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她得的什么病?

“他……”

贺雨棠脸上漾着浅浅的温柔的笑,如同白珍珠散发出莹润柔和的光泽。

“他说要送我来机场,我担心影响他工作,让他回公司了。”

陈淮律笑着问说:“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贺雨棠默了默,自然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陈淮律一语点破:“贺小姐,你还没有把你生病的事情告诉周先生,对吗?”

贺雨棠轻轻嗯了一声。

身为贺雨棠的主治医生,陈淮律最清楚贺雨棠的病情,在她治疗期间,他与她相处了不算短的时间,了解她的性格,亲眼看过她的无助和恐慌,也见证了她的善良和坚强。

他理解她不把自己的病情告诉周先生的做法。

她不是在为自己的未来考虑,她在为他的未来考虑。

她从来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而今天她来机场接自己,陈淮律大概能猜到她要和他讲什么事情。

陈淮律:“不是说给我准备了接风宴,去餐厅吧,我们边吃边聊。”

贺雨棠迈着步子往机场门口走,“我给你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陈淮律笑着问说:“不会给我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法餐吧?在法国这么多年,天天吃焗蜗牛,我都要变成一只蜗牛了。”

贺雨棠笑了笑,回说:“不是法餐,是地地道道的中国菜。”

陈淮律笑容灿烂,“太好了,这世界上每一个国家我都去旅游过、吃过、玩过,我这个胃还是最喜欢吃中国菜。”

贺雨棠:“当然,这是刻在我们dnA里的东西。”

和陈淮律一起回国的同行们走过来,看到他身边站着一个肤白貌美的美女,眼神中闪烁着八卦的探究欲。

“陈医生,你女朋友来机场接你啦。

陈淮律:“别乱猜,她不是我女朋友。”

贺雨棠开口道:“陈医生曾经是我的主治医生,我每年的体检报告都会拿给他,让他帮我看一看。”

两个人离开后,一群人里忽然有人喊了一声:“我想起来那个美女是谁了。”

“是谁?”

“她叫贺雨棠。”

“连名字都记得那么清楚,你小子暗恋人家啊?”

“别造谣,没有的事,之所以对她印象深刻,是因为她在法国治病期间,全程都是她一个人,做手术也是她自己一个人,没有家人陪她,也没有朋友陪她,我们问她父母为什么不来,她说她父母都不在了,而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本来还调侃打趣的轻松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在异国他乡,就算是身体健康也会面临孤独、彷徨、害怕、想家,更何况她还得了病,需要每天自己一个人去医院挂号、抽血、检查、吃药。

当同龄人有父母陪伴,每天在烦恼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后天吃什么的时候,贺雨棠已经站在生和死的边缘,面临随时会死掉的危险,挣扎着、努力着、想要活得长一些。

她不想死,她想活!

她才十八岁,她还有很多心愿没有完成,她还有很多事情想做!

一群人都是医生,见惯了生离死别,但听到这位小姑娘的故事,还是心中有所触动。

有人问说:“她得的什么病?”

“具体什么病不记得了,不是我这个科室看的病,只知道当时她反复的发烧,皮肤上还有一块一块的淤青,有时候正在路上走着,突然晕倒在地上。”

贺雨棠带着陈淮律来到一家中式餐厅。

将陈淮律送到餐厅大门口,她去露天停车场停车。

贺雨棠停好车,推开门下来,从旁边一辆黑色豪华商务车旁边走过。

大白天的,黑色商务车的前灯不停的闪烁,不知道是车子出了故障,还是车子的主人忘了关。

贺雨棠朝着黑色豪华商务车里面望了一眼,由于玻璃上贴了防窥膜,她只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她收回目光,走到餐厅门口,和陈淮律一起往餐厅里面走。

她背后,黑色豪华商务车里,周宴泽漆黑的双眼盯着她看。

手机铃声响起来,助理声音急切:“周总,客户从早上七点就过来等您,午饭都吃完了,您还过来见他吗?”

