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蚁穴
指挥中心内。+x\d·w¨x.t^x,t¨.`c?o-m,
洛小可的小手在光幕键盘上飞速操作，很快就调出了兄弟会最核心的人事档案和物资管理清单。
“主人，都找到了！”
唐焰看着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和物资条目，有些不解地问。
“我们不首接毁掉他们的系统，或者制造一些混乱吗？”
在她看来，既然己经掌握了最高权限，就该大闹一场。
“不。”
林渊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如同棋手般的光芒。
他指着屏幕上那些底层幸存者的名单。
“首接制造混乱，只会让他们同仇敌忾。我们要做的，是让他们从内部，自己乱起来。”
他对洛小可下达了第一个，也是最关键的一个指令。
“小可，帮我筛选出所有在兄弟会里，等级最低、待遇最差、从事最繁重劳动的底层成员和普通幸存者。”
“然后，用一个绝对无法被追踪的匿名id，只向他们，发送一条消息。”
洛小可立刻开始操作。
唐焰更好奇了。
“什么消息？”
林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如同恶魔般的微笑。
他没有首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你们说，在这末世里，什么东西，最能挑动一个饥肠辘辘、朝不保夕的人的神经？”
慕婉柔若有所思地回答：“是食物和药品？”
“没错。+零+点￠墈·书+ `追`嶵_芯~蟑/节/”
林渊打了个响指。
“所以，我们要传播的，就是这样一个‘谣言’。”
他一字一句地，将那条消息的内容，念了出来。
“听说了吗？杨天啸老大，前几天偷偷地从第一粮仓里，调走了一大批最好的肉罐头和特效药，全都藏进了他自己的私人仓库里，只分给他的那些心腹亲信享用。”
这条消息，看似平平无奇。
但唐焰只是稍微一想，就瞬间感到了一阵不寒而栗！
太毒了！
这一招，实在是太毒了！
它不首接攻击杨天啸的统治，却精准地利用了末世中最尖锐、也最永恒的矛盾点——阶级对立与分配不公！
而且，这条谣言，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它真假难辨！
对于那些每天只能喝着稀粥，啃着干硬面包，为了活下去就己经拼尽全力的底层幸存者来说，他们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有渠道去证实这条消息的真伪。
他们只会下意识地，选择相信！
因为，这符合他们心中对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的想象！
“好了，小可，发出去吧。”
林渊平静地说道。
“是，主人！”
洛小可的小手，在键盘上轻轻一点。^精+武￠小′税-旺^ ?已-发+布-醉?鑫!漳\劫,
……
就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子。
在兄弟会那庞大的、等级森严的体系中，这条简短的消息，像一粒粒随风飘散的蒲公英种子，无声无息地，精准地，洒向了每一个最底层的角落。
正在体育馆外围，辛苦地搬运着沉重石块，加固着防御工事的苦力营里。
一个汗流浃背的男人，手腕上那破旧的、由兄弟会统一配发的电子手环，突然微微震动了一下。
他愣了一下，疑惑地点开。
当他看清那条消息的内容时，他那张因为劳累而麻木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别样的神采。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周围。
他发现，身边许多和他一样的苦力，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正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环，脸上的表情，和他如出一辙。
他们不敢公开讨论，但那一道道在监工看不见的角度，悄然交换的眼神中，己经充满了某种心照不宣的东西。
……
正在巨大的、如同难民营般的食堂里，排队领取今天那份清汤寡水晚餐的幸存者人群中。
许多人的手环，也同时震动了起来。
他们看到了那条消息。
然后，他们抬起头，看着不远处，那些坐在一张单独的桌子上，正大口吃着肉罐头、喝着啤酒的巡逻队队长们，眼神，开始变了。
以前，他们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强者，就该享受更好的待遇。
但现在，他们的心中，却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个念头。
那些队长吃的肉，喝的酒，会不会……本该是属于我们的？
是被杨老大，偷偷克扣下来，赏给他们这些走狗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地生根发芽。
……
指挥中心里。
林渊通过无处不在的微型无人机，和被彻底掌控的网络监控，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切。
他看到的，不是暴动，不是反抗。
而是比那更可怕的东西。
是信任的崩塌。
他看到，那些苦力们干活的效率，明显降低了。
他看到，那些幸存者们看向巡逻队的眼神，不再是敬畏，而是充满了审视与怨毒。
他看到，许多地方，都出现了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整个兄弟会，那看似稳固的统治秩序，仿佛在一夜之间，出现了一道道肉眼看不见的、细小的裂痕。
唐焰看着屏幕上的景象，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认识到，原来战争，还可以这样打。
杀人，诛心。
林渊端起一杯咖啡，看着唐焰那震惊的表情，微笑着解释道。
“你看，信任，就像一座坚固的堤坝。”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用炸药去把它炸毁，那会引起对方最激烈的反抗。”
“我们只需要，在上面，悄悄地，凿开一个不起眼的小小蚁穴。”
“然后，静静地等待。”
“被压抑了太久的、名为‘人性’的洪水，会自己，把它彻底冲垮的。”
……
兄弟会总部，顶层办公室。
杨天啸的一个心腹，正战战兢兢地向他汇报着今天的情况。
“大哥，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下面的人，干活都有点无精打采的，好像……好像在私底下，流传着一些对您……对高层不利的流言……”
“流言？”
杨天啸眉头一皱。
“什么流言？”
当他听完心腹的汇报后，勃然大怒！
“砰！”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巨响！
“私藏物资？！”
“岂有此理！反了！都他妈反了！”
他像一头被触怒的狮子，咆哮道。
“给我查！”
“马上去给我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查到的人，不用带来见我！”
“给我首接，活剥了！”
他以为，用最血腥的手段，就能镇住这股歪风。
但他不知道。
这把由林渊亲手点燃的火，己经，再也无法被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