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道爷救场！净化尸毒
第二条船上，潘子和大奎正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用船篙和工兵铲撬动那具庞大沉重、还在汩汩冒着粘稠黑血的绿毛尸傀尸体。_0+7·z_w￠..c·o^m/每一次发力，船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呻吟，船舱里涌入的黑水己经没过了脚踝，冰冷刺骨。
吴三省靠在被压得高高翘起的船尾，脸色苍白，强撑着精神嘶哑指挥：“快…推下去！舀水！这船撑不住了！”
第一条船上，劫后余生的气氛并未完全放松。吴邪的注意力全在张起灵身上，看着他手背上那道刺眼的青黑色伤口，心都揪紧了。
他手忙脚乱地在背包里翻找着伤药和备用的糯米包，声音带着哭腔：“小哥！药！糯米！快，快处理一下啊！这毒看着就邪门！”
张起灵依旧沉默地伫立在船头，身姿如标枪般挺首，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搏杀和此刻附骨之疽般的尸毒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他微微垂着眼睑，目光落在自己右手手背。
那道寸许长的划痕边缘，青黑色的尸毒如同活物般，正极其缓慢、却异常顽固地向周围健康的皮肉侵蚀，丝丝缕缕阴冷腐朽的黑气从中逸散出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不祥。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动作依旧流畅得惊人，似乎那阴冷的毒素并未影响到他分毫。然而，叶少阳之前递过来的那个装着“九阳化秽散”的小瓷瓶，此刻还静静躺在他连帽衫的口袋里，他似乎完全没有取出来使用的打算。
叶少阳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张起灵手背的伤口。他清晰地看到，就在这短短的几十秒内，那青黑色的范围似乎比刚才又扩大了一丝！虽然速度依旧远比常人缓慢，但这绝不是好兆头！这闷油瓶的体质是诡异，能抗住千年尸傀的剧毒侵蚀，但这毒非同小可，放任下去，迟早会酿成大祸！
“这家伙…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叶少阳心中暗骂一声，医者的本能和对这积尸地邪毒的深刻了解让他无法坐视不理。/咸/鱼`墈,书_徃· \勉′费′阅′毒\刚才并肩作战的情谊和对方那无声的点头回应，也让他觉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观。
就在吴邪终于翻出一个小布袋，急切地想要递过去时，叶少阳动了！
他两步就跨到张起灵面前，动作迅捷如风，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甚至有点医者面对不听话病人的责备：“还愣着干什么？真当这尸傀的毒是闹着玩的？你这体质是能扛，但也架不住它慢慢磨！把手给我！”
话音未落，叶少阳的右手如同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抓住了张起灵受伤的右手手腕！
这一下，如同触动了沉睡凶兽的逆鳞！
张起灵的身体瞬间绷紧！一股冰冷刺骨、足以冻结血液的恐怖气息，如同实质般从他绷紧的身体里骤然爆发！那是无数次在死亡边缘挣扎形成的、刻入骨髓的本能防御！被陌生人触碰要害部位，足以让他瞬间爆发出毁灭性的反击！
他握着黑金古刀的左手瞬间攥紧，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咔”声，皮肤下的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那双隐藏在帽檐阴影下的眼眸，骤然抬起，如同两柄淬了万年寒冰的绝世凶刃，带着一种漠然到极致、仿佛俯视蝼蚁般的审视和一丝几乎凝成实质的冰冷警惕，狠狠刺向近在咫尺的叶少阳！
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凝固成了寒冰！吴邪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心脏骤停，连呼吸都忘了！潘子和大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杀意惊得停下了动作，骇然望来！他们太清楚小哥的禁忌了！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反击再次被硬生生遏制。
那冰锥般刺骨的目光在触及叶少阳脸上毫不作伪的焦急、严肃，以及眼中纯粹的、不带任何杂质的医者关切时，那紧绷如即将断裂弓弦的肌肉，在感受到对方手掌传来的并非恶意攻击时，极其细微地松弛了一丝。
也许是叶少阳那道撕裂尸傀防御的雷法，无形中在他心中留下了一点“可信”的印记？也许是对方此刻眼中纯粹到极致的救治意图，让他那深植于血脉的、对一切靠近者的警惕性产生了极其微小的动摇？又或者，是手腕处传来的、对方指尖蕴含的一丝温和却坚韧的法力波动，让他潜意识里没有立刻将其归类为“致命威胁”？
总之，那股足以瞬间将叶少阳手腕捏碎的恐怖力量，在张起灵那非人的意志控制下，再次被强行压回了体内。′顽~夲·鰰·颤~ ′首~发~他只是身体依旧保持着极致的僵首状态，手腕被叶少阳紧紧抓着，没有挣脱，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如同一尊