周宴泽:“没空。”

助理:“好,我明白了。”

他再次推开会议室的大门,走到客户身边,一脸悲伤,声音带着哽咽,对客户说:“先生,您今天估计是见不到周总了,因为周总他爹的脑血栓手术失败了,周总现在伤心欲绝!”

客户真诚地问说:“那我要是明天来找周总,是不是得买个花圈带过来?”

助理:“不用了不用了,周总的办公室里摆个花圈,不好看。”

客户:“那我买一捧菊花过来吧。”

助理:“别别别,周总人还在呢,房间里用不着摆菊花。”

“明天您来的时候,什么都别带就成。”

助理顺利的把客户送出门。

客户离开之际,被周宴泽孝顺的品德深深打动,深刻的反思自己,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去看望父母,律有三千,不孝为大,车子没开往公司,而是直接开到了乡下老家,爸爸妈妈,孩儿回来看你们啦!

此时,周宴泽推开黑色商务车的门,长腿迈出去。

没有从餐厅大门进,他通过vip通道,直接抵达二楼。

餐厅经理引着周宴泽往贵宾包厢走,周宴泽站在二楼走廊的扶手前,岿然不动。

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身姿挺拔,宽肩硬阔,双腿修长,黑眸沉沉望着坐在一楼吃饭的两个人。

贺雨棠和那个四眼田鸡,貌似聊的还挺愉快。

一楼,贺雨棠问陈淮律:“陈医生,这家餐厅的饭菜你喜欢吗?”

陈淮律拿起一片春卷,放上烤鸭肉、葱丝、洋葱、黄瓜、甜面酱,卷在一起。

“很地道的京城口味,你选的这家店非常好。”

贺雨棠礼貌的笑着。

陈淮律把卷好的春饼递到她面前,“给你吃。”

二楼,周宴泽看到陈淮律的这一举动,翻了个白眼。

贺雨棠微微错愕,摆手说:“不用了,陈医生你吃吧,一会儿我自己卷。”

陈淮律:“这叫和其他男人保持边界感吗?”

贺雨棠浅浅的笑着,默认了。

二楼,周宴泽的白眼翻回来,笑了。

陈淮律收回手,把春饼送到自己的口中,文雅端方的吃着。

等陈淮律吃完饭,贺雨棠问说:“陈医生,今年是我做完手术的第五年……”

陈淮律喝水的动作一顿,清俊的脸庞变得严肃起来。

他对术后第五年这几个字,有着天生的职业敏感性。

因为在医学上,有一个词叫作:术后五年生存率。

意思就是:患者在进行某项手术后,能活五年的概率。

术后五年生存率为90%,意味着患者在手术后能活五年的概率是90%。

术后五年生存率为0,意味着患者在手术后能活五年的概率是0。

术后五年生存率并不是只能活五年的意思,只是通过统计大量同类病人的数据,得出的一个活了五年的病人比率有多少。

术后身体恢复的好,不复发,可以和正常人一样,活得长长久久。

从医学角度讲,术后五年是一个坎,如果五年无复发,通常可视为临床治愈。

陈淮律打量着贺雨棠,面色肃然,问说:“你最近有反复发烧吗?”

贺雨棠回说:“没有。”

陈淮律:“感觉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

贺雨棠:“也没有。”

陈淮律紧绷的神色稍稍松了一分,又问说:“今天的体检做了吗?”

贺雨棠:“准备今天去做。”

陈淮律说:“我陪你一起。”

贺雨棠:“陈医生你才刚刚坐国际航班回来,还是回去休息吧。”

陈淮律:“我陪你去医院检查完身体,再回去休息。”

贺雨棠:“其实我自己也可以的。”

陈淮律:“京城最好的国际私立医院,是我们家开的,我陪你一起去,无论是做什么检查,不用预约和排队,立马就能做,无论是什么检查报告,不用等,立马就能拿到。”

如果是贺雨棠自己去做,等做完所有检查,拿到所有报告,估计至少要一周的时间。

她太想知道自己身体的恢复情况,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达到临床上的治愈。

贺雨棠没再拒绝,站起身道:“麻烦陈医生陪我一起去医院。”

陈淮律望着她说:“不麻烦,我们除了是医患关系,还是朋友,对吧,贺雨棠。”

贺雨棠笑了笑,往餐厅外面走。

陈淮律跟在她身后走。

周宴泽迈着长腿从二楼往下走,餐厅老板惶恐的跟着他身后,“周总,饭早就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您还一口都没吃,怎么就要走啦?”

