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坐堂问案（二）
府衙大堂。
庄毅长身玉立，开始审案。
进来的是一对夫妇。
庄毅问道：“你们有何冤情？”
“我们想和离，可她不愿意！”男方回答。
庄毅看向女方，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
女方痛哭：“我只是喜好打桥牌而已，他……他就要休我。”
“只是喜欢？哼！你没日没夜的打，连孩子都不管。”男方气得吹胡子瞪眼。
庄毅一听，心里有数了，便道：“你们想和离，自然是好。我看这样吧，你们回去把孩子带来，看孩子愿意跟谁。”
“好！”男方倏然起身。
女方见状，也只好跟着起身，夫妻俩走出衙门。
褚自英一瞧，小声问：“毅哥儿，此案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庄毅笑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倘若在路上小夫妻能想通，就不用和离；倘若还想和离，那就判离婚，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褚自英点了点头，是自己把事情想复杂了。
第二个案子。
进来的是两个老人，互相敌视。
一个大胡子，一个山羊胡，都至少六十岁。
大胡子一进堂，就大声嚷嚷：“青天大老爷为我做主，这家伙欠钱不还。”
山羊胡也不甘示弱：“大人，此子乃前朝余孽之子，国朝初定的时候，还阴谋反叛朝廷，事败躲藏在小村多年。”
大胡子一听，整个人都慌了：“大老爷，这厮分明是顾左右而言他，企图赖账。”
“别扯别的，你就说，你父亲有没有参与谋反？”
一句话把大胡子问傻了。
最后，他只好承认：“是。”
山羊胡大喜：“大老爷明鉴，奸贼自己跳出来了，请大老爷秉公明断！”
褚自英没说话，转脸看向庄毅。
庄毅问大胡子：“你父亲借他家多少银子？”
“前朝时，我家还很富庶，借了他纹银一百两，契约都在。”大胡子明显说话没底气。
甚至有点害怕。
庄毅伸手：“拿来给我看。”
大胡子赶忙从怀里掏出，双手呈送给庄毅。
庄毅扫了一眼，就展开给山羊胡看：“这是他祖上借你祖上的银子么？”
“是。”白纸黑字，还有画押，山羊胡不敢不承认。
“很好。”庄毅脸色一沉，“你应该知道这么一个道理，就算国事更易，债事不可不问。”
山羊胡一惊，大胡子一喜。
“你们两个都暂时留在这里，等我派人问清楚一件事，再来断你们这个案子。”
庄毅把契约还给大胡子，再吩咐衙役：“立刻去一趟，问一下邻里关于他家的情况。”说着，指向大胡子。
衙役早就知道，今天审案是京城来人，向褚自英行了一礼，便飞快的离开。
大胡子和山羊胡被衙役带下堂，在后堂等候。
第三个案子。
这是一起寡妇再嫁案。
寡妇二十一岁死了丈夫，打算改嫁。
然而，她先是和同村的木匠好上，后又看铁匠生的粗壮，又和铁匠订下了婚约。
两个人为了争夺寡妇，于是对簿公堂。
庄毅被逗笑了，就问寡妇：“你打算嫁给谁？”
寡妇哭哭啼啼地道：“奴家本来只想嫁个如意郎君，不想二位大哥竟为奴家闹到堂上，奴家……奴家为了二位大哥好，情愿守寡，都不嫁。”
听到她这么说，木匠和铁匠都急了，一个劲儿的说自己对她怎么怎么好。
说好处的时候，两人还不忘拉扯对方，指责对方的短处。
在场众人，听得头都晕了。
庄毅一边听一边观察，发现两个男人争的倒是很凶，寡妇不仅没有感动，反而不耐烦。
还时不时往人堆里瞥。
庄毅瞅了一眼，就见一个青年钻进人堆。大概明白了。
“你们的问题，容我派人调查后再判，你们先到后堂用茶。”庄毅打发走三人，立刻把衙役叫到跟前，在他耳边吩咐两件事。
第一件，她丈夫死了多久。
第二件，打听一下，她还和谁有来往。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肯定有人知道个中缘故。
接着，庄毅连续审了三个案子，这才等来了为第二个案子奔波的衙役。
“他家自事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邻里相处和睦。”
听完衙役的回复，庄毅顿时了然，吩咐衙役把大胡子和山羊胡叫回公堂。
“我已经知道了。”庄毅看着山羊胡，说道：“你为了抵赖，竟然诬告良民。”
山羊胡慌了：“没有诬告！”
“他家一直安分守己，再没有参与逆党，怎么不算诬告。本朝太祖褒奖忠良，你是想和太祖对着干？”
“可是……太祖下诏的时候，他父亲还在前朝效力。”
“哦，原来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更应该知道，他父亲身为前朝臣子为前朝效力，何罪之有。”
山羊胡：“……”
庄毅进一步：“你居心不良，污蔑良民谋反，按国法，诬告者理应反坐。但念在你也是一时糊涂，免了反坐，杖二十，将拖欠的银子悉数还清。”
文案师爷听了，就照这个写了判词，交给褚自英，盖上大印。
第三个案子的衙役也回来。
他在庄毅耳边说了，庄毅点点头：“来人，把孙浩这个书生，给我带到堂来。”
孙浩一听，跑也不敢跑，只能自己主动上堂。
庄毅又叫来了寡妇、木匠、铁匠。
“寡妇朱氏，丈夫死了不到一个月，你一家女子竟同时姘上三家男子，有败门风，杖十，枷号三天，以示惩戒。”
衙役带走寡妇。
庄毅又判木匠和铁匠：“你二人明明知道朱氏丈夫才死一个月就顾不得礼义廉耻，跑去和她通好，理应受罚，杖二十。”
“书生！”庄毅呵斥，“你身为读书人，既不想着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也不想着教化一方，只在寡妇身上钻研。你有功名，不能对你用刑。”
一番话把书生孙浩说得一惊一乍，顿感不妙。
庄毅继续道：“我这就上报礼部革去功名，将你发配充军，到前线去当个文书，为国效力。”
孙浩一听腿都软了，栽倒在地。
庄毅让人把孙浩带走，继续审理其他案子。
妇人见状，心想：他果然有本事，我丈夫说不定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