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初次共饮

聂予黎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因为抄录经文太久,而产生了幻觉。e`z!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琥珀色的眸子清晰地倒映出少年的脸,那份潜藏在眼底深处的郁结,也仿佛被月光柔化了些许。

“朔离……”

他低声唤出她的名字。

“怎么,不欢迎我啊?”

朔离从窗棂上一跃而下,几步走到聂予黎的书案前,将手中的青玉葫芦往桌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她得意洋洋的拿起腰间的那抹玉牌,举起,然后晃了晃。

“五千哥,你看,我现在也是亲传弟子了!”

聂予黎立马反应过来。

他将手中的宣纸放回桌上,又替对面的少年拿出一个蒲团。

“墨师叔吗?”

对方扑腾一下坐下。

“对对对,就是那个白毛啦。”

“可惜……我没能参与你的授印仪式。”

他坐于对面,微微垂眸。

聂予黎对朔离能成为亲传弟子并不惊讶。

在他看来,自己这位特别的友人总是值得万众瞩目的。

“这有什么可惜的。”

朔离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顺势从储物戒里又掏出两个酒杯,一个放在聂予黎面前,然后提起葫芦,给他倒满。

清冽的酒液在月光下泛着光泽,浓郁的酒香瞬间便与阁楼里的墨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妙的、令人醺然的味道。

她自己也满上一杯,然后举杯朝聂予黎的方向示意了一下。?s+h_u.x.i?a\n!g_t.x′t¢.-c?o_m~

“来,别管那些了,喝酒。”

“藏经阁内,禁止饮酒。”

“哎呀,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朔离不以为意地又给自己灌了一口,然后把酒杯朝前推了推。

“再说了,你现在都被关禁闭了,还在乎多一条罪名?”

是啊。

他都己经因为“偏固己见”触怒师尊,被罚在此抄录戒律了,再多一个“阁中饮酒”的过错,又算得了什么呢?

聂予黎看着杯中澄澈的酒液,倒映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最终,还是端起了酒杯。

他没有像朔离那般豪饮,只是浅浅地抿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化作一股温热的暖流,驱散了阁楼深夜的几分寒意。

“好酒。”

“那是当然!”

朔离也爽喝了一口:“这可是我花大价钱从醉仙居买来的‘醉龙吟’。”

聂予黎很少饮酒,次数屈指可数,更别说是这种白玉城的顶级灵酒。

此时,他的面上稍稍泛起一阵自然的绯红。

这点醉意对于一个元婴修士来说本不算什么,只是……

他不愿引动灵力驱散。

放纵一会吧。

“师弟,你是怎么进来的?”

少年的表情立马变得有些飘忽。

“这个嘛……山人自有妙计。”

聂予黎见对方的表情,心中立马有了答案。

倾云峰的亲传弟子令牌,能去几乎宗内的任何地方,但不念峰的藏经阁是不包含在内的。′j′i¢n\r?u~t-a,.~c′o.m¢

不过,若是她以势压人,管事弟子也只能苦着脸放人进去。

“你啊……”

他摇了摇头,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声轻叹。

“说吧,五千哥。”

朔离也喝了一大口酒,用手肘撑着桌案,身体前倾,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你到底犯了什么事,被掌门师伯关在这里?”

沉吟片刻,少年试探性的发问:“你不会是因为偷看别人洗澡被抓的吧?”

聂予黎刚入口的一点酒差点没喷出来,他被呛得连连咳嗽,脸上的绯红又深了几分。

“咳咳……你胡说什么。”

“我可没有胡说。”

朔离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语气无辜:“这可是我经过严密推理得出的结论。”

她煞有介事地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你聂予黎,品行端正,道德标杆,寻常罪名安不到你头上。”

“第二,能让你被关禁闭,说明这事儿可大可小,全看掌门师伯怎么想。偷看同门洗澡,往小了说是年少轻狂,往大了说就是有辱门风,正好符合条件。”

“第三嘛……”

朔离拖长了语调,上下打量了聂予黎一番:“以你的身手,想干坏事不被抓很难吗?”

“唯一的解释就是,你看呆了,忘了跑,然后被逮住了。”

“……一派胡言。”

聂予黎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他拿起酒杯又抿了一口,在他放下的间隙,朔离又凑过去他添了一杯。

“那你倒是说说,究竟是为了什么?今天你不说清楚,我可就默认是这个理由了。”

聂予黎看着杯中晃动的月影,沉默了一会。 “我只是想去魔域。”

“去那干嘛?”

少年好奇的眨了眨眼。

“……”

“嗯?什么呀?”

他艰难的开口:“……斩尽魔修。”

“真的假的?”

“真的。”

“没开玩笑?‘斩尽’?”

“嗯……”

“哦,那要我帮忙吗?”

“……”

聂予黎愣住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那是魔域。

是尸山血海,是怨魂哀嚎,是连光都无法照进的、混乱的深渊。

而且……她不觉得他的想法过于……偏执吗?

“我当然知道啊。”

朔离乐滋滋的喝酒,奇怪的瞥了他一眼。

“这不就是文明灭绝吗?我以前老本行了。”

“不过这样没好处啊,你要不考虑下统一做成罐头或者发电呢?”

“我必须介绍一下——”

“不许去。”

聂予黎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

他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只是无法想象,如果朔离真的去了魔域,真的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了无法挽回的伤……

光是这个念头,就让自己感到一阵窒息。

话音落下,聂予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抿了抿唇,放下酒杯,半捂住自己的脸。

“抱歉。”

阁楼内的空气变得有些凝滞。

月光透过窗棂,在他那张薄红却略带窘迫的脸上,投下一片深浅不一的光影。

朔离拿着酒杯,眨了眨眼,动作停在半空中。

她看着对面那个用手半捂着脸,连耳根都微微发红的男人,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哈?”

“五千哥,你没事吧?怎么脸这么红?这‘醉龙吟’后劲这么大吗?”

少年说着,还凑近了些,很认真地打量着聂予黎的脸色。

“……我没事。”

聂予黎放下手,避开了朔离那双探究的视线。

可他越是想掩饰,那股从心底涌上的热意就越是明显。

“你……”

聂予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魔域不同于秘境,那里……太过危险,你修为尚浅,不该去那种地方。”

“等你日后修为有成,若还想为正道除魔,我……我会陪你一起。”

这番话,他说得有些艰难,但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

朔离听完,把玩着酒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聂予黎松了口气。

“你的意思是,嫌我现在太弱了,去了会拖你后腿,对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

聂予黎急忙反驳。

“行了行了,我懂。”

少年放下把玩的酒杯,漆黑的眸子眨了眨,含着笑看他。

“所以你现在不去,以后等我变强了,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