今日的经历确实称得上奇异,也称得上可怖。

当她回过神来,又转身看了看荒凉的山路,眼中不由浸出些泪水来。

护送她入大伏的齐国人都已不见踪影,有几位齐国黑衣修士,被方才那位立于云端的刀客斩成了两段。

高离、剑秋水俱都不见踪影,也让月轮不知所措。玄衣剑甲皱眉看着那山岳上正流着泪水的月轮。

眼中有些不加掩饰的厌烦。

「带着这般年岁的少女,多少是个麻烦。‘,

玄衣剑甲狐身入大伏太玄京,甚至入了一遭太玄宫太吉宫中不知有多少强者对他虎视眈眈,他却并不觉得麻烦,可眼前的少女却让这位玄衣剑甲深觉殊手。

他思索几息时间,神念骤然涌动,却见数十里以外,那位青衣刀客不顾肩膀上的伤痛,正朝着南方赶路。

那刀客正是南风眠。

南风眠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太玄京,驾驭清风而行,这清风却有风暴之势,甚至卷动山上的山石。

「他要南下齐围?」

玄衣剑甲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浮出笑容,微微拂袖。周遭的元气只一瞬间被凝聚起来,化作一方龙卷,龙卷勝空,朝着月轮所在的山岳而去。

月轮蹲在地上,垂首哭泣。

突无间,突然发觉自己已经腾空而起,少女泪眼朦胧之间低头看去。

只看到自己已经离地而起,脚下的地面离他越来越远,山峰也越来越渺小。

「呀!」

月轮苍白的面容变得更加苍白,眼中泪水大作,紧紧闭起眼睛。

强烈的恐惧令她有些晕眩,再加上迎面而来的狂风席卷,一时之间月轮竟然有些喘不过气来,脑中阵阵发晕,昏了过去。

玄衣剑甲似无所觉,甚至轻轻弹指,一道元气化作剑光飞去,剑气凛然之间,斩去了那神秘道人前去追索南风眠的神通。

此时此刻,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

可是南禾雨驾驭剑光而来,却看到气息越发萎靡的陆景正在低头思索着什么。

他看着腰间唤雨剑,唤雨剑上还萦绕着方才玄衣剑甲的剑气。

剑气极为微弱,若非陆景落目于唤雨剑,南禾雨循着陆景的目光看向唤雨剑,只怕南禾雨根本无从察觉。

南未雨看到那剑气,只觉这剑气晦涩无比,又锋锐无双,仿佛如云般无物,又可高照于空,若隐若现。

每一瞬间都有许多种变化。

「方才剑魁展出的一剑,难道并非只有一剑?」

南禾雨似乎察觉到一些什么。

而玄衣剑甲突然轻喷了一声,南禾雨思绪被打断,转头看去,却见这位剑道魁首正站在虚空中,目光却落在陆景身上。

陆景站在原处,深邃至极的眼眸中流转着光彩,柔和面容上似乎散发着神光。

「前单让我看一看方才那一重创法,却不知那剑法叫什么?‘,

陆景这般询问。

剑魁双手垂落,神色也变得柔和起来。

「方才的剑法叫,你难道看清楚了?」陆景皱着眉头道:「前辈让我看那一重剑法,又刻意在一剑中,包含了七十二种剑势变化,每一种变化皆有其中的奥妙,陆景……看清楚了一些。」

「七十二种变化……」南禾雨直直看着陆景腰间的唤雨剑,她自然也看到了玄衣剑甲方才那一件,却浑然没有察觉那一剑中竟然有这般多的剑势!

「难道真有这般多的变化?」南未雨在心中喃喃自语。

可紧接着却又听到剑魁略有惊讶的话语。

「你看出剑气起璧山中有七十二种变化?」

玄衣创甲开口询问。

陆景脑海中,却有一道尊青命格正在闪烁金光。

陆景方才手握神术、白鹿二剑,拼着元神生裂,也为南风眠挡下了南老国公。

哪怕此时此刻,陆景机会已然达到极限,元神带来的痛楚令陆景面无血色,眼中也暗淡失光。

可当南风眠转身离去的那一霎那,大凶之象便融化为一道道白光,白光又凝聚成了一道尊青命格。

正是那!

