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臭味

“人证有了就好办。?s.y!w′x¢s¨.!c!o+m-”局长接过话头道:“让人证这两天就过来一趟。”

至于叶大发,刚开始嘴硬得很,死活不承认调换孩子的事,一口咬定当时山洞里太暗,所以不小心抱错了。

“真没骗你们,你们想啊,两个都是丫头片子,我费那劲调换过来干什么?”叶大发想装出被冤枉的无辜,可眼底的慌乱却藏不住,连呼吸都带着急切,“我要是早知道,怎么会养那个白眼狼……不是,我是说叶问棠这么多年?我图什么啊!”

张玉芬始终埋着头在哭,额前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肩膀一抽一抽的动,细碎的哭声像被掐住的蚊子,断断续续飘出来。

问她当年在山洞里的细节,她半天没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才摇头说:“我……我记不清了……”

再追问她有没有和叶大发商量过调换孩子,她立刻又把头埋回去,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管怎么问,她翻来覆去都是这两句,哭声却越来越大,像是要把自己埋进这无休止的啜泣里,躲掉所有追问。

但局长有的是法子让他们俩说实话。

三餐按时送,水管够,唯独不让合眼。

审讯室里的灯亮得刺眼,墙上的挂钟滴答响,每一声都像敲在叶大发的心上。

接连熬了两个晚上,叶大发就撑不住了,眼下的青黑沉得发乌,眼皮肿的往下耷拉,说话时舌头都打结。?h′u?l,i*a?n¢w^x,.\c?o_m+

瘫在椅子上,断断续续把当年如何调换孩子的事全说了。

张玉芬倒是比叶大发撑得久些,哪怕眼皮重的像埋了铅,依旧埋头哭,首到颜嫂被领进审讯室,往桌前一站,声音先抖了,却字字都像砸在地上,“我记得你,当年就是我在山洞里给你接的生!我没要你一分钱,你们倒好,居然偷偷把夫人的女儿给换了!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其实当年你们抱着孩子跑走的第二天早上,我就知道了,夫人的女儿大腿根部下方有一个树叶形状的胎记,我给她擦身子时看得清清楚楚的,你女儿腿上光溜溜的,啥都没有!”

颜嫂冲上前,抓着张玉芬的衣服哭着喊,声音里裹着愤怒与自责的双重重量,“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我这颗心,这些年也没好过,一想到这事,我就睡不着觉,我对不起夫人,更对不起被换到你家的叶问棠!”

这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破张玉芬最后的防线,她的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嘴唇哆嗦着,“是……是我家那口子非要换……我拦不住啊……”

一听叶大发就因为叶问棠出生后哭声响亮,就以为是个男孩,便趁着田敬淑和颜嫂睡着后把两个孩子给调换了,这样荒唐的缘由让局长和其他几个公安都不知道该说啥了。\新\完′本_神,站¨ -更.新.最/全\

田敬淑死死地盯着叶大发,肩膀抖动的厉害,她没掉一滴泪,不是不想哭,是气到极致,连眼泪都被堵在了喉咙里,连抽气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施震的眼底略过愤怒、心疼,最后都沉成了化不开的憋闷,喉结滚了又滚,想张嘴说什么,最终只重重叹了口气。

就是这种无知又愚蠢的人,制造了这样荒唐又残忍的真相,让他女儿受了那么多年的罪。

叶大发和张玉芬以非法手段调换他人子女,致其脱离法定监护人,这种行为己构成拐卖儿童罪,虽不是以出卖为目的,但严重侵害未成年人权益及家庭关系,依法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而叶耀祖和他那两个老女婿,虽然叶耀祖逼着女儿嫁给两个男人,那两个老女婿还曾非法囚禁虐待叶盼娣,致叶盼娣怀孕,但因找不到叶盼娣,没有叶盼娣的指证,证据不足以立案判刑,也只能警告教育一番,拘留了十五天就给放了。

叶耀祖刚踏出拘留所大门,心里盘算着回家去买瓶酒喝压压惊,两个老女婿就一前一后堵住了他。

“当初是你说你女儿听话能干活,现在人跑了,我们不能白花钱,你把那五千块钱彩礼钱还回来!”

叶耀祖哪里肯?

“你们睡了我女儿那么长时间,还让她怀孕了,怎么?就打算白睡啊?她跑了是你们没本事,想要彩礼钱,门都没有!”

这话彻底激怒了那两个老女婿,两人上手就打,拳头落在叶耀祖的背上、脸上,叶耀祖被打得连还手的份都没有,只能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惨叫,首到有路人看不下去过来劝,两人才又踹了叶耀祖几脚,各朝他吐了口浓痰就走了。

临走前还威胁叶耀祖,要是叶耀祖敢不还彩礼钱,他们就把叶耀祖家的房子给拆了。

当叶耀祖带着满身伤一瘸一拐的回到家,还没进家门,就扯着嗓子喊:“方芳,死哪儿去了?还不赶紧给我弄点吃的!”

喊了好几声,屋里都没有任何回应,倒是住在旁边的两个邻居过来了。

看到叶耀祖鼻青脸肿的模样,都吓了一大跳,“耀祖?你咋回来了?前儿听人说,你和你爸妈都被抓去坐牢了,怎么这就出来了?你爸妈呢?”

这话像根刺扎在叶耀祖心里,他本就憋着火,当即就瞪圆了眼睛,“会不会说话啊?你才坐牢!你全家都坐牢!”

邻居撇撇嘴,往后退了退,捂着鼻子皱起眉,“你吼啥?我还不是好心问一句,再说了,你家这味儿也太臭了,我这几天路过都能闻见,不会是死老鼠吧?”

另外一个邻居接嘴道:“死老鼠哪有这么大的味儿?我看不像,你家不是养了两头猪吗?不会是猪死在圈里了吧。”

叶耀祖脸色更难看了,梗着脖子反驳:“都瞎说啥呢?方芳在家,还能让猪死了?”

却听邻居道:“说起方芳,我都有日子没见到她了。”

另外一个邻居一听,也跟着点头,“哎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也不知道她天天在家干啥,连门都不出了。”

话虽这么说,但两人心里都门儿清,毕竟公婆和丈夫都坐牢了,这事在村里都传开了,传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方芳肯定是觉得没脸见人,才天天把自己关在家里躲着。

叶耀祖瞪着那两人,声音又粗又哑:“走走走!都给我走!别站在我家门口瞎说八道,我家的事用得着你们管?”

那两个邻居白了叶耀祖一眼,嘴里嘟囔着“真是狗咬吕洞宾”就转身走了。

叶耀祖骂骂咧咧地推开大门,刚跨过门槛,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恶臭味,他皱着眉,特意去猪圈里看了,猪圈里空荡荡的,居然啥都没有。

猪呢?

不止是猪,家里养得那些鸡啊鸭啊什么的也一只都没看到,院子里就只剩几片掉落的羽毛和几坨干硬发黑的鸡屎鸭屎。

这方芳到底搞什么名堂啊?

叶耀祖捂着鼻子边骂边往屋里走,每走一步,那臭味就重一分。

首到推开他房间的门,那股恶臭味就跟活物似的,“呼”一下扑上来,像烂掉的菜叶混着腐肉的腥气,黏在喉咙口,恶心得他差点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