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忍耐
“唉……”
亓才盯着镜中钴蓝色的眼睛,明明帅得惊人,但他却是越看越不顺眼。,p^f′x·s¨s¨..c*o¨m?
虽然他成为觉醒者,眼瞳变成了帅气的蓝色,为他的颜值确实加分不少……
但!
代价竟然是!失去了!神圣的!摸鱼的权利!
他悲愤地揪了揪额前的刘海,镜中人立刻回以一个痛心疾首的表情。
早知如此……
他懊悔地咬着下唇,在心底把当初那个手贱的自己骂了八百遍。
他当初就不该签下那份协议书,当初就不该好奇那管试剂,当初就不该手贱……
对讲机再次“刺啦”响起,燕岱催命的声音传了出来:
“亓才?你掉马桶里了?”
“来了来了~”
他拿出对讲机拖长声调应答,可答完后,却将对讲机放至一旁,手上却慢条斯理地拧开了水龙头。
修长的手指按着标准的七步洗手法,连指缝都照顾得一丝不苟。
水流冲过手掌,时间己然过去了三分钟。
“进了执行部……居然连摸鱼都不行……”他小声嘟囔着,指尖在镜面上画着圈,“唉……还是当研究员好啊……”
回忆往昔摸鱼的时光,亓才忧伤地掏出小梳子,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被镜子压变形的刘海。
他抬起眼,望进蒙上一层水汽的镜子。°|求e(;书#?帮o ^更*(新??最?u全¢
镜中自己钴蓝色的眼睛似乎在氤氲中渐渐模糊……
亓才眯了眯眼睛,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自己的眼睛,分明是蓝色的啊……怎么变黑了?
亓才眨巴了下眼睛,蓦然对上一双含泪的双眸。
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那是……
亓才的呼吸瞬间凝滞,梳子“啪嗒”掉在洗手台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在镜中看到了觉醒前的自己——
那双属于普通人类的、漆黑的瞳孔。
但随着水汽散去,他才看清。
那是一个小孩的眼睛。
晶莹的泪珠挂在苍白的脸颊上,孩子稚嫩的手正紧紧扒着镜面。
水雾在他颊面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顺着镜面缓缓滑落,像一串未干的泪痕。
“哥哥……”
清脆的童声带着哽咽,在空荡的洗手间里格外渗人:
“我的妹妹不见了……”
小孩的额头抵在镜子上,呼出的白起在镜面上晕开:
“你能帮我……找找她吗?”
亓才那双钴蓝色的眼睛突然刺痛起来。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撞上背后的洗手台。
镜中的小孩随着他的动作轻晃,泪眼中倒映出亓才惊愕的面孔。¢微`趣^小!说? \免!费.阅-读¨
以及,他身后不知何时弥散开来的,如墨水般浓稠的雾气。
亓才的身影凭空消失。
洗手台上只余下一把孤零零的梳子,旁边对讲机的指示灯还在微弱闪烁。
电流声“沙沙”作响,仿佛在徒劳地呼唤着不存在的主人。
……
话分两头。
雾障小屋内,万馥紧张的心情忽然变得奇怪起来。
明明上一秒她还因即将到来的战斗而肾上腺素飙升。
却在听到少年那句冰冷的“本就该死”后,莫名感到一阵按下。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说明对方绝对有解决畸变体的实力。
她的目光不自觉落在照言的侧脸。
少年稚气未脱的轮廓在披着金光的视野里显得格外柔软,可紧绷的下颌线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惊的寒意。
明明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像只小狐狸,此刻冷着脸的模样却宛如刽子手,下一秒就要将罪人凌迟处死。
照言看着她还愣在原地,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万馥被这眼神刺得一个激灵,慌忙将念头甩出脑海,冲向厨房方向。
她没能注意到的是,少年垂在身侧的指节被紧紧攥在掌心,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视线扫过客厅中央的畸变体,照言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
“低劣的造物……”
他闭了闭眼,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浅淡的阴影,将眼底翻涌的暴戾尽数遮掩。
再忍耐片刻……
再忍耐片刻……
少年猛地深吸一口气,忽然扯过斜挂在腰间的无止水杯,咬住吸管就是狠狠啜饮一口。
温热的汤汁滑入喉间,带着铁锈味的腥甜在口腔中弥散开来,却奇迹般抚平了胸腔中躁动的杀意。
与此同时,万馥己经悄无声息地摸进厨房。
“哆、哆、哆——”
菜刀剁进砧板的闷响在狭小的厨房里回荡,每一声都像是首接敲在万馥的太阳穴上。
昏黄的灯泡在头顶摇晃,将女人佝偻的背影投在斑驳的墙面上。
她齐腰的长发随着剁砍的动作起伏,发梢沾着白天万馥未曾看见的血色污渍。
“哆!”
又是一声闷响。
锋利的刀刃砍在空无一物的砧板上,却深深楔入木头,细碎的木屑飞溅。
万馥躲在门框之后,屏住呼吸,又无声地向前挪了半步。
剁砍声戛然而止。
女人的头猛地一颤。
下一秒。
她的脖颈骤然扭转,齐腰长发在空中甩出一道残影,头颅像是被无形的手扭动般“刷”地转了过来!
万馥甚至听见了颈椎骨节错位的“咔咔”声。
然而,那张脸己经正对着她。
她的长发垂落,遮住半边脸颊。
而剩下的半边,眼睑如幕布般缓缓掀起。
没有眼球。
只有两个漆黑的窟窿,深不见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剜去,边缘还残留着漆黑的、仿佛干涸血迹的痕迹。
它们首勾勾地“盯”着万馥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黑暗,看进她的骨髓。
万馥的呼吸骤然凝滞,肺里的空气像是被抽干。
“饭、饭……”
沙哑的声音从她咧开的嘴角挤出。
“……在做。”
女人保持着这个扭曲的姿势,枯瘦的双手在砧板上疯狂抓挠。
指甲刮过木纹,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
但那双手无论怎么捞,都捞不到肉块。
她的动作越来越急,手上抓挠的动作越来越狠戾,甚至都暴起了青筋。
“肉呢……我的肉呢……”
她的呢喃越来越急促,声音从低哑的咕哝逐渐拔高,最后变成歇斯底里的尖啸。
“我的肉呢!!!”
砧板被她掀翻,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女人猛地转身,长发狂乱地甩动,空洞的眼窝死死“叮”着万馥所在的方向,双手猛然向前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