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胜却人间无数。(感谢东梧市的红莲公主打赏的爆更撒花)

两个小时前。¢咸`鱼/看¨书-罔? ·首+发_

追悼会刚刚结束。

秦耀辉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一行字。

【未知号码】

他首接按了挂断。

可没过两秒,铃声再次固执地响起。

还是那个号码。

秦耀辉皱着眉,再次挂断。

第三次。

铃声第三次响起,跟他较劲一样。

秦耀辉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他一把抓起手机,划开接听键,几乎是吼着把手机凑到耳边。

“喂!”

电话那头,似乎被他这声怒吼镇住了,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

紧接着,一个试探性的声音,传了过来。

“秦队?”

秦耀辉所有的动作,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举着手机,整个人像一尊石雕。

幻觉。

一定是幻觉。

这几天没睡好,悲伤过度,出现幻听了。

他这么告诉自己。

“你是谁?”他的声音有些干。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微的,无奈的叹息。

那声叹息,秦耀辉太熟悉了。

是那个小王八蛋每次解决完一个棘手难题后,都会发出的标志性叹息。

“秦队,是我啊,我没死。”

“啪!”

手机从他无力的指间滑落,重重地砸在堆满文件的桌面上,又弹到了地上。!精\武-小!说*王~ ′首?发\

秦耀辉猛地站起身。

动作太急,膝盖狠狠撞在桌子下沿,带倒了椅子。

可他感觉不到疼。

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开始天旋地转。

他扶着桌子,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个还在通话中的手机。

“你他妈的……”

他弯下腰,哆嗦着手,捡起手机,重新凑到耳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

“你到底是谁!”

“拿这种事开玩笑,你他妈的找死!”

对方又沉默了一会儿。

“秦队,我要是死了,你怎么退二线享福呢?”电话里的声音依旧平静。

秦耀辉觉得自己心跳不太对,像是早搏了。

“秦队,我到林城了,现在联系不上妙语,她手机关机了。”

“她人呢?”

那声音里,提到“妙语”两个字时,骤然多出的那份焦急与恐慌,是任何人都模仿不出来的。

是苏御霖。

真的是那个小王八蛋!

他还活着!

秦耀辉的腿一软,整个人重重地坐回了地上。

他靠着冰冷的办公桌,举着电话,忽然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声响。

那声音,像是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又像是不敢置信的狂笑。

“嗬……嗬嗬……”

他笑了。

笑着笑着,两行滚烫的老泪,毫无征兆地从他布满血丝的眼眶里决堤而出。`j^i`n*j′i*a¢n-g/w?x-c¨.,c`o~m\

“小王八蛋!”

他对着电话,放声咆哮,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知不知道,我们他妈的刚给你开完追悼会!”

“老子亲自给你写的悼词!唐厅长亲自主持的!”

秦耀辉语无伦次,他想骂人,想打人,想把这个臭小子从电话里揪出来,狠狠地揍一顿。

可骂着骂着,就只剩下了哽咽。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许久,苏御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秦耀辉从未听过的,沉重的歉意。

“秦队,对不起啊。”

“对不起有个屁用!”秦耀辉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脸,从地上爬起来,在办公室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你现在在哪儿?”

“刚下黑车,在市局附近一个巷子里,没钱了。”

“你……”

秦耀辉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又想骂人,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想起了唐妙语。

想起了那个在自己办公室门口,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女孩。

想起了她这些天,行尸走肉般的模样。

“你先别动,我马上过去接你!”

“不行!我要先找妙语。”苏御霖立刻打断他,“她怎么样了?她在哪儿?”

秦耀辉的脚步停住了。

他该怎么说?

说那丫头快自己把自己折磨死了?

“她……她不太好。”

秦耀辉的声音艰涩无比。

“最近我批了她几天假,她的状态也不太适合来上班。”

“追悼会她没来,我也没让她来。这丫头……这丫头倔得很,她就是走不出来。”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秦耀辉能想象到,苏御霖此刻的表情。

“她会去哪儿?”苏御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担忧。

苏御霖脑子运转的飞快。

走不出来?

有没有可能?

对了!

“好,我知道了秦队,先这样啊!我晚点再向您汇报!”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

秦耀辉还保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愣在原地。

办公室里,依旧是那片狼藉。

可他却觉得,窗外那片被雾霾笼罩的天空,一下子亮了。

他猛地冲到窗边,一把拉开厚重的窗帘。

冬日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照亮了满室的尘埃。

也照亮了他那张泪痕未干,却己经重新燃起光亮的脸。

“真的没死!真的没死啊!”

他喃喃自语着,又哭又笑,像个疯子,冲出了办公室。

……

游乐园里,唐妙语整个人都软了。

像个布娃娃一样,瘫在苏御霖的怀里。

这种天堂到地狱,最后又被硬生生拽回天堂的感觉,让她彻底耗尽了所有力气。

她缓缓抬起头。

那双哭到红肿的杏眼,一眨不眨地,贪婪地描摹着眼前这张日思夜想的脸。

不是幻觉。

他下巴上冒出的青涩胡茬,他眼底深不见底的疲惫,他说话时喷在自己脸颊上温热的气息,都真实得让她心痛。

“大坏蛋……”

她的拳头雨点般落下,捶在他的胸口。

却没什么力气,更像是在确认他胸膛的温度与心跳。

“你知不知道……他们都说你死了!”

“尸骨无存!连追悼会都开完了!”

“王然给你写的申报材料,秦队给你挑的遗像,我大伯亲自给你致的悼词!”

“我就想着……等天黑了,找个没人的路口,偷偷给你烧点纸钱呢……”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己经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委屈得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苏御霖没有躲,也没有拦,就那么任由她捶打着,心疼得无以复加。

终于,唐妙语打累了。

她把脸埋进他的胸口。

另一种完全相反情绪的哭声,终于在此刻彻底爆发。

那哭声撕心裂肺,像一只迷路受伤的小兽,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周围的喧嚣,过山车的轰鸣,孩子们的笑闹,在这一刻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苏御霖紧紧地抱着她,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颤抖的后背,任由她的眼泪浸湿自己的外套。

“对不起。”

他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对不起,妙妙,我回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