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乖戾人鱼皇vs治愈系博士8

岁星一动，人鱼的尾鳍就会焦躁得在她裤腿下反复摩挲。

却迟迟没像之前那样窜进去。

因为她出门前跟他说过，在外面绝对不能这样做——但是回家后经过她的允许可以。

人鱼将这句话听进去了，刻进了肺腑里。

他的动作越来越急躁，不受控地在她颈后咬了一口。

出血了。

“唔。”

岁星闷哼一声，同时觉察到身后人鱼的动作停了下来。

紧接着，人鱼冰凉的舌头不住在伤口处舔着。

桎梏着她的手好似在发抖。

岁星没有趁机挣扎出来，而是彻底放松地靠在他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人鱼的手慢慢松开了。

他将她翻了过来，看着她依旧温和柔润的眼——

本以为无懈可击的冰冷心脏猛地被什么击穿了，留下一道漏风的口子。

漏进来的风湿润，温和，带着他从未感受过的暖意。

岁星凝视着他战栗的瞳孔，从他深邃幽暗的眸子里捕捉到了不易觉察的愧疚与爱意。

她抬手碰了碰颈后被咬开的地方——那里的皮肤十分光滑，已经摸不到伤口了。

人鱼身上的任何东西果然都有奇效。

不等她感慨出声，人鱼又小心翼翼攥住她抚摸伤口的手指，眼睛低了下来，嘴角也下撇。

喉咙里滚出模糊的音，是她听不懂的人鱼语。

岁星盯着他的唇瓣，突然捏住他的下巴。

“不许咬！我没有说你……”

‘咔哒’一声。

人鱼面上划过痛色。

唇角有蓝色的血蜿蜒而下。

半颗断齿掉在了地上。

“……你真是。”岁星不嫌脏地想捡起半颗牙齿，却被人鱼制止。

他发出一些含糊的声音，再度小心翼翼伸出手，想抱住她的腰。

怕她因为这次咬伤就畏惧他、不愿意让他抱了。

“没有不让你抱，也没有怕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岁星认真说：“我也知道你不太喜欢我跟其他人类接触，但跟人鱼社会不同，人类社会就是靠各种交流维系的。”

——在深海里，没有她能交流的‘人类’。

也没有敢跟她接触的人鱼。

人鱼的脸在阴影与灯光里半阴半阳，有些诡谲。

在这时，岁星认真的表情反而一变。

她狡黠地眨眨眼，“这个你理解起来有点困难，不过没关系，也有一些人在各方相处中会适当保持距离。我可以这样做。”

人鱼眼珠微动。

“所以你也这样做好不好？——有时候说几句话而已，不要吓别人。”

她还捏了下人鱼阴恻恻的脸，用指关节蹭去血迹：“你对人类来说，既是未来，也是毁灭。”

蓝血在她手背上流动，留下一条美丽的弧线。

“当然，对我来说，你是一种奇迹。”

“所以——奇迹先生，你不要再莫名其妙伤害你自己了。”

“不小心伤到我，你只需要道歉，然后等我原谅你。”

“如果我暂时不愿意原谅你呢，你就再等一等。只要不是我们之前提到的原则底线，你都可以等到我的原谅。”

她的语速平稳，嗓音温和，并不会给人说教的感觉。

她的一字一句都很容易让人听进去，并反复在脑中播放。

他伤害了她，可她非但没有仇视他、讨厌他，还跟他温柔地说了好多话。

地上那枚断齿也被她捡起来了，再三确认不能安回去之后，她有点不开心。

人鱼的愈合能力非常逆天，他本可以瞬间让那颗牙齿长出来——

但。

他的牙齿断了之后，她对他的关注直线上升。

还担心他缺了半颗牙齿就咬不碎鱼——笑话，他根本不用嚼。

她的眼睛那样担忧又温和地凝在他脸上，白皙柔软的掌心轻轻在他脸颊上抚摸着……

让他想到了很久以前，他还是个鲛珠的时候。

窝在不算安全的砗磲里，静静听着外面海蛇或其他生物的身体擦过海草的动静。

难得一刻的静谧，美好。

——当然，窝在砗磲里的鲛珠注定会被其他人鱼发现，运气不好会被当成口粮。

在极其短暂的安宁之后，就是无穷无尽的猎杀与被猎杀。

他的世界里这种时光太稀有，所以尽管过了很多年，他仍保留着记忆。

可是在她身边，这些稀有到从未出现过第二次的东西，竟然每天都会有。

她说他是奇迹。

其实她才是。

…

岁星跟人鱼说过水箱的作用，毫无保留。

“如果你不愿意进去也不要紧，我每天能空出一到两个小时带你去海边。”

岁星弯眸，“在真正的海洋里，你会待得更惬意吧？”

“啊，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在海里游泳的样子。上次你走得太急了。”

人鱼听完，用手指指水箱，又用尾巴指指门口——

岁星扑哧一声：“都要啊？”

人鱼点头。

“好啊，我没意见。”

岁星又笑了笑。

人鱼进入大水箱后，对有些狭窄的环境心生排斥。

可她时不时就走到他面前问他能否适应——被她注视的感觉很快压过了那种不适。

他晃一下尾巴，她就会笑。

……她真的很喜欢笑。他想。今天她对那个人类也笑了一下。不爽。

但是她对他笑了很多下。远远超过一下。他骄傲地想。

她果然是最在意他的，比这扇门外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在意。他更骄傲地想。

系统虽然习惯了这条人鱼对宿主的贪恋，但当他一摆尾、毫不犹豫进入水箱时，它还是忍不住说：“原剧情里的人鱼真是宁死都不进去。”

岁星默了默。

系统：“折腾得到处都是血，还杀了好多人，场面十分血腥。还有他的特殊血液！……”

血液对人鱼来说非常珍贵，他当然不肯交给人类。

可在刚刚，他宁肯让血不断往外流，也要让宿主摸摸他亲亲他——

真是一只又狡猾又豁得出去的坏人鱼！系统小声评价。

听了系统的话，岁星又在水箱面前站了好一会。

她看着眼前这只庞大、美丽又有些怪异的海底生物，心里却软得不像话。

……根本还是一只笨拙的小鱼啊。她想。

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吸引她注意力的方式却这样伤自己的身体。

…

有了人鱼之后，岁星家里根本不用再请保洁阿姨了。

往往是一夜过去，她的屋子焕然一新。

一个擅长厮杀与战斗、走哪都死一大片的人鱼，居然能把一个临时住所弄得处处浮现生机。

这种对比太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