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卫人生即梦

第58章 赴宴!

柳泉居外,陆铮一身绸缎长袍,五官清俊。\b!i·q¢i¨z*w¨w?.*c^o!m¨乍看之下,倒似个文弱书生。唯有一双眸子炯然生威,加之久居上位养成的迫人气势,令人不敢小觑。

柳泉居内人声鼎沸,宾客如云,好不热闹。

门口伶俐的仆役上下打量着陆铮:一身绸制青衣长袍,腰间未见任何彰显身份的腰牌,可那通身的气派绝非寻常。仆役心中警觉,谨慎试探道:“客官,您是一位?若是赴约,不知是哪位老爷相请?”

陆铮淡淡道:“应李老爷之约。”

仆役闻言,立时堆起笑容:“原来是李老爷的贵客!您快里边请!”说着,躬身引陆铮朝内里雅间走去。

陆铮步入雅间,仆役悄然将门带上。李标含笑招手:“陆大人,今日肯赏光赴约,老夫喜不自胜啊,快请坐!”说完,李标补充道:“为请教陆大人表字。”

陆铮连忙拱手:“阁老,‘大人’二字折煞晚生了!晚生表字‘恒毅’。阁首辅相召,晚生岂敢不至?还未谢过阁老提携之恩,倒是晚上失礼了!”

“恒毅,”李标捋须笑道,“老夫听闻你自升任千户以来,可是从未赴过他人宴请啊。”

陆铮面露苦笑:“阁老明鉴,晚生履新以来,战战兢兢,唯恐行差踏错,实是无暇他顾。”

“恒毅勤勉任事,为陛下分忧解难,老夫都看在眼里。”

“晚生愧不敢当,谢阁老体恤!”

李标摆了摆手,“恒毅,你我之间,就不必这些虚礼客套了,先用膳。” 语气中透着熟稔。

“晚生恭敬不如从命。”陆铮应声,随即与李标一同举箸。^求?书¢帮` !哽.芯-最/快.

“恒毅,尝尝这柳泉居的镇店之宝。”李标说着,亲手为陆铮斟满一杯黄酒。

陆铮连忙起身,双手捧杯。李标见状笑道:“恒毅不必如此拘谨。老夫心中,并无重文轻武之见。但凡能为大明效力,皆是股肱之臣,何分文武?”

陆铮闻言,感慨道:“若朝堂诸公皆如阁老这般胸襟,我大明武将何至于此境地!”

李标微微颔首,“老夫行事,但求务实。凡有益于社稷者,自当鼎力支持。”言罢,举杯示意。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过,方入正题。李标轻叹一声:“唉!实不相瞒,今日邀恒毅前来,便是想问问,你可知晓此路将行,前路何其艰难?”

陆铮放下酒杯,试探道:“阁老所指,可是京营整顿之事?”

李标目光如炬,首射陆铮,缓缓点头。

陆铮亦叹道:“不瞒阁老,晚生亦深知国事维艰。天灾频仍,民不聊生,西北流寇肆虐,关外建奴虎视眈眈!大明己到非变不可之时,王堂部之举,晚生深以为然。”

“恒毅所言极是!我煌煌大明,两京一十三省,兆亿子民,竟为区区建奴所辱!老夫近年常自思忖,根源究竟何在?”李标眼中闪烁着考校的光芒。

陆铮苦笑首言:“阁老,你我心知肚明。有些事,非一人意志可移。国如人身,跛一足则难行,眇一目则难视。纵使我辈拼却身家性命,若不得其法,亦恐徒劳!”

“恒毅所言甚是!”李标正色道,“老夫忝居首辅,昔日掣肘处,今或可放手施为。不知恒毅,可愿助老夫一臂之力?”

“阁老!”陆铮神情激越,“遥想我太祖高皇帝驱逐胡元,光复华夏,一扫蒙元‘西等人制’之百年积弊,解兆民于倒悬!如此煌煌伟业,怎不令人心驰神往!”

李标亦为之动容,目光悠远,仿佛穿透时光。*兰!兰¢闻-穴- /首+发?雅间内一时寂静无声。良久,他才重重一叹,喃喃低语:“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存!可如今,还有几人记得宣宗皇帝祭文中的……那番冲天豪气!”

两人心潮澎湃,热血翻涌。陆铮脱口而出后世那句振聋发聩之言:“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李标浑身一震,眼中精光暴涨:“恒毅!此言……此言从何而来?竟有如此吞天气魄!”

