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请陈木
许州大学，实验室。?s/s¨x￠i~a,o^s/h·u!o\._c′o~m￠
七十五岁的沈行业，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眼神明亮，丝毫不见老态。
他可是国家级的生物医学专家，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那种牛人。
此刻，他正紧盯着一台连接着无数导线的复杂仪器，屏幕上，杂乱无章的波形图如同鬼画符。
实验台上，一具盖着白布的遗体静静躺着。
几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神色紧张地操作着设备。
“加大电流刺激，再试一次！”沈行业沉声命令道。
“是，沈校长！”
一名年轻研究员小心翼翼地推动了操作杆。
电流再次通过导线，涌向遗体头部预设的电极。
屏幕上的波形图疯狂跳动，最终，依旧是一片毫无规律的乱码。
“唉……”沈行业重重地叹了口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又失败了。
他们这个课题，旨在研究人死后意识是否能够短暂留存，甚至通过特殊手段进行解读。
如果成功，这将是颠覆人类认知的伟大发现！
只可惜，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像一盆盆冷水，浇得他们心头发凉。
“沈校长，还是不行。”助手苦着脸汇报，“脑电波信号完全是无序的，根本无法解读。”
沈行业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暂停。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校园，陷入了沉思。
常规的物理和化学手段，似乎己经走到了尽头。
除非……
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年轻人，据说懂什么“赶尸术”。
以前，沈行业对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是嗤之以鼻的。
但现在，为了他的研究，他动摇了。
“赶尸术”，如果真的能让尸体“动”起来.
那是不是意味着，可以通过某种未知的机制，重新激活或者捕捉到残存的意识片段？
这个课题，与陈木那小子所谓的“赶尸术”，简首是完美契合啊！
“看来，必须想办法请陈他过来一趟了。\c￠u?i~w_e·i^j+u!.^i`n~f?o~”沈行业喃喃自语。
……
下午，许州大学，行政楼三楼，校委会会议室。
长条形的会议桌旁，坐着学校的各路头头脑脑。
校长张建民坐在主位，不怒自威。
气氛有些沉闷。
“咳。”教务处长胡波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张校长，各位领导，今天我提个事儿。”胡波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说道。
“关于外语学院那个叫陈木的学生，公然殴打老师，这事儿性质太严重了！”
“我们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怎么能容忍这种害群之马存在？”
“我提议，立刻开除陈木的学籍，以儆效尤！”
胡波说得义正言辞，仿佛陈木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坐在他对面的副校长沈行业，闻言抬了抬眼皮，淡淡地开口了：
“哦？胡处长，你说的是陈木殴打孙江那件事？”
“我怎么听说，警方那边己经调查清楚了，定性为一般冲突，而且双方己经达成了和解。”
“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性质严重’，还要‘开除学籍’了？”
胡波脸色微微一变，强自镇定道：“沈校长，话不能这么说。”
“学生打老师，这本身就是大逆不道！我们不能因为警方和解了，就姑息纵容！”
“再说了，那个孙江老师，可是受了不小的惊吓，现在还在家休养呢！”
“胡处长，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孙江辅导员，是你外甥吧？”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其他几位校领导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胡波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像是被人当众扒了裤子。
“沈校长！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有些恼羞成怒。,微~趣?晓~税+ *冕*沸*岳\毒′
“我这是秉公处理，维护学校纪律！跟孙江是不是我外甥，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清楚。”沈行业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一口咬定陈木‘殴打’老师，我看，你这判断，未免也太主观臆断了吧？”
“我……”胡波一时语塞，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没想到，沈行业这个搞科研的老家伙，平时不怎么管行政事务，今天竟然会揪着他不放。
沈行业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又慢悠悠地放下一颗重磅炸弹：
“秉公处理？好啊。”
“我倒是也听说了一件事，不知道胡处长清不清楚。”
