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果然失去了靠山
第一百一十八章果然失去了靠山
治安官握着那把空枪,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带走!都给老子带走!”他猛地扭过头,对着地上还能动的几个便衣歇斯底里地吼道。
几个还能动的便衣挣扎着爬起来,忍着痛,掏出铮亮的手铐,心有余悸地围上来。
动作比刚才粗暴,但又带着点说不出的畏惧。
咔嚓!
冰凉的金属死死箍住了我的手腕,勒得生疼。
我被两个便衣一左一右夹着,往停在路边的一辆刷着绿漆,顶上没灯的破吉普车推搡。
经过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还在发抖的林晚秋身边时,我脚步顿了一下。
两个便衣紧张地抓紧我的胳膊。
我扭过头,对着林晚秋,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扯:“加油。”
林晚秋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眼里是茫然,还有一丝被这加油点亮的,极其微弱的光。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嘴唇死死咬住。
我被粗暴地塞进了吉普车后座。
车门砰地关上。
引擎咆哮,吉普车卷起烟尘,驶离了红星厂门口那片狼藉。
只留下惊魂未定的高副厂长和一群看傻了眼的工人。
车子一路颠簸,开进了一个挂着市治安分局牌子的破院子。
我被拖下车,押进一栋灰扑扑的三层小楼。
我被推进一间狭小的审讯室。
墙壁刷着半截绿漆,上面斑斑驳驳。
顶上一盏昏黄的白炽灯,照着中间一把固定在水泥地上的,焊着铁环的沉重铁椅子。
“坐下!”押我进来的便衣粗鲁地把我按在冰冷的铁椅子上。
一个穿着灰色制服,脸色阴沉的老治安官走了进来,正是昨晚在别墅和分局打过交道的那位中年警官。
他挥挥手,让其他人都出去。
审讯室里只剩下我和他。
啪嗒!
一声轻响。
老治安官把一份卷宗扔在同样焊在地上的铁皮桌子上。
他拉开我对面那把同样焊死的椅子坐下,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卷,抽出一根点上。
劣质烟草的味道瞬间飘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透过袅袅的青烟,眯着眼打量我。
目光在我光头上那个结痂的破口,脸上的瘀伤,还有缠着绷带的上身扫过。
“陈超!”
“老子真想不通!你他妈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啊?”
他手指头敲着桌子。
“昨天晚上!锦绣苑!你才他妈立了功!见义勇为!帮我们抓了卢三的狗腿子!”
“还救了梁莎莎!”
“老子还他妈给你敬了杯茶,说你是好样的!”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结果呢?这才过了一宿!你他妈就发什么疯?”
“跑到红星厂门口!打伤七个便衣治安!还他妈夺枪?”
“闹出这么大乱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嫌命长是不是?”
我靠在冰冷的铁椅背上,手腕被铐在扶手上。
听着他吼完,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得罪人了!对吧!”
“废话!”老治安官狠狠把烟头按灭在铁皮桌子上。
“你得罪谁了?得罪谁了能他妈把天捅这么大个窟窿?啊?”
“王主任死了!没人罩着你了!懂不懂?”
“你现在就是个没根的浮萍!谁都能踩死你!”
王主任死了?没人罩着我了?
我心里冷笑一声。
果然!
王主任的死,被完美地栽到了卢三那帮打手头上!
没人怀疑是我干的!
在所有人眼里,我陈超,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碰巧抓了凶手的好市民!
现在,“靠山”没了,我自然成了可以随便揉的软柿子!
得罪谁了?
只能是卢三!
这老王八,下手真他妈快!
真他妈黑!
借刀杀人!
刚刚这个治安官提到卢三完全是想让我忘记卢三,却不知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抬起头,看着老治安官那张写满恨铁不成钢和“看死人”的脸,忽然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我不需要人罩着。”
“我只是要拿回...属于我的红星厂。”
“红星厂?”老治安官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猛地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红星厂?陈超!你他妈是不是真疯了?红星厂是你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蹲过号子,开破厂子的混混!红星厂也是你能惦记的?”
“你他妈拿什么拿?”
“拿命吗?”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指着我:“我告诉你!你这次!死定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知道刚才抓你的是谁的人吗?市局特派!”
“专门办你这案子的!”
“你得罪的人,手眼通天!”
他止住笑:“行了,也别废话了。”
“按程序走。”
“姓名?”
我看着他,没回答名字的问题,反而问:“你呢?警官,贵姓?怎么称呼?”
我嘴角还挂着那点笑。
老治安官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个。
他皱皱眉,还是回答了:“免贵姓孙!孙国栋!怎么?想知道栽谁手里了?”
孙国栋?
我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他看着我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火气又上来了,猛地一拍桌子!
“问你话呢!姓名!!”
哐当!
审讯室的铁门被猛地从外面撞开!
三个穿着深蓝色制服,膀大腰圆,一脸戾气的年轻治安官闯了进来。
手里都拎着有小孩胳膊粗,裹着黑胶皮的警棍!
“孙头儿!跟这杂碎废什么话!”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狞笑着,晃了晃手里的警棍。
“先给他松松筋骨!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
孙国栋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开口,只是往旁边让了一步。
意思很明显。
你自找的!
三个治安官狞笑着围了上来。
手里的警棍互相敲击着。
“小子!挺能打是吧?在厂门口不是很威风吗?”横肉脸啐了一口,举起警棍,带着风声,朝着我肩膀狠狠砸了下来!
“去你妈的!给老子躺下!”
冰冷的铁椅硌得肋骨生疼。
警棍砸在皮肉上的闷响,骨头缝里炸开的剧痛,还有那些污言秽语的咒骂,像潮水一样拍打过来。
我咬着后槽牙,喉咙里全是铁锈味,硬是一声没吭。
脑子里的智力像台高速运转的机器,计算着落点,绷紧肌肉承受,避开要害。
疼是真他妈疼,但心里那团火更旺!
卢三!
高副厂长!
老子记下了!
不知道挨了多少下,身上像被拆了一遍,火辣辣地疼。
那三个杂碎估计也打累了,喘着粗气停了手。
横肉脸还不解气,又朝我腰眼踹了一脚,骂骂咧咧地收了棍子。
审讯室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劣质烟草的呛人味。
孙国栋那老治安官冷眼旁观,像看条死狗。
后来他也走了,门哐当一声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