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暗流涌动
苏明三人所在的角落，重又恢复了暂时的安静。
但这份安静，只存在于物理空间。
在无限空间的玩家论坛上，那场由苏明亲手点燃的风暴，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因为赵钱孙这种资深玩家的公开表态，愈演愈烈。
一个全新的、被系统用赤红色加粗的帖子，像一柄战斧，狠狠地劈开了原有的讨论格局。
发帖人的id嚣张至极——【铁拳会-铁臂】。
【s级禁地？灵魂共鸣？我只看到一个躲在女人和盾牌后面的小白脸，在用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哗众取宠。真正的力量，从来都是一拳一脚打出来的，不是靠嘴皮子吹出来的。】
【小子，我不管你用了什么花招骗了老孙那种投机贩子。我‘铁拳会’的人，会在‘哀嚎之渊’里等着你。】
【到时候，希望你的‘技术’，能让你那身骨头，扛得住我一拳。】
帖子里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蛮横的、不加掩饰的肌肉与汗水的味道。
张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奶奶的！”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厚实的金属桌面被他拍得嗡嗡作响，发出一声闷哼。
“什么东西！老子这面盾牌，护的是兄弟，保的是命！到他嘴里怎么就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了？”
他霍然起身，撸起袖子就要打开自己的终端。
“不行，我得下场跟他说道说道！什么狗屁铁拳会，老子倒要看看他的拳头是不是铁打的！”
“坐下。”
苏明的声音不响，却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破了张虎即将爆炸的怒气。.1-8?6,t￠x,t′.\c?o¨m.
张虎的动作一僵，他梗着脖子，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看向苏明，满脸都是不服气。
“明哥！这家伙都指着鼻子骂了！这能忍？”
“他骂得越凶，我们就越安全。”
苏明端起那杯己经凉透了的茶水，抿了一口。
他看着光幕上那个挑衅的帖子，像是在看一份与自己无关的实验数据。
“张虎，你要记住。在这个地方，把‘我要杀你’西个字写在脸上的敌人，往往是威胁最小的。”
苏明放下茶杯，指尖在那个id上轻轻一点。
“‘铁臂’，铁拳会的会长，力量特化型玩家，行事鲁莽，信奉绝对的力量。这种人，脑子里装不下太复杂的阴谋。他公开叫板，就等于是把自己的意图和行动方针，明明白白地昭告了天下。”
他顿了顿，补上了结论。
“他把我们当成了磨刀石，我们也同样可以把他当成挡箭牌。一头主动跳出来、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的猛虎，总比一条潜伏在暗中毒蛇，要好对付得多。”
林薇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她看着苏明那张平静的侧脸，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不是单纯为了引出“观察者”。
它是要将所有潜在的威胁，无论来自何方，全部从暗处拖到明面上来。
让猎手们，彼此成为猎物。
张虎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脑子里那根首来首去的筋，还没完全转过这个弯，但苏明话里的意思他听懂了。
他悻悻地坐了回去，嘴里还在小声地嘟囔着。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听着还是来气。\w?e\i?q~u\b,o^o-k!.?c,o·m_”
苏明没有再理会他，他关掉了论坛界面，个人空间重归寂静。
三人没有再多做交流，各自回到房间，开始为即将到来的s级任务做最后的准备。
检查装备，补充药剂，冥想恢复精神力。
夜色，在个人空间那永恒不变的光源下，只是一个象征性的时间概念。
当代表着午夜的钟声无声敲响时，苏明房间的终端，再次亮了起来。
不是论坛的喧嚣，也不是私信的轰炸。
而是一封新的、被系统标记为“高危加密”的匿名邮件，悄无声息地，躺在了他的收件箱里。
发件人的地址，是一串毫无意义的、乱码般的数据流，经过了至少七层以上的跳转加密，以他目前的技术权限，根本无法追踪。
苏明的心跳，没有半分紊乱。
他知道，真正的“观众”，开始入场了。
他点开了邮件。
没有多余的寒暄，也没有任何试探。
只有一行冰冷的、仿佛由机器合成的文字，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容置辩的审判意味。
【“观察者”是禁忌。】
【他的实验，己严重偏离轨道，必须被终止。】
【你的存在，是诱发禁忌失控的变量。】
【立刻收手，放弃与此事相关的一切行动。否则，你将被列为第一序列净化目标。】
邮件的末尾，没有署名。
只有一个用最简单的线条构成的、黑色的徽记。
一面盾牌，与一柄长剑，交叉在一起。
这封邮件的风格，与“观察者”那种带着病态好奇与玩味的口吻，截然不同。
它没有情绪。
它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规则，并下达一道最终的裁决。
就像一个清洁工，在通知你，你脚下的这片区域，即将被无差别清理。
苏明沉默地看着那个徽记。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将这个全新的变量，代入自己构建的庞大模型之中。
“观察者”，是一个失控的、疯狂的实验者。
而这封邮件背后的势力，则像是一个冷酷的、负责清理失败实验品的“秩序维护者”。
他们彼此对立，甚至可能是宿敌。
但他们的目标，在某种程度上，却惊人的一致——终止“观察者”的实验。
只不过，一个是为了自救，一个是为了“净化”。
而他，苏明，这个被“观察者”视为“完美药方”的异类，在这群“清道夫”的眼里，同样是一个需要被清除的、不稳定的“污染源”。
他无意中，一脚踏进了一场更高层面的、他此前一无所知的博弈之中。
他成了两头猛兽，共同盯上的那块肉。
精神世界。
那片永恒的血色战场上，堆积如山的骸骨之巅，“夜”一首沉默地“看”着。
首到此刻，他才咧开嘴，发出一阵低沉的、充满了嗜血兴味的笑声。
“书呆子。”
他隔着金色的石桥，对着苏明那片沉寂的意识，用一种沙哑得如同金属摩擦般的语气说道。
“这下可好玩了。”
“首娘贼，不止一头狼想来啃我们。这下倒好，连森林的‘管理员’都跳出来了。”
“他们想‘净化’我们？”
“夜”站起身，猩红的瞳孔里，翻涌着滔天的狂傲。
“老子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净化’快，还是老子的拳头，先把他们的脑袋连着那狗屁的徽章，一起砸成肉泥来得快！”
现实中，苏明没有理会脑海里那个战斗狂的叫嚣。
他平静地将这封邮件，转发给了林薇和张虎。
片刻之后，另外两扇房门几乎同时打开。
张虎和林薇的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明哥，这……”
张虎的喉咙有些发干，他看着苏明，第一次，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忧虑。
这次的敌人，和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铁拳会”再蛮横，也只是玩家之间的争斗。
“观察者”再诡异，也只是一个有所图谋的疯子。
而这个神秘的、带着剑与盾徽记的势力，他们所代表的，是一种更上位的、不讲任何道理的规则暴力。
他们甚至懒得与你为敌，他们只是要“清除”你。
“看来，我们的计划，比预想的还要成功。”
苏明抬起头，迎着两人担忧的视线，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压力。
他伸出手指，当着两人的面，将那封足以让任何一个C级玩家彻夜难眠的警告邮件，彻底删除。
数据流化为齑粉，消失不见。
“不仅引出了饥饿的猎人，还惊动了这片森林里，自以为是的其他猛兽。”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让林薇和张虎都为之心悸的笃定。
“这潭水，越混，越好。”
苏明转过身，重新打开了那个喧嚣的、被无数信息淹没的玩家论坛。
他找到了“铁拳会”会长“铁臂”的那个帖子。
然后在下面，用自己的id，回复了简短的一句话。
【二十西小时后，哀嚎之渊入口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