“听说，你这位外甥孙江，前两天因为在校外嫖娼，被公安机关当场抓获，还被行政拘留了？”
“哗——”
这话一出口，整个会议室都炸了锅。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胡波身上。
嫖娼？
辅导员嫖娼被抓？
这瓜可太大了！
胡波的脸，瞬间从红变成了白，跟开了染坊似的。
“你……你胡说！沈行业，你这是污蔑！血口喷人！”
胡波“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沈行业，气得浑身发抖。
“我外甥孙江，品行端正，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下三滥的事情！这是谣言！绝对是谣言！”
沈行业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是不是谣言，查查不就知道了？”
“学校出了这种败坏师德的事情，如果不严肃处理，传出去，我们许州大学的脸往哪儿搁？”
校长张建民的脸色己经黑得能滴出水来了。
他重重地一拍桌子：“够了！”
胡波被吓得一个哆嗦，讪讪地坐了回去。
旁边一位分管宣传的副校长，这时苦笑着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页面。
“老胡啊，你先别激动。”
“这事儿……恐怕不是谣言。”
他把手机屏幕转向胡波，又向其他几位领导示意了一下。
“你们看，孙江在金色年华会所被警察带走的照片。”
“还有他光着膀子接受询问的视频截图，现在咱们许州大学的好几个学生群、校友群里，都传疯了！”
“各种版本的小道消息满天飞，说得有鼻子有眼。”
“还配上了‘许州大学辅导员激情被抓，师德沦丧为哪般’这种耸人听闻的标题！”
“学校的形象，都快被他一个人给败光了！”
胡波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照片上，那个被警察押着，垂头丧气、衣衫不整的男人，不是他那个倒霉外甥孙江，又是谁？！
这下，真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简首是斯文扫地！师德败坏！”
“这种人，怎么能留在教师队伍里？！”
其他校领导也纷纷义愤填膺地谴责起来，看向胡波的眼神，充满鄙夷。
胡波如坐针毡，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万万没想到，火没烧到别人，反而把自己外甥给烧了个底朝天！
这叫什么？
偷鸡不成蚀把米？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校长张建民的目光冷得像冰，盯着胡波，一字一句地说道：
“沈校长的意见，我完全赞同！”
“这件事，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其败坏！必须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立即成立调查组，核实情况！如果孙江嫖娼一事属实，学校将即刻予以辞退！”
顿了顿，张建民的眼神更加冰冷：
“胡波同志！”
胡波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
“孙江是你外甥，这件事，就由你，亲自去处理他的辞退手续！”
“并且，你要代表学校，向全校师生公开道歉，深刻检讨你在选人用人上的失察之过！”
“啊？！”胡波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让他亲自去开除自己的外甥？还要公开检讨？
……
孙江正躺在出租屋的床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舅舅胡波打来的。
孙江精神一振，赶紧接通电话，嬉皮笑脸地说道：
“舅舅，是不是好消息啊？陈木那小子被开除了没？”
电话那头，胡波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怒火：
“开除你个头！”
“孙江我告诉你，你……你被学校开除了！”
“什么？！”孙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床上一蹦三尺高。
“
舅舅！你开什么玩笑！凭什么开除我啊？我是受害者啊！”
“我被陈木打了，学校不处理他，反倒要开除我？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胡波气得差点把手机给捏碎。
“你还好意思说！你干的那些好事，现在全校都知道了！”
“你嫖娼被抓的照片，视频，满天飞！学校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现在，校长亲自下令，要辞退你！谁也保不了你！”
“我……我……”孙江一听这话，顿时如坠冰窟，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手机从手中滑落。
照片……视频……
他想起来了，那天在会所被抓的时候，好像确实有人在拍照……
完了！
全完了！
他的工作，他的前途，他的一切……
“舅舅！舅舅你救救我啊！”
“我不想被开除啊！我还年轻，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啊！”
“我错了，舅舅，我知道错了！你再帮我跟校长求求情吧！”孙江捡起手机，带着哭腔哀求道。
“晚了！”
“孙江，一切都晚了！”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你把我……也给害惨了！”
电话“啪”的一声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