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蹊跷

苏水水的指节攥得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胸腔里翻腾的怒火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真想冲上去狠扇万国富几巴掌,但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她最终还是往后退了半步,嫌恶地偏过头。

她怕脏了自己的手。

“你敢吸毒,怎么就没想过有今天?”苏水水咬着后槽牙,声音发颤却带了淬了冰的狠意,“你看看你这样子,连条狗都不如!”

万国富还想狡辩,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含混的呜咽,“我错了,水水我错了!”他痛哭流涕,“我再也不敢了,你快救我出去吧!只要你能救我出去,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不要叫我水水!你也配?”苏水水的声音尖锐得像被撕裂的绸缎,每一个字都裹着刺骨的嫌恶,在审讯室里炸开,“我让你做什么都行是不是?我现在让你去死,你去不去?去啊!去死啊!”

万国富被苏水水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吓住了,僵在那里不敢动弹。

施问棠伸出手,掌心贴着苏水水紧绷的后背,轻轻拍了几下,出声安抚道:“水水,冷静点,别生气了,气坏了自己不值得。”

苏水水侧过脸,眼眶带着未褪的红,却已经没了方才的戾气,沉默几秒钟,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声音还有些发哑,却平静了许多,“别担心,我没事了。”

几人从会见室里出来后,施问棠问靳言,“他这种情况,一般会怎么判刑?”

靳言没说话,只抬眼看向身旁穿着警服的公安。

那公安刚接到了上级的通知,让他全力配合这几个人。

他不知道这几个人到底是谁,只知道身份肯定不一般,是他得罪不起的。

便道:“吸毒行为本身不构成犯罪,不会被判刑,是属于违反治安管理的行为,按规定是拘留十五天,交罚款,但他已经出现了依赖症状,必须强制性送到戒毒所去戒毒,至少要待满三个月的生理脱毒期。”

闻言,苏水水刚才平复下去的呼吸猛地一顿,原本稍缓的脸色瞬间又沉了几分,她问公安,“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吸毒的?”

公安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笔录道:“万国富第一次吸毒是在去年年底。”

苏水水又问:“他怎么会沾上这种东西?”

“是他一个生意场上的朋友引诱他的。”公安道:“他供称,那个朋友说‘这玩意能放松’‘吸了没坏处’,他一时糊涂就试了。”

“生意场上的朋友?”苏水水立刻追问:“哪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公安又看了眼笔录,抬眼回道:“叫李淼。”

“李淼?”苏水水听到这个名字,瞳孔猛地一缩,随即眉头就皱了起来。

她认识这个人。

她还没和万国富离婚时,这个叫李淼的男人就经常来找万国富。

她至今还记得李淼的模样,脸尖的像个猴子,颧骨突出,说话时总爱眯着眼睛,语气里带着股说不出的油滑,苏水水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人。

“这么说,李淼也吸毒?”

“是的。”公安点头,语气里多了几分严肃,“不仅如此,根据万国富的供述,他吸食的毒品,是从李淼那买来的。”

“那抓到李淼了吗?”苏水水的声音里带着急切。

公安摇了摇头,“没有,他家里和他店里都没找着人,问了他老婆孩子,都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大概率是提前得到消息,躲起来了。”

公安又道:“不过我们已经让人盯着所有的交通站和他可能去的地方,只要他还在广市,迟早能找到。”

“另外,万国富还交代了……”公安翻了翻手里的笔录,“他包养的一个叫王秀秀的女人,也吸毒,而且比他吸的时间更早。”

苏水水一听,就知道这个王秀秀就是万国富在外头的那个、才十九岁的女人。

她问:“王秀秀现在在哪里?”

公安道:“我们去了万国富给王秀秀租的那套房子里,敲了半天门没反应,进去后发现人不在,估计也躲起来了。”

从公安局出来,坐进靳言的车里,施问棠思索了下,说出了心里的猜测,“你们说,王秀秀有没有可能是李淼安排的?”

苏水水“嗯?”了一声,靳言也望了过来。

“李淼吸毒,王秀秀也吸毒,万国富被抓后,两人又都躲起来了。”施问棠条理清晰地分析道:“说不定就是李淼故意用王秀秀给万国富下套,让万国富染上毒瘾,他好卖毒品给万国富。”

苏水水一下子愣住了,她仔细琢磨了片刻,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一旁的靳言也跟着颔首,“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很多吸毒者,都栽在所谓的‘熟人’手里,可能是为了钱,也可能是想找个伴一起沉沦,然后一步步抛出诱饵,让对方不知不觉陷进去。”

苏水水闻言,觉得是冲着万国富钱的可能性更大。

“万国富那个王八蛋开了好几家店,我们去他店里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点线索。”

三人当即往万国富的其中一家服装店赶,这也是万国富开的最早的一家店,后来万国富挣了些钱后,就把这个店面买下来了。

可到了地方才发现,原本该挂着“国富服饰”招牌的店面,如今却正在装修。

进去一问装修的人,居然要开饭店了。

“怎么会这样?”苏水水心里一沉,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万国富昨天才被抓,不至于这么快就改成饭店啊。

靳言四处看了一圈,抬脚去了旁边的一家商店,买了包烟,而后问:“老板,请问旁边这家服装店怎么不开了?”

老板放下手里的计算器,道:“谁知道呢,以前万老板还经常来店里转转,后来就不怎么来了,再后来就没影了,大概半个月前吧,我看到他老婆来了几次,把店卖出去了。”

苏水水听了靳言的话,瞳孔微缩,心里的疑惑更重了,而且怎么想怎么透着古怪。

她转头看向施问棠和靳言,“万国富就算沉迷吸毒、玩女人,没心思管店,也不至于把店卖了啊。”

没有谁比她更知道,万国富这人长得丑,但防人之心很重,这店可是他的生钱树,以前有人想跟他合伙,他都没同意,就怕被人抢了生意,所以苏水水更觉得蹊跷。

“就算真要卖,他也不可能让杨莹丽来办这事,他把钱攥得很紧,平时只会给杨莹丽家用零花钱,但是店里的事从不会让她碰一下。”

施问棠顺着她的话往下想,“所以卖店铺的行为,很可能是杨莹丽瞒着万国富做的,更有可能,这根本就是杨莹丽计划好的,绝不是临时起意。”

施问棠又道:“你们想,万国富被抓送去戒毒所,最大的受益人是谁?就是杨莹丽!卖店铺的钱,现在全在她手里,说句不好听的,她完全可以趁着万国富被关期间,带着钱跑路,等万国富出来,想找她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苏水水听了,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眼底像燃烧的小火苗,又急又怒,“杨莹丽凭什么这么做?万国富的钱又不是她一个人的,还有雪儿和露露呢!”

靳言的脸色也凝重起来,果断道:“别耽误时间了,我们现在就去找这个杨莹丽,不能让她真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