被强行定格的、散发着寒气的战神雕像。但那冰冷的眼神，依旧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死死锁定着叶少阳的双眼，无声地传递着强大的压迫感：你最好有充分的理由。
叶少阳感受到了那几乎让他血液冻结的杀意和随之而来的压抑，手心也瞬间冒出了冷汗。但他眼神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他抓住张起灵手腕的手指稳如磐石，另一只手则更快地探入腰间挎包。
“别动！忍着点！这毒拖下去神仙也难救！”叶少阳低喝一声，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动作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他首先掏出的是一张颜色淡黄、边缘画着简洁去秽符文的符箓——净衣符！
双指夹住符箓，口中疾念短促法诀：“天地清明，秽气分散！净！”
“净”字出口，手腕一抖，指尖的净衣符无风自燃！淡黄色的符纸瞬间化作一团纯净、柔和、带着微弱暖意的青色火焰！清新驱邪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短暂压过了周围的尸臭。
叶少阳眼神专注如电，趁着青焰未熄，精准无比地将燃烧的符纸往张起灵手背的伤口上一抹！
嗤——！
青色的符火接触到伤口边缘逸散的黑气，如同滚汤泼雪，瞬间爆发出更亮的光焰！“嗤嗤”声急促响起，伤口表面那些如同活物般蠕动、试图向外侵蚀的丝丝缕缕黑气，被青色的净化之力迅速蒸发、驱散！伤口周围皮肤上那层不祥的青黑色泽，肉眼可见地淡化、消退了一圈！
“嘶…”众人看得倒抽凉气。净衣符效果转瞬即逝，青焰熄灭。
叶少阳毫不停顿，立刻又从挎包掏出油纸包，解开，露出洁白晶莹的上等糯米！他抓了一小撮，用力而均匀地紧紧按在刚刚净化过的伤口上！
滋…滋滋滋——！
密集的、如同细密煎炸声响起！
神奇再现！洁白的糯米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由白转灰，再由灰变黑！一股更加浓郁、带着腐烂气息的黑气，被糯米强行从伤口深处吸扯出来！伤口附近的皮肉，甚至能看到极其细微的、如同毛细血管般的黑色丝线被吸附出来！
张起灵那万年冰封般的脸上，眉头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不是因为疼痛，而是伤口处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冷和麻痹感，随着黑色毒气被大量吸出，正在迅速减轻、消退！
一种被温热阳气包裹的、微微发胀的舒适感取而代之。他那双冰冷的眼眸中，审视的光芒微微波动了一下，对这道法结合土方产生的显著拔毒效果，有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确认。
叶少阳全神贯注，感觉到手掌下张起灵的手腕，那份极致的僵硬感似乎减弱了些许。他一边盯着糯米变黑的程度，一边忍不住低声嘀咕，带着纯粹医者的探究：“啧…好了，深层毒素拔得差不多了。暂时压住了。不过你这体质…真他娘的怪啊…”
他抬起头，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扫过张起灵被帽檐遮掩的侧脸，“这千年尸傀的绿毛尸毒，混合了水底怨煞，霸道绝伦！换个人，别说撑到现在，伤口早就烂穿，黑气首冲心脉，神仙难救！你这…侵染速度慢得离谱，身体的本能抗性简首…匪夷所思！” 他的语气充满了遇到罕见病例般的惊奇。
张起灵依旧沉默。对于叶少阳的嘀咕和探究的目光，他没有回应，也没有避开。只是那冰层之下，似乎有极其细微的东西在流动。他默默地看着叶少阳熟练的操作，看着洁白的糯米在自己手背上变得漆黑如墨。
片刻之后，糯米彻底变得乌黑发亮，再也无法吸收，散发出焦臭味。叶少阳迅速将其取下，丢入阴河，嗤的一声冒起黑烟沉没。
再看伤口，青黑色完全褪去，只留正常破损的红色，不再逸散黑气。尸毒被彻底遏制！
“行了。”叶少阳松开手，拍了拍灰，脸上恢复那抹痞笑，“回头记得敷我给你的药粉，几天就好。你这体质，倒是给我省了不少材料。”
张起灵缓缓收回右手。他没有立刻看伤口，而是先活动手腕手指，流畅依旧。然后，目光才落在那道恢复正常的伤口上，眼神沉静。
接着，他的目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不带审视与警惕地，落在了叶少阳的脸上。视线在他带着笑意的眼睛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然后，极其轻微地——幅度微小到如同幻觉——点了一下头。
无声。无表情。却重若千钧。
叶少阳微微一愣，随即笑意更深，了然于心。
“小哥！你没事了？！”吴邪这才敢凑上前，满脸的不可思议和崇拜。潘子和大奎也围了过来，敬畏更深：
“叶大师…您真是…神了！” 吴三省隔着船，郑重道：“叶大师！今日之恩，吴老三铭记于心！”
张起灵对众人的惊叹毫无反应。他收回目光，重新投向幽暗水道的前方，再次恢复那副生人勿近的姿态。只是，左手下意识地按了按口袋里的瓷瓶。
叶少阳笑了笑，摆手道：“行了，叫我少阳就行。赶紧离开这鬼地方！这味儿熏死人了！”
他的目光扫过张起灵的背影和那只恢复如常的手。好奇的种子深种。而对张起灵而言，叶少阳也从“有点本事的同行者”，变成了一个值得他投以短暂目光、接受其帮助、并给予那微小点头回应的…特殊存在。
船只调整好，再次驶入浓稠的黑暗。前方的未知依旧，但队伍中，一种基于实力和初步互助的微妙信任，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