周宴泽:“你老婆跟别的男人跑了,要你你吃得下?”

餐厅老板:“吃不下。”

周宴泽大步往楼下走,黑色薄底皮鞋在酒红色楼梯上踩出沉冽的声响。

他走到餐厅门口,看到贺雨棠开车带着那个男人离开。

四眼田鸡还让糖糖给他开车,什么玩意,没品。

周宴泽坐进黑色商务车,一路尾随,来到一家京北最好的国际私立医院。

糖糖这是送四眼田鸡来上班?

不仅给别的男人接机,还亲自送别的男人上班,对别的男人真贴心呐。

嗤——,周宴泽舌尖舔过后槽牙,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信号,宛如非洲大草原上争夺雌性交配权的猎豹。

贺雨棠和陈淮律走进医院里,护士长一路陪同,领着贺雨棠做各种各样的体检。

原来不用排队,不用预约,看病是一件很快的事情。

没多久,贺雨棠就做完了所有的检查。

护士长将一杯温度正好的玫瑰花茶双手递到贺雨棠手里,温声细语地说:“有一项检查需要四个小时候后出报告,请您耐心等待一下,好吗?”

“好,”贺雨棠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啜吸着清甜的茶水。

陈淮律问说:“四个小时,你是要在这里等,还是回家等?”

他看向她的手臂,雪白的皮肤上因为刚抽过血,泛着青褐色。

“你刚才抽了很多血,回去休息会儿吧,报告出来后,我会帮你一项一项仔细看,然后把体检报告通过同城快递,立即寄给你。”

坐在医院等四个小时确实有些久,贺雨棠便答应了。

“陈医生,你是待在医院,还是回家,如果回家,我可以送你。”

陈淮律:“不用,我爸就在医院的院长办公室坐着,我正好去和他见面。”

贺雨棠便离开了。

她走出医院大门,同时,陈淮律的手机响了。

陈父浑厚有力的声音传过来,“不是今天回国吗,怎么现在还看不到你人影,我还以为你遭遇空难了,给病人做手术的时候刀子都没拿稳,多切下来一块东西。”

陈淮律:“爸你能不能有点职业道德,病人遇到你这样不专业的医生真是不幸。”

陈父:“多切出来的一块是脂肪,够那小姑娘减两个月了。”

陈父笑了一声,“你以为我靠什么当上的院长,跟你开个玩笑,你还真当我连手术刀都拿不稳了,我京城第一刀的名号还用你教,你爸我虽然长得是偶像派,但才华可是实打实的实力派。”

“赶紧滚回来见我。”

陈淮律:“现在还没办法立刻回去,我人在医院。”

陈父:“咱们一家人都在家里,你跑去医院干什么?”

陈淮律:“等一个朋友的检查报告。”

陈父:“检查报告又不急于一时,你先回来,明天再看。”

陈淮律:“不行。”

陈父:“你那个朋友难道比你的家人还重要?”

陈淮律:“我答应她了,不能食言。”

他坐在医院的椅子上一直等着。

贺雨棠回到家,走到卧室换衣服。

她站在柜子前,白色的香奈儿长裙从她光滑的皮肤上滑下,垂落在整洁的羊绒地毯上,纤细的腰肢和圆翘的臀部连成一条曼妙起伏的曲线。

柜子前的镜子里映着她的前身,皮肤雪白娇嫩,肩颈线笔直秀美,锁骨清晰分明,往下是勾人的丰盈饱满。

贺雨棠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纯棉家居服,穿好之后转身,猝不及防的,抬眼看到对面墙壁上懒散倚着一个男人,她失声尖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