命格,乃是陆景所获得的第二道尊青命格,第一道尊青命格这是命格,陆景凭借斩龙士命格,曾经斩落四条真龙,甚至第七境的太冲海玄微太子,也败于陆景剑下。

而今时今日,陆景拼着元神生裂,换南风眠南下,也换来了这的命格。

少年剑甲命格在陆景脑海中,闪耀着青色光芒。

那青色光芒不仅照耀着陆景的脑海,也照耀着陆景元神、思绪、意识、神念,乃至萦绕在陆景元神周遭的扶光剑气。

那青色光芒中似乎有一种独特的力量,让陆景对于剑道的体悟越发深刻。

当少年剑甲散发出来的光芒越发璀璨,陆景眉头破的反而更深了。

「不,这剑气起壁山,并非只有七十二种变化,这是真真正正的会敌之剑,剑出,看似无山,其中却有重重山岳,初看时山起三十六,碧云悬空,三十六重山峰各异,也各有其妙。

再看,其中的山岳却有七十二重,每一重皆是一重变化,是一重剑势。

可若仔细琢磨,仔细参研,其中山岳共计一百零八。

一百零八山,山山直刺天穹。」

陆景深吸一口气,神术、白鹿二剑上迸发出来的气息竟然越发宏大,越发辉煌。

这剑气起璧山,不愧出自天下剑甲之手。

两柄天下名剑亦有感知,其中的仙人之力、名剑之力化作一重重山岳,直立于有大伏巨岳之称的南老国公眼前。

南老国公感知着眼前剑幕的变化,深深看了陆景一眼。

他缓缓摇头。

「我等已然老朽,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那短衣汉子却还皱眉看着眼前楚狂人的水雾神通,似有犹豫。

南老国公心中感慨一声,正要转身回太玄京,又停在原地皱了皱眉头。

他望向远方天际!

却只见!

天上一片火光袭来,剧烈的气血冲破虚空,就犹如一条火龙飞出滚滚火山,朝着此处咆哮而来。

「少柱国……」

南老国公定睛看去,看到一根柳枝上面,竟然点缀了一种狂暴的武道精神。

那等武道精神似乎是在战场上养出,如龙精神带着波涛汹涌的气血,仅仅一眨眼,就已经横飞数百里,来临此处!

「少柱国气血冲天,如今他弯弓搭箭想要为我开路?」南老国公破起眉头:「只怕也是为了让陆景伤上加伤。火龙咆哮而至,朝着陆景砸来。

远方剑幕流动,还捏着南老国公的去路,陆景手中的神术、白鹿二剑上,仍然有汹涌不断的仙人之力、名剑之力化作扶光剑气,涌向那剑幕。

而此时的陆景却变得十分属弱。

他元神破损,元神真宫中的元气正在不断流逝,心神似乎都在剑气起壁山上。

就站在不远处的南未雨感知着那火龙中凛然的绝杀之气,不曾有丝毫犹豫。

「风雨……」

她头顶上的三百千秀水起剑光,点点剑光都画出一条条丝线,宛若缠绵的雨水,又如同伴随雨水的风波,迎向那火龙。

只一瞬间……南未雨创道天骄之名当之无愧。

连绵的创意从她千秀水中迸发出来,元神所孕育的那一枚羽化剑光掌控着每一道剑光。

创光直去七八里,带起一重重无形的气息。

那些气息最初横飞,后来又笔直而上,倒卷而去。

铿锵!

剑光闪动,如若匹练,撕裂虚空。

「若修风雨创意八九载,若不为陆景先生出剑,又该被何人出?‘,

陆景曾经指点于她。

在这群山中,陆景执剑而来,送南风眠南下。

南老国公也许不理解南风眠的选择,可同样有问剑之心,想要元神照星,剑气渡雷劫的南禾雨,却明白南风眠所求,也明白陆景即便拼着身受重伤,也要让南风眠如愿的义气。

正因如此,南禾雨此次再无犹豫。

当剑气腾飞,虚空生白,三百千秀水再度颤抖,多出六十道剑影。

三百六十道剑意风雨如晦,吞没那条火龙。

玄衣剑甲站在山峰上,也感知到南禾雨的羽化剑心。他并不曾出手,只

是眼里的不经意消散了许多,反而变得认真起来。

他在看陆景,也在看南禾雨。

「见这两位少年少女,如见当初的我。」

一重重火光自那三百六十道剑光中勃发。

南禾兩踏步云上,重重剑意在她周遭萦绕,又朝着远方吞噬而去。

也正是在这一瞬间。

云雾卷动,忽然倒映出一片仙境来。

那仙境中酝酿神通,有仙人显露,抬手间捏动云雾,让那云雾化作一尊法身。

云雾发生显现,逐渐显化出眉目,法相庄严,怒目威光。这法相大步走下天空,道:「天有天规,人间亦有人间之,作压垮你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神通法相声音隆隆,充斥着绝杀之气,眼中亦有凶光直落。

还在低头思索的陆景终于抬头,眼中并无丝毫疑惑,他将手中神术剑,神术化作流光飞入剑幕中,仍然挡着南老国公的去路。

陆景则握着手中的白鹿剑,他残缺的元神借出白鹿剑的几道仙人之力。

一时之间,满天都是剑光,却并非是扶光剑气,而是天下剑甲的剑气起璧山!

神通法相如借天地之力,抡起文许拳头朝着陆景狠狠砸来。

一道神念,也全然落入陆景脑海。

「陆景先生难道就不好奇……究竟是谁要杀你?」

陆景抬起手中白鹿剑,仙人之力涌入他元神中。

「太玄京中要杀我的并非只有一人,有端坐于明处者,也有盘据于暗处者!」

「你神通化身于此,我只将你这法身斩了,他日再去寻你报仇便是!」

「今日……我且只以剑气起璧山,立起群峰一百零八座,不问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