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南城的盛夏很长。

十月中,头顶的艳阳依旧热辣辣的。

慕棉花了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依旧没能完成戒断反应。

近日,宁弈那位大聪明在鱼塘养鱼时,不小心狡猾栽到了鱼塘里。

摔断了腿,打了石膏。

痛得叫爹喊娘!

裴斯然也回了南城,但是看起来精神不佳,心事重重。

他负责照顾宁弈那个挑剔的大病号!

慕棉听哥哥说,许聿哥一连买醉了三天,那悲痛哀嚎的模样不像失恋,更像是丧偶。

看样子,老狐狸玩着玩着,把老婆玩没了。

慕棉今天下课早,练完了大提琴,便去看了宁弈,正好裴斯然也在。

裴斯然站在阳台处发呆,午后的阳光从他的肩侧斜过来,将他整个人照亮。

他站在阳光里,却显得有点阴郁。

慕棉走过来,和裴斯然肩并肩站着,关心地问,“不开心么?”

裴斯然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越想越烦,最后有点庸人自扰。”

“是因为许聿哥吗?”慕棉开门见山地说。

沉默了片刻,裴斯然有点纠结地开口问,“阿棉,你觉得许聿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很好,因为他是我哥哥,所以我会下意识地对他有滤镜。”慕棉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我觉得他怎么样不重要,关键是,你觉得他怎么样。”

裴斯然翻了一个白眼,气不打一处来,“我觉得他是狗,天下第一狗。”

“小叔叔说得对,姓许的,就是一个阴险狡诈的狗东西,净不做人事。”

慕棉顿了顿,好奇地打量着裴斯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裴斯然黑着脸,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他给我玩替身文学,一边说喜欢我,一边偷偷藏了个白月光。”

“呸,说他是狗,简直就是侮辱了狗。”

“他就是一个臭不要脸的禽兽,不对,是禽兽不如。”

听听,委屈的,怨气好重!

慕棉听得一头雾水,挠了挠头,“这事,你小叔叔知道吗?”

裴斯然耸了耸肩,“不清楚。”

然而——

裴宴惊知道了,得知自家侄子被渣了,连夜查了许聿的下落。

不巧,许聿居然在江书淮家!

许聿在慕琛家藏了三天,许家便过来要人了,他连夜去找了他的新兄弟江书淮。

裴宴惊气到凌晨三点半睡不着,直接连夜杀到了临城,把喝得醉醺醺的许聿暴揍了一顿。

“许聿!你他妈的!今天必须给老子死!”

“来人,给我打断他两条腿!不!是三条!”

“我家的白菜都敢啃,我不给你灌农药毒死你,我今天就不姓裴!”

许聿被揍了三拳,被打成了熊猫眼,嘴角挂了血丝。

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江书淮仗义拦住裴宴惊,慌乱之下,被误伤,挨了一记耳光。

恍惚之间,他在许聿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影子……希望慕琛不要下太重的手!

裴宴惊打错人以后,愣了一下,火气消了一大半,很烦躁地说,“江书淮,你活该,窝藏罪犯,同罪。”

江书淮一把拉住了裴宴惊,“行了,给点面子,许家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许聿喝得很醉,倒在沙发里,惨凄凄地喊“然然”。

裴宴惊听不得这种话,脑袋瓜子直抽抽的痛,更加没眼看许聿这一副像是丧偶了的死样。

“等他明天酒醒了,让他爬到我跟前继续挨揍。”

扔下话,裴宴惊迈步走了,每一步都走得用力,像踩在火雷上,随时要炸裂。

江书淮看着瘫在沙发里的许聿,鼻青脸肿,怪可怜的。

他去拿了医药箱,给许聿上了药。

“姓许的,你看看你自己,都什么样子了。”江书淮皱眉说。

许聿的酒气消了些,脸上是火辣辣的痛,难过地呜呜两声,“他跑了,不要我了。”

江书淮没眼看,“许聿,你多高?”

许聿摁了摁发痛的脑门,“一米九二。”

“长这么高,是忘记长腿了吗?”江书淮嫌弃地啧一声。

许聿想骂人。

他没来得及,先被江书淮给骂了,“既然长腿了,他会跑,你不会追啊?”

“你这么笨,年纪大住敬老院,会被护工扇的。”江书淮毒舌地说。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许聿:“……”

这根江木头,怎么突然开化了?!!!

另一头,慕棉依旧过着忙碌的学习生活。

没有江书淮的经济学院,像缺了筋少了骨。

用经济学院苦逼学长的话来描述——没了江教授,人生就像变态辣没有变态了,但是总觉得差点辣味儿。

慕棉的思念如盛夏的野草,随风一吹,洒满了辽阔的草原。

江书淮的工作依旧很忙,开不完的会,加不完的班,数不清的项目。

可无论江书淮多忙,一有空闲时间,便会给慕棉发消息,邀请她视频聊天。

慕棉自然不会错过薅羊毛的机会,逮住江书淮让他答疑。

夜幕降临,窗外的寒气突然重了起来。

慕棉要赶作业,连夜和江书淮视频连线。

“这题再讲一次,我是笨蛋,没有get到。”

慕棉穿了一身薄睡衣,头发随意地盘成了丸子头,几缕发丝垂落,添了几分凌乱的美感。

“不是笨蛋。”江书淮被逗笑了,很耐心地又把题目讲了一遍。

慕棉捏着笔,刷刷刷地写解题思路。

江书淮全程陪着她,没有一点不耐烦。

“啪”一声,慕棉将笔放下,激动地说,“去他的大作业,我写完了!”

她对着江书淮竖起大拇指,“最强辅助在手,强得没边。”

江书淮凝着慕棉可爱的模样,眉眼生出了宠溺的笑,“每天陪你做作业,有什么奖励?”

“奖励一句谢谢你。”慕棉说。

她趴在书桌上,食指指尖轻轻地点着手机屏幕,屏幕里是男人丰神俊逸的面容。

越看越心动。

越看越喜欢。

“书淮哥~”慕棉嗓音软绵绵的。

江书淮被勾的差点灵魂出窍,“嗯?”

慕棉转了转眼睛,有恃无恐地说,“我想吻你了。”

江书淮:“……”钓死我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