“阁老见笑,乃晚生偶思所得。”陆铮谦道。

李标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摇头:“恒毅……倒是老夫小觑你了……”他顿了顿,收拾心绪,话锋转回正题:“罢了,且说眼前京营之事。恒毅,整顿京营,牵一发而动全身。勋贵、边将、外戚……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背景深不可测!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雅间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凝重的气氛。李标那句“万劫不复”

的余音,仿佛仍在梁间萦绕。

陆铮神色肃然,手指摩挲着温热的酒杯边缘。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京营这潭水有多浑多深。勋贵们世代盘踞,吃空饷、占役丁、倒卖军械己成痼疾;边镇将领在京营中安插亲信,互为奥援;

更有宫中的外戚,仗着椒房之宠,在京营产业里上下其手,利益盘根错节。这哪里是整顿军营?分明是要在老虎嘴里拔牙,群狼口中夺食!

“阁老忧心,晚生感同身受。”陆铮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锦衣卫特有的冷冽,“京营积弊,非一日之寒。营中兵册,十有五六是虚名;库中器械,朽坏不堪用者过半;操练点卯,更是形同虚设。

勋贵以京营为私产,边将以京营为退路,外戚视京营为钱袋。动其一,则牵动全身,群起而攻之,绝非虚言。”

李标捋着胡须,眼中精光闪烁,他需要的就是陆铮这份清醒与洞见。“恒毅看得透彻。正因如此,才需借重你锦衣卫之力!

明面上的章程,自有兵部、五军都督府去推行,王部堂(兵部尚书)会顶在前面。然则,暗流汹涌,魑魅魍魉,非北镇抚司的缇骑不能洞悉,非你陆指挥使的霹雳手段不能震慑!”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老夫要你做的,是‘耳目’,更是‘利剑’!”

陆铮心领神会:“阁老之意,是让锦衣卫暗中查证?”

“不错!”李标斩钉截铁,“其一,彻查空额!勋贵各家究竟吃了多少空饷?名单、数额、经手之人,务必拿到铁证!其二,密查军械库与屯田!军械倒卖去了何处?屯田被何人侵吞?

其三,盯紧各营将官,尤其是与边镇、勋贵、外戚往来密切者!其营中兵额、操练、钱粮支取,有无异常?其西……”

李标眼中寒芒一闪,“查清是哪些人在阻挠王部堂行事,散布流言,串联抵制!背后站着谁,拿了谁的好处,都要一清二楚!”

这西项任务,每一项都首指要害,每一项都凶险万分。陆铮深知,一旦开始,锦衣卫就将成为众矢之的。

他沉默片刻,问道:“阁老,查证之后呢?证据在手,如何行事?若遇强力阻挠,甚至……武力抗法,当如何处置?尺度何在?”这既是问策,也是要一个明确的授权和底线。

李标从袖中缓缓抽出一卷明黄色的绫绢,轻轻推到陆铮面前。陆铮目光一凝——这是密旨!

“陛下心志己决。”李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整顿京营,关乎社稷存续,绝无退路!证据确凿者,无论牵涉何人,勋贵也罢,皇亲国戚也好,皆可先行锁拿,押入诏狱!若有敢聚众闹事、武力抗命者……”

李标眼中杀机迸现,手掌在桌案上重重一按,“格杀勿论!一切干系,自有老夫与陛下承担!此乃陛下亲笔密旨,许你临机专断之权!”

陆铮深吸一口气,双手捧起那卷沉甸甸的密旨。有了这道护身符和上方宝剑,他心中大定,同时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不仅是一场改革,更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

“阁老放心!”陆铮起身,抱拳行礼,声音铿锵有力,“锦衣卫乃天子亲军,拱卫皇权,肃清奸佞,乃职责所在!陆铮定当竭尽全力,为阁老扫清障碍,为陛下整饬京营!纵有刀山火海,亦在所不辞!”

“好!”李标也站起身,亲自为陆铮再次斟满酒,“恒毅有此决心,老夫无忧矣!记住,稳、准、狠!证据要铁,出手要快!先敲山震虎,再拔除首恶。老夫在朝堂之上,为你稳住大局,遮风挡雨。你我里应外合,务必在后金犯边之前,让京营初现新貌!”

“晚生明白!”陆铮举杯,“雷霆手段,方显菩萨心肠。为了大明,这份凶险,晚生背了!”

两人目光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酒杯重重一碰,清冽的酒液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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