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天花之患2
皇后看着南瑾,一时有些恍惚。¨5-s-c!w¢.¢c\o~m/
她是很像阿容,但皇后清楚地知道,她不是阿容。
倘若阿容还在,想必今日定也会如同南瑾这般,义无反顾地陪在她身边吧?
无论因着什么,皇后对南瑾的好是真。
而真心,大抵也是可以换来真心的。
太医还没有瞧过,皇后是否染及天花尚是未知之数。
见南瑾这样子,一味拦着只怕她更要死守在门前不愿离去。
皇后默了默,问道:
“带帕子了吗?”
南瑾点头,抽出腰间帕巾。
皇后道:“系在脸上遮住口鼻,别离本宫太近了。”
南瑾含笑应诺,手忙脚乱系上帕巾,随皇后一并回了内寝。
几名太医早己在此恭候。
他们皆以黑纱覆面,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唯能见眼神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焦灼。
皇后坐在暖座上,由着太医诊脉。
丹凤阁门窗大开,对流通风,吹得人身上寒浸浸的。
南瑾低声嘱咐宫人,叫人挪了个炭盆到皇后身边暖着。
半晌,
太医在查看过皇后脸上红疹后,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声,诚惶诚恐道:
“启禀皇后娘娘,您的病症相较皇上要轻一些,但......确是染了天花无疑。′?齐`盛@*小?:*说d网1x ???最_新3?÷章?:?节)¢2更°>(新!快¥.”
空气中熏醋的酸味和着微凉的风,如丝如缕地缠上身来,
酸劲灌入鼻息,渗入皇后的肺腑,一颗心也就此酸楚地凉下去。
她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闻此不过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认命似地忍住眼泪。
她只向太医问了一句话,
“可会伤着本宫腹中胎儿?”
太医为难道:“娘娘孕期不足三月,虽胎像稳固,但天花一症会令人反复发高热,只怕......”
后面的话,他不敢再说下去。
‘扑通’一声跪在皇后面前,沉声道: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保全皇后娘娘与腹中皇嗣!”
皇后眼底的光一寸寸黯淡下去,变得空洞而又迷茫,以至于有泪漫出来,她都未曾察觉。
宫人们七嘴八舌地宽慰起来。
一下说皇后吉人自有天相,一下又说祖宗庇佑,皇嗣不会有恙。
可这宫里头‘有恙’的皇嗣还少吗?
这样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的吉祥话,又怎能安抚了皇后?
南瑾原本是打算留下照顾皇后,而皇后一道懿旨,让人将她强行赶出了丹凤阁。′j_c·w~x.c,.!c+o-www.
至此丹凤阁宫门紧闭,再不与外界有任何联系了。
沈晏辞与皇后身染天花,太后那边虽还没有传出动静,但她常与端王接触,大抵也是不能幸免于难了。
近乎一夜之间,温泉山庄这个避寒圣地,便成了个人人闻之丧胆的毒窟。
顺妃留在宫中,宜妃才生产完,贞嫔得了沈晏辞训斥地位远不如从前。
眼下能帮衬着皇后操持各宫事宜的,就只剩下了荣嫔。
她交代众人留在各自住处,切莫随意走动。
不过庄子里也没几个人肯听她的话。
南瑾赶去清平宫探望沈晏辞时,见门口乌泱泱围着许多后妃,
除了荣嫔外,几乎是人齐了。
她们各个全副武装,脸上覆了不知多少层纱巾,将口鼻包裹得严严实实。
唯是一双双微红的眼在外头露着,请求守门的宫人放她们进去探望沈晏辞。
宫人自然不肯,她们求不得两句,便道:
“这时候咱们也不好给皇上添乱,烦请公公告诉皇上,咱们都很担心他。”
宫人应一句,“这是自然。各位主儿守在门口也不是个事儿,还请回吧。”
他不过随便劝说两句,清平宫门前的热闹就散了。
南瑾站在角落里定定瞧着,也不知该是可笑还是可悲。
这些女子不过是被逼着来门前做做样子罢了,
毕竟沈晏辞的安危,哪能比得上自己的死活重要?
她们是不是真的关心沈晏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们得让沈晏辞感受到她们的关心,无论真假,这就够了。
其实要想见到沈晏辞
,也有别的法子。
清平宫的后门连着九台花苑,那地方阡陌纵横,想拦也拦不住。
南瑾就绕到了此处。
半道上,她隐约听见不远处传来女子的惊呼声。
循声而去,才见竟是贞嫔跌坐在地上,落了满身的狼狈泥泞。
“贞嫔娘娘?”
南瑾快步上前,想搀扶她起来。
“别碰本宫!”
贞嫔拂开她的手,咬牙撑地起身,连衣裳上的泥泞都顾不得清理,一边扶着膝盖,一边艰难前行。
她之前在清平宫与丹凤阁外接连跪了两天,膝盖的伤还未养好。
九台花苑的小路又不平坦,她走不得几步,又足下不稳几欲摔倒。
南瑾眼疾手快扶稳她,“娘娘小心。”
贞妃回头瞪着南瑾,“你来做什么?”
南瑾忧虑道:“嫔妾实在不放心皇上,正门又有宫人拦着,就想着来此地碰碰运气。”
贞嫔鄙夷地打量着她,“你倒还惦记着皇上?”
南瑾抿唇,有些为难道:
“嫔妾这几日一首都在想那日娘娘的提点,娘娘告诉嫔妾这些事,是想让嫔妾明白一个道理。
就算皇上将嫔妾当成了旁人,但皇上对嫔妾的好都是真的。像娘娘所说,嫔妾本是贱奴出身,能得皇上垂怜己是三生有幸,嫔妾该晓得知恩图报,哪里还敢心有不悦?”
贞嫔:“?”
这世上竟有人能蠢到这般自洽,明知当了旁人的替身,还能当的甘之如饴?
当真是叫她开了眼界!
贞嫔朝南瑾身后看了一眼,见她也是独身一人来,不觉冷嗤道:
“清平宫的后门与九台花苑相通,此乃众人皆知之事。那些平素口口声声宣称如何心系皇上的妃嫔,事到临头,却也不过是在门口远远地站着,说上几句虚情假意的关怀之语,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都是些没心肝的东西,倒是连你一个贱婢都不如。还有皇后!她更是连面都不见!”
南瑾道:“嫔妾才从丹凤阁过来。太医瞧过,说皇后娘娘她......也染了天花。”
“什么?”
贞嫔眼底没有浮现出南瑾意料之中的快意。
反倒是皱着眉头,焦声追问了句,
“那她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