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民间故事汇爱吃柠檬茶

第122章 锁影

锁影

雨丝敲打着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像无数根细针在缝合破碎的夜。,求\书\帮? ^冕/废_岳~黩¢陈默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面前的卷宗摊开着,照片上的男人笑容温和,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这是一周前的顾明城,盛华集团的董事长,此刻却成了碎尸案的最大嫌疑人。

“陈队,顾明城的不在场证明核实了。”年轻警员小李推开门,带进一股潮湿的寒气,“案发当晚七点到十点,他确实在参加慈善晚宴,至少有二十人能作证。”

陈默的指尖在卷宗边缘划过,停在死者的照片上。林志强,盛华集团的前副总,三天前被发现死于郊外的废弃工厂,尸体被肢解成六块,每块都被精确地装入黑色塑料袋,袋口系着整齐的死结。最诡异的是,每个袋子里都放着一片干枯的银杏叶。

“银杏叶查得怎么样?”陈默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

“全市的银杏古树登记在册的有十七棵,我们正在逐一排查。”小李递过一杯热咖啡,“不过顾明城的别墅院里就有一棵百年银杏,这会不会太巧合了?”

陈默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卷宗里的另一份文件上——五年前,盛华集团的一次重大并购案中,林志强突然以“个人原因”辞职,随后顾明城接任副总,不到一年便升任董事长。!x\4~5!z?w...c′o¢m/而那份被掩盖的内部审计报告显示,当年的并购案存在严重的财务造假,举报人正是林志强。

“把五年前的卷宗调出来。”陈默站起身,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成了雪,细密的雪花在路灯下旋转,像无数个打转的问号。

顾明城的别墅建在半山腰,铁艺大门上缠绕着枯萎的蔷薇藤。管家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自称在顾家工作了三十年。当被问及银杏叶时,老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先生很喜欢那棵银杏树,每年秋天都会亲自收集落叶,说是夫人生前最喜欢的树。”老人的声音有些发颤,“夫人五年前去世了,就在林副总辞职后不久。”

陈默的目光扫过客厅墙上的婚纱照,照片上的女人笑靥如花,眉眼间竟与林志强有几分相似。“顾夫人是怎么去世的?”

“车祸。”老人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裙,“雨天,刹车失灵,从盘山公路上掉下去的。”

陈默注意到老人左手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案发当晚,你在哪里?”

“我……我在房间看电视。*狐`恋/雯-茓? /罪`辛!彰!劫·耕-欣*哙,”老人的声音突然拔高,又迅速压低,“先生参加晚宴回来得很晚,大概十一点多才到。”

离开别墅时,陈默在银杏树下停了脚步。雪己经停了,月光透过光秃秃的枝桠洒在地上,积着薄雪的泥土里,隐约能看到几个模糊的脚印,大小与成年男性的鞋码相符。他蹲下身,指尖拂过一片嵌在雪地里的银杏叶,叶片边缘有细微的锯齿状缺口,与证物袋里的叶子完全一致。

第三天清晨,法医的鉴定报告送来了。林志强的死亡时间被精确到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而他的胃里发现了少量未消化的鹅肝酱,与慈善晚宴上的菜品完全相同。

“这不可能。”小李瞪大了眼睛,“晚宴七点开始,林志强怎么会在八点吃到宴会上的东西?”

陈默突然想起什么,抓起外套就往外跑。车窗外,城市还笼罩在晨雾中,他拨通了顾明城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对方温和依旧的声音:“陈警官,有什么新发现吗?”

“顾先生,请问您在晚宴上有没有打包食物?”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轻笑:“陈警官说笑了,那种场合怎么会打包?不过……”顾明城的声音顿了顿,“我记得管家说过,夫人以前很喜欢那家餐厅的鹅肝酱,那天我让侍应生多准备了一份,让司机带回去给管家尝尝。”

陈默的车在盘山公路上疾驰,雾气越来越浓,挡风玻璃上凝结着一层白霜。他突然猛踩刹车,车在湿滑的路面上滑出几米才停下。前方的护栏旁,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正是顾明城的司机老周的车。

老周趴在方向盘上,后脑勺插着一把水果刀,鲜血浸透了灰色的制服。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保温盒,里面的鹅肝酱还残留着余温,旁边散落着几片银杏叶。

陈默小心翼翼地打开老周的手机,最近的通话记录显示,案发当晚八点十五分,他曾给林志强打过电话。而手机相册里,藏着一张五年前的照片——顾夫人的车祸现场,驾驶座上的人并非顾夫人,而是一

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侧脸轮廓与林志强惊人地相似。

警笛声从山下传来时,陈默在车后座发现了一个上锁的木箱。撬开锁的瞬间,一股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里面整齐地码着十几个黑色塑料袋,每个袋子里都装着一片银杏叶,叶片上用红笔标注着日期,最早的一片写着五年前的今天。

最后一片叶子上的日期,正是林志强遇害的前一天。

顾明城被带走时,手里紧紧攥着一片银杏叶。“她不是死于车祸。”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那天她发现了林志强和司机合谋,想把财务造假的证据卖给竞争对手。争执中,林志强抢了方向盘……”

陈默看着顾明城被押进警车,雪又开始下了,落在他的肩膀上,瞬间融化成水。管家不知何时出现在别墅门口,手里捧着一个相框,相框里的女人笑得温柔,旁边站着的年轻男人眉眼清澈,正是年轻时的管家。

“夫人是我的亲妹妹。”老人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那天我在现场,看着她掉下去,却什么也做不了。”他抬起手腕,那道疤痕在雪光下格外清晰,“这些年,我替先生收集银杏叶,替他记着那些该还的债。”

陈默突然明白,那些被肢解的尸体,那些整齐的死结,或许不是残忍,而是一种笨拙的赎罪。就像顾明城每年秋天收集银杏叶,不是因为思念,而是为了记住那个被掩盖的真相。

警车消失在山路尽头时,一片银杏叶从枝头飘落,打着旋儿落在陈默的脚边。他弯腰拾起,叶片背面用极小的字刻着一行字:“每片叶子落下时,都在等一个道歉。”

雪越下越大,仿佛要将整个城市的秘密都掩埋在这片纯白之下。而陈默知道,有些影子,即使被锁在最深的黑暗里,也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随着一片落叶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