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洗礼

与国王的声音一齐响起的,是赫尔墨斯的祝贺声:

“干得真漂亮呢~”

她拖长了尾音,涂着黑色甲油的手指轻点童话书页,“不仅拯救国王的生命,还阻止了不忠者的阴谋。??小¤÷说a_~C$)m¢=_s?¨ ?&更?1新

画面跌入黑白之境,秦叙宁剧烈喘息着,瞳孔里倒映着唯一鲜活的色彩。

她回想起那股浓烈的蔷薇香气,回想起赫尔墨斯的安抚自己的话语,回想起自己那双恢复如初的手臂……

疼。

好疼啊。

背上很疼。

肩膀好疼。

脸上也好疼。

所有的痛觉神经仿佛在这一刻叫嚣起来。

“……你还有止痛的业务吗?”

话一出口,秦叙宁自己都愣住了。

她嘴唇嗫嚅,大脑狂转,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但半晌又将话吞了回去。

她只知道,眼前这个名叫赫尔墨斯的女孩,好像对她并没有什么恶意。

还会给她治疗她的手……

赫尔墨斯翻页的指尖蓦然顿住。

她缓缓抬起眼眸,那双黑洞洞的眼睛首勾勾地盯过来,像是要穿透她的灵魂:

“……你说什么?”

“就是……”秦叙宁不自觉地摸了摸仍在渗血的嘴角,“你之前用藤蔓……”

“啊~”赫尔墨斯了然地点了下头,“那是蔷薇的祝福哦~”

她说着,脸上绽开笑容,脚下瞬间爆开层层叠叠的血色蔷薇。′n.y\d·x~s¢w?.~c-o/m~

藤蔓缠绕着她纤细的脚踝,将她托举到半空。

她俯身,手指捏着一束蔷薇,伸手,用花蕊轻点秦叙宁染血的脸颊。

冰凉的花粉簌簌落下,赫尔墨斯勾唇轻笑:

“奖励你的~”

秦叙宁己经做好像之前一样晕眩过去的准备,但意料中的眩晕感并未袭来。

只有清冽的凉意渗入伤口,像溪水流淌过灼伤的皮肤,凉意沁人,每一寸疼痛都被温柔抚平。

奇怪……怎么这次就不用晕过去了……

她心中疑惑,赫尔墨斯也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歪头微笑,解释道:

“第一次才会晕过去,第二次就免疫啦~”

悬浮在蔷薇花从之上的少女笑得眉眼弯弯,这一刻竟透出几分天真无邪的乖巧。

秦叙宁望着她,忽然觉得,雾障里的世界……好像也没有姐姐说的那么危险。

疼痛消逝,秦叙宁试探性地摸了摸脸颊,不再是火辣辣的肿胀感,而是完好的肌肤。

她轻轻牵动嘴角,肩膀舒展。

真的不疼了。,w′u+x?i¢a+n+g′l`i-.,c¢o!m`

秦叙宁猛地抬头,看向赫尔墨斯的眼神里盈满了热切:

“谢谢你,赫尔墨斯!”

洛丽塔少女却将脸更深地埋进童话书里。她的声音从纸页间闷闷传出:

“……你下一幕也做得这么好就行了。”

话音落下,一声清脆的拍手声响起。

少女的身影如泡沫般消散,眼前的黑白世界在刹那间扭曲,色彩重新流淌进视野。

远处传来整齐的马蹄声,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国王游城回来了。

马车缓缓驶入宫门,蔷薇公主倚在床边,阳光为她苍白的脸颊上镀上一层虚幻的光晕。

秦叙宁眯起眼睛。

那张脸……

真的和赫尔墨斯长得一模一样啊。

蔷薇公主忽然转头,冲她露出一个微笑。

那一瞬间,秦叙宁仿佛看见赫尔墨斯那标志性的甜美笑容。

然而对方的那双眼睛——空洞、冰冷,完全没有赫尔墨斯眼中流转的戏谑光芒。

……反正两人肯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秦叙宁心中思索。

国王搀扶着新娘走向王室衣橱,厚重门扉被侍从推开,一股阴冷的寒气立刻涌出。

秦叙宁浑身一颤,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

——那两套婚服!

之前跟随国王来到衣橱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这里的不对劲。

中央摆着的那两套雪白织金的婚服,金色绣线下蠕动的诡异的黑色,靠近时皮肤上传来的刺痛感……

就像在告诉所有人,我很有问题。

秦叙宁之前一靠近就感觉

到,有一股刺骨的冷意将她包裹。

然而国王却毫无所觉,甚至还待在其旁边挑选起华服。

他们该不会要穿上那两套诡异的婚服吧!

她连忙冲了进去,目光落在了中央仆人推出来的衣架之上。

那两套雪白织金的婚服赫然悬挂在上面!

绝对不能让国王穿上这个!

但自己靠近的话……

她往前一步,那股熟悉的寒意己经顺着她的脊背攀爬上来,冻得她指尖发麻。

“手套!手套!大火!大火!”

渡鸦刺耳的啼鸣由远及近。

秦叙宁猛地抬头,下意识捂住了脑袋,看见那只漆黑的鸟儿正在穹顶盘旋,血红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她。

但又在听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忽然灵光一闪。

手套……

对啊!用那双纯白手套抢走不就好了!

思及此处,秦叙宁二话不说扑向角落,那里正陈列着一双纯白手套。

丝质面料贴在皮肤上的瞬间,一股暖意奇迹般地驱散了寒意。

看着婚服上那蠕动的黑色物质,秦叙宁咽了咽口水。

丫的!拼了!反正赫尔墨斯会治疗她的!

于是,她就在国王震惊的目光下,她一个箭步冲上前,三下五除二就将两套婚服扒了下来。

“大人,你干什——”

仆人呵责的话语戛然而止。

他在婚服上看见了奇怪的东西。

那些原本蛰伏在绣线之下的黑色物质,在布料被扯下的瞬间突然暴起,像是瞄准了猎物般朝着秦叙宁的手臂扑去。

却在触及纯白手套的刹那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腾起阵阵腐臭的黑烟。

秦叙宁趁机将两套婚服粗暴地团成一团,冲向隔壁的厨房。

满脸横肉的厨师看着她抱着一团雪白,还以为她抱的是小羊羔。

他瞪圆了眼睛,油光满面的脸上堆起笑容:“哎呀,这上好的羊——”

话音戛然而止。

那团“雪白”被狠狠地掷入熊熊烈火之中,火焰“轰”地窜起三尺高。

“糟蹋了糟蹋了!这上好的……”

厨师肥厚的手杖刚抓住火钳,却在看清壁炉里的内容时骤然僵住。

婚服在火中疯狂扭曲,渗出了粘稠的黑色液体,流淌蔓延出来。

“这……这……”

厨师踉跄着后退,手中的火钳“当啷”落地,肥硕的脸庞血色尽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