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035 道歉
这下，谢冰宁依然没有抬头，但心里却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淡然。
不过几日，白典籍竟然不声不响的做了这么大一件事？
白典籍瞟了谢冰宁一眼，见她并露出惊讶的模样，轻轻点了点头，又喝了口茶水，才笑了：“芸华，你这是怎么了？我们在崇文馆，你在公主院，井水不犯河水的，说什么饶不饶的？”
李姑姑抬头看了看白典籍，终于下定了决心：“白姐姐，谢掌籍的毒确实是我下的，我趁沈娘子挪出去，在谢掌籍屋里加了些泡了药的炭火，可，可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谢冰宁真的有些惊讶了，不过她惊讶的不是这件事是李姑姑做的，而是白典籍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让李姑姑交代了？
她是怎么做到的？
白典籍既然有这样的手段，为什么以前她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一位人物？
是了，十五年前，白典籍也不过二十岁左右，那时候，也许她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已经知道的事，你就不要说了，说些我不知道的。”白典籍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几分不耐。
李姑姑咬了咬嘴唇，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那炭……是袁尚宫给我的……”
白典籍把手里的杯子重重放在桌上：“你不说实话，我们就没办法再聊了。”
“真的，真的是袁尚宫！”许是怕白典籍不信，李姑姑膝行了几步，抓住白典籍的裙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要是说谎，就……就不得好死。”
“哦……不得好死么？”白典籍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姑姑，脸上满是讽刺。
李姑姑又心虚的低下头。
谢冰宁想了想，开了口：“姑姑说是袁尚宫，那东西可是袁尚宫亲手交给姑姑的？”
李姑姑愣了下，摇了摇头：“这样的事，怎么可能她亲自来，是她身边的秋灵。”
白典籍抬头看了谢冰宁一眼，又低头吹着茶。
李姑姑也反应过来了什么，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事情，绝对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那个秋灵是怎么说的？”谢冰宁又问道。
这下李姑姑可不敢再隐瞒了：“她，她就说，公主想换伴读，想着让姑娘病一场，好……好挪出宫去……”
谢冰宁暗道自己猜的果然没错。
“我想着公主都点头了，那换个伴读也不是什么大事，再加上，秋灵给我了一锭金子，我一时财迷心窍，就……”
“姑姑在宫里得有二十年了吧，竟然还缺一锭金子。”谢冰宁和白典籍交换了下眼神，语气揶揄，明显是不信李姑姑的说辞。
可李姑姑却不肯再解释了，她看了看白典籍，又看了看谢冰宁，又磕了个头：“白姐姐，谢掌籍，我，我真的只知道这些了，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谢典籍死在崇文馆，又有谁饶了我呢？”白典籍摇了摇头：“周尚仪眼里可不揉沙子。”
“白姐姐……”
“你也说了，秋灵给了你一锭金子，就可以让你为她做事，要是下次有人给你两锭金子呢？”
李姑姑面露诚恳：“白姐姐，我们也认识很多年了，你就看在咱们多年交情的份上，饶了我这次吧，我，我可以发誓……”
白典籍打断了她：“大家都在宫里多年，你应该知道，这世上如果发誓有用，那就没有这许多的怨魂了。让我救你一命也不难，只需你去做一件事。”
“别说几件，哪怕是十件，一百件，只要姐姐肯救我，我绝对没有二话。”李姑姑信誓旦旦的举起一只手保证。
白典籍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李姑姑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白典籍又慢悠悠的说道：“当年，咱们一起进宫的时候，还有个小姐妹叫青瑶，她可是咱们那一批宫女里最漂亮的，可也是死的最早的，真是可惜了。”
李姑姑咬了咬嘴唇，脸上都是惊惧之色。。
“不过你我相识一场，我既然让你做，那自然会保你不会和青瑶一样的下场。”
“我……”
白典籍摆了摆手：“你不用急着答复我，左右你还有些时日。小满，送客！”
说着，白典籍就把剩下的半杯茶泼到了风炉上，水接触到滚烫的炉壁，发出刺啦一声，升腾的白烟挡住了李姑姑变幻莫测的表情。
小满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笑模样：“李姑姑，请吧。”
李姑姑还未说话，就被小满架了起来，半拖半架的拖向门外。
白典籍看着李姑姑和小满，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只是她紧抿的嘴唇昭示着她此刻的心情怕是不那么美妙。
门重重的关上，谢冰宁才抬起眼，打量着白典籍。
虽已年华不再，又故意梳着老气的发型，可细看下来，却见她五官立体，高鼻深目，年轻时怕也是个明艳的美人，她究竟使了什么手段，才让李姑姑怕成这样，连滚带爬的过来认错。
“想问什么，就问吧。”白典籍收起刚刚凌厉的表情，又变成了平日里温和淡漠的模样。
谢冰宁低下头：“既然典籍大人不让我管，我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上辈子她就明白，这宫里，最不能有的便是好奇心。
白典籍笑了：“你倒是个聪明的，可你忘了，我既然把你叫进来，那你已经不能置身事外了。”
谢冰宁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其实从公主想换了我起，我和公主就都已经是局中人了。可如若典籍大人不想我知道的事，我依然不会多问。”
白典籍微微叹了口气：“如果我当年能有你这几分心智，怕也不会在宫里蹉跎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白典籍看着谢冰宁，可眼神有些空洞，仿佛透过她回忆里遥远的记忆。
半晌，白典籍才又道：“其实也很简单，那日沈琴过来，我趁机在她身上撒了些香粉，那香粉本是无毒的，可如果碰过给你下毒中的几味药，身上便会……有些不妥。”
谢冰宁愣了下，她也接触了沈琴，为什么……
她疑惑的看着白典籍，白典籍却微笑着看着她，并不解释。
谢冰宁忽然想到了什么：“是那蜜水？”
白典籍却没有再解释什么，只摆摆手：“你出去吧，做好你自己的事”
谢冰宁云里雾里的走了出来。
果然，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擅长这类阴私手段。
不然她也不会就那样无声无息的死去。
后面的日子依然匆匆如流水，谢冰宁日日在屋内抄账账册，也没再听说什么新的消息。
李行也再也没来过。
就在李行留下的药只剩下最后一瓶的时候，公主院忽然有人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