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成年人的生活,哪有不妥协、不将就的时候呢?

这些委屈也只是日常夫妻关系上,还有家里的呢?

农忙时,陈真海都是先跑去爹娘和大哥那儿,把他们家地先种好。*天<=(禧?¥小%$说*1ˉ网·^ ?*最\a-新^_章′`节¤?更u新??¨快,¨ˉ

最后才是自家地,而这时候的王云不仅是要忙地里,家里孩子也要操持。

她不累、不委屈吗?

可她没提过。

或者说是知道提了也没用。

而陈真海变本加厉甚至拿家里夫妻共同财产,借给老六买农具,后面不仅钱没还,反而倒找老六抵给他的旧农具...

桩桩件件,哪一件事,王云不委屈?

好不容易这两年日子过好了。

他又开始装面子,明面上逢年过节的,王云都给过爹娘节礼和养老钱。

他还偷藏私房钱,私下里又多给了老多。

可这些钱,又有多少用在爹娘身上?

怕不是大都是进了大哥、老六他们的口袋了。

搬城里前,哪年过年,不是王云在厨房里忙活?

三个妹妹没出嫁时,还能帮着点,后面妹妹们都嫁人了,家里厨房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忙。

不,大嫂也在,可大嫂磨洋工的技能一流,大部分活都落在王云身上。

每每王云累极时,也会抱怨:“这明摆着就是他们欺负咱们一家。??§咸<2鱼?|看<书?] t±更§?<新1最>快??”

陈真海都只会劝:

“忍忍,每年就累这一回,等回家,我给你端热水,泡泡脚,解解乏。”

“娘和大哥腿脚不好,大嫂平时也辛苦”之类的。

在他眼里的“好大哥”“不容易的爹娘”,却只是把他当个免费的劳力罢了。

甚至对女儿晕倒都视而不见。

陈真海觉得他这几十年的付出,是真心喂了狗,才听女儿的话搬离老家。

他觉得自个是最委屈、最无辜的那个。

完全忽略了王云才是那个在背后默默承受了这么多委屈的人。

想到这儿,陈真海刚踏进家门的脚忽然顿住。

他偶尔曾经听到曹招弟和陈真真两人的聊天。

说“人失望至极是沉默”!

也就是婚姻走到尽头的那一刻。

王云不会要跟他离婚吧?!

陈真海头脑“嗡”地一声,听不到周边的任何声音。

他扭头就要重新下楼,差点撞到刚打球回来的陈军。

陈军闪到一旁,攀住楼梯扶手,“爸,你干啥去?”

陈真海没听到似的,登登下楼。*天<=(禧?¥小%$说*1ˉ网·^ ?*最\a-新^_章′`节¤?更u新??¨快,¨ˉ

陈军刚想跟过去,听到门口动静的陈姗姗出声拦下他:

“小军,回来,咱爸去找咱妈了,你别管,回屋洗洗睡觉,睡前别忘记背单词。”

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陈军抱着篮球回屋。

陈真海是想去找王云的,可王云跟着曹招弟、二妹出去逛街了,万一再走岔了呢?

左右看看时间,确实不早了,人应该快回来了。

果然,陈真海在楼下只转悠了十来圈,就看见王云双手拎着好几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回来了。

她走到离楼栋大约二十米的地方,跟同行的陈真真挥手告别。

一扭头,就瞧见了杵在单元门口的陈真海。

王云嘴角刚才还挂着的笑意瞬间消失了。

她没打算搭理他,扭头就想绕过他首接上楼。

陈真海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拦下。

一贯严肃话少的他,这会嘴里滔滔不绝:

“阿云,我不离婚,我从没想过离婚!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鞋子我一定放好,衣服我也会收好,我保证……”

他这一连串的保证,轰得王云有点发懵,完全摸不着头脑。

更让她难堪的是,偶尔有邻居经过楼栋门口,都忍不住好奇地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王云臊得满脸通红,用力甩开丈夫的手,低声呵斥道:

“闭嘴!”

说完,她闷着头就要往家走。

陈真海看媳妇这副冷冰冰、避之不及的模样,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以为王云是铁了心不给他机会了。

他腿一软,差点当场就给王云跪下,声音都带了哭腔:

媳妇,我……你别走,你听我说……”

王云又急又气,抬起右手拎着的鞋盒朝陈真海身上拍过去,咬着牙,声音压得更低,

“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马上带着孩子离开!有事回家说,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陈真海被她这么一拍一说,才像是找回了魂儿,连忙把王云两只手里提着的购物袋都接了过来。

然后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等进了家门,关上房门,陈真海才把手里的袋子小心地放在鞋柜上面。

他立刻弯下腰,殷勤地帮媳妇拿拖鞋,还不忘把她换下来的鞋子规规矩矩地放回鞋架上。

接着,他又蹲下身,把玄关地上散落的几双鞋,一一捡起来,整整齐齐地摆放好。

王云低头换鞋时,目光扫过陈真海的脚,这才注意到他脚上那双穿错了的鞋子。

她心里叹了口气,但什么也没说,径首走到洗手池边洗了洗手,然后转身走向阳台去收衣服。

阳台上的衣服,陈姗姗下午的时候己经收过了。

王云刚想转身回屋,发现陈真海又跟了过来,站在她身后。

她索性在阳台的摇椅上坐下来,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刚才在楼下,她这个闷葫芦丈夫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语出惊人,让她一时没反应不过来。

陈真海说不离婚,她难道就想离吗?

当然是想过的。

而且,这么多年来,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翻腾过无数次。

怀孕时还得下地干活,她没想过离,毕竟在那个年代,孕妇也不是多么精贵的存在,哪个村里的女人怀孕没干过活?

让她真正感到心寒和疲惫的,是看着丈夫对公婆言听计从,唯唯诺诺的样子;

是看到他大哥大嫂那一家子算计、刻薄的嘴脸,而丈夫却假装没看出来;

是看着家徒西壁的窘迫,儿女个把月才能吃上一次肉的无奈。

多少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她躲在床角偷偷抹眼泪。

转头看到儿女熟睡的小脸,所有的委屈和心酸又只能生生咽回肚子里,继续忍耐。

要是陈真海真是个游手好闲、吃喝嫖赌的二流子。

那就算被全村人笑话戳脊梁骨,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带着儿女离开。

坚决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