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宴会盛景
“女娘，殿下让奴来接您。” 她才回到王府门口，长齐匆匆赶来，已经让人备好轿辇：“您快些进宫去吧。”
“可是，我没梳洗……”她还没说完话，就被长齐轻拥着上车：“您安心去便是，殿下都准备好了！”
裴安昭稀里糊涂上了轿辇，只觉得一路疾行，不多久，到了宫门口。
李瑜在此等候，见到她，一句话没说，拿着手上的面具往她脸上戴。
裴安昭本想制止，只听到一阵人声鼎沸，她被扣上面具，被拉着上前。
“来不及了，一会跟你解释。”李瑜拉着她，宽大的袖袍翻飞，走到人群前列。
他没空跟阿昭解释为何突然变了主意，带她参加第一场宴会。
实在是他不想让阿昭错过，这一年一度的热闹。
初入夜时，宫里也会举行驱傩仪式。
此时，盛大的驱傩仪式刚刚拉开序幕。
裴安昭被他拉着看到宫中也像民间一样。
看不到尽头的，戴着狰狞面具的人。
她不知道，每一年，宫中也会选出来千名少年，戴狰狞面具，披熊皮、执戈扬盾，伴随鼓乐呐喊，模拟驱赶“疫鬼”，沿宫殿疾驰舞蹈。
在这个时候，百官家眷亦戴面具随行，人声鼎沸，气势撼天。
他也想让阿昭过来，热闹一番，因此派人接了她来。
裴安昭看着这繁华景象，手被李瑜紧紧牵着，在这舞动的傩戏中穿行，心脏咚咚直跳。
“怎么突然接我进来了？”裴安昭大声道，四周嘈杂，不大点声，听不到。
“好玩吗？”李瑜带她一起舞动，一边问她。
裴安昭点点头，想到他看不到，转而大声吼道：“好玩！”
李瑜在面具下笑了，他突然停下动作，拉她到边上，在她耳旁道：“等会傩戏结束，父皇会率宗室焚香祭告太庙，告慰先祖，祈求国祚绵长，你隐在人群中一同去。”
说着把象征身份的玉佩塞进她手里：“结束后会有人引你去宴会落座，放心，我给你安排了不显眼的位置，你一会吃吃喝喝，听歌赏舞。”
裴安昭眨巴眨巴眼，如今进宫了，也没别的办法，不如尽情享受这份繁华。
她点点头，学着李瑜的模样，在他耳旁大声道：“好！”
震的李瑜耳膜发麻，恶作剧得逞后的裴安昭放肆的笑着，李瑜揉揉耳朵，作势要敲她。
裴安昭赶忙混进人群躲开，二人闹着笑着，随人潮往前涌动。
“这是谁家的儿郎？”官员中有家眷问。
“可真有活力啊……”有人感慨。
“是啊！”
…………
等到绕宫一圈已经不早，有奴仆前来，将裴安昭引进殿内。
裴安昭也终于知道，为何碧荷对此如此向往。
她这一路看到巨型庭燎熊熊燃烧，据说是象征驱散旧岁邪祟，照亮新年征程。
跟随人群进入主殿，随即就被分流，带到女眷赴宴区。
经过主殿，麟德殿时，她看到里面铺着陈锦绣地衣，梁悬宫灯、彩绸，四角置暖炉驱寒。
殿门口悬挂桃符，是绘有神荼、郁垒的神像。
门侧还立着傩公傩母画像，以辟邪纳吉。
这一路看的她眼花缭乱，她经过无数金器玉盏陈列的案几，看到银盘铜炉中氤氲香雾，屏风绘有江山祥瑞，处处彰显皇家威仪。
宴会还未正式开始，有女官带她到后殿重新梳洗上妆，是皇后嘱咐的。
随后将她带到内殿区域，她被安置在李瑜身后不远处。
有人悄悄议论她的身份，但碍于皇后在场，无人敢大声喧哗。
裴安昭老神定定坐在那，无所谓，所有人都知道秦王由圣人赐婚，可都不知道秦王妃是什么来头，她早晚要出现在人前。
裴安昭回想女官培训过的礼仪，端正的跪坐在原地，以扇遮面。
他们算是皇亲国戚，被安排在后殿配殿观看，和主殿男宾区用七重紫绢屏风进行物理隔绝。
这里极安静，除了接受皇后的年幡的谢恩外，一点声音也没有，并不像电视中，男女同桌且随意说话。
紧接着宴会开始，圣人说完话后，御厨呈上珍馐，开始君臣共饮。
裴安昭看着一道又一道美食上桌。
事后李瑜告诉她，若不是程相跟神凤帝的改革，女眷参加宴会，还需要格外备女桌，菜品不同。
后面程相提议后，才男女同菜，只是还不能同席。
不过此刻裴安昭眼里只有美食。
先是上了主食，有驼蹄羹、浑羊殁忽、光明虾炙、通花软牛肠。
随即是具有美好寓意的菜品，有五辛盘，由大蒜、小蒜、韭菜、芸薹、胡荽组成，取“发五脏气”迎新之意。
还有胶牙饧，其实就是麦芽糖，喻固守元气。
又上了花椒酒，据说用柏叶浸泡过，寓意长寿。
最后上了点心，蔗浆、金乳酥、玉露团、宫廷红绫饼餤等。
比起男席，她们除了有寓意的花椒酒，没有别的了。
前面她偷偷看到有什么屠苏酒，葡萄美酒、三勒浆等西域佳酿等。
不光有酒，还有歌舞。
在上菜之时，大殿中央歌舞升平。
由太常寺乐工奏《秦王破阵乐》尽显雄浑气魄，《霓裳羽衣曲》展缥缈仙姿。
胡旋女脚踏锦毯疾转如风，龟兹乐伎反弹琵琶，拓枝舞者轻盈翻飞，实在精彩，令人惊叹。
除此之外，在节目间隙，还有诗文助兴。
君臣即席赋诗应和，或咏岁寒松柏，或颂盛世升平。
最让裴安昭啧啧称奇的是幻术，比现代魔术精彩许多，不，不是许多，是特别特别多。
惊的她嘴边美食都忘记送进去。
另外还有角抵、竿技等杂耍穿插其间，令人目不暇接。
她自从来到古代从未熬过夜，此刻却毫无睡意。
无他，小节目太多了，比如掷傩乞愿，就是侍从向人群抛洒特制“傩食”，众人争抢以求吉利。
又比如贵族男女一起玩游戏，一阵笑语喧哗，赌酒为乐。
快到子时，圣人给近臣赐了守岁钱，以压邪祟。
皇后亦赠宫花彩胜给各家女眷讨个吉利。
等到夜半钟鸣，宫廷内外静待报时。
只听见随着庄严的钟鼓声响彻长安，君臣举杯同贺新岁，山呼万岁之声震动人心，裴安昭不由得加入人群，一起高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