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黑水尸潮，星图破障
黑水村。*5*k?a_n+s¨h￠u~.^c?o^m~名字如同诅咒。
距离长沙城不过二十里，曾经依山傍水，宁静祥和的小村落，此刻却成了人间地狱的入口。
尚未靠近，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己然随风弥漫开来。那不是寻常的尸臭，而是混合了腐烂血肉、污秽阴煞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腥甜铁锈味。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鼻的灼烧感。天空被一层铅灰色的、翻涌不休的浓重阴云死死压住，透不下一丝天光。阴云之下，是笼罩整个村落的、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扭曲的暗绿色毒雾！
“嗬…嗬嗬…”
“呃…啊…”
低沉、沙哑、毫无理智的嘶吼声，如同地狱的合唱，穿透毒雾，密密麻麻地传来。其间夹杂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利爪刮擦地面的声音，以及…偶尔响起的、绝望而短促的惨叫声！
九叔一行伏在距离村口百丈外的一处土坡后。犬背着林默，霍仙姑、鼠紧随左右，人人脸色凝重如铁。
九叔手中罗盘早己乱转如飞，盘面凶煞区域的赤芒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死死盯着前方那翻腾的毒雾和隐约可见的幢幢鬼影，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化生僵！果然…不止一具！毒雾锁村，阴煞蔽日！好大的手笔！‘它’…这是在向我们示威！更是在…炼化此地，作为进攻长沙的桥头堡！”
“佛爷他们…就在里面！”霍仙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向村口方向。那里，隐约可见几道纵横交错的、由沙袋、粗木和铁丝网构成的简陋防线，以及防线后晃动的人影。枪声零落，火光微弱，在如潮的尸吼和翻滚的毒雾中，显得如此渺小而绝望。
林默伏在犬背上，强忍着毒雾带来的窒息感和识海中那冰冷扫描波动的干扰，目光穿透稀薄处的雾气，死死锁定村口防线。他看到，那些所谓的“行尸”——化生僵，远比想象中恐怖！
它们并非寻常电影中僵硬迟缓的僵尸。这些怪物的动作虽然依旧带着一种非人的滞涩，但速度却快得惊人！力量更是大得离谱！一具化生僵轻易地将一匹受惊的战马连人带马掀飞数丈，砸在土墙上化作一团模糊的血肉！另一具则硬顶着数支汉阳造的攒射，子弹打在它青黑色的皮肤上发出“噗噗”的闷响，竟无法深入，只留下浅浅的凹痕！它嘶吼着，利爪一挥，便将一名试图用刺刀阻拦的士兵连人带枪撕成两半！
更诡异的是那笼罩村落的暗绿色毒雾！它不仅遮挡视线，腐蚀呼吸，更仿佛拥有生命般，不断侵蚀着防线周围的地面和防御工事！被毒雾笼罩的土石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变得松软、发黑！一名士兵不小心吸入一口，立刻双眼暴突，皮肤泛起青黑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短短几息便抽搐着倒下，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膨胀，竟有朝着化生僵转化的迹象！
防线在尸潮和毒雾的双重冲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朽木，摇摇欲坠！防线后方，林默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张启山！他拄着一柄断刀，勉强支撑着身体，半边身子缠满渗血的绷带，脸色苍白如金纸，但眼神依旧如受伤的猛虎，死死盯着前方的尸潮！他身边，是同样浑身浴血、狼狈不堪的二月红和半截李！半截李那条瘸腿似乎彻底废了，只能靠在一截断墙上，用仅存的独臂挥舞着一把染血的铁钎，将扑近的化生僵逼退！解九爷则带着几个伙计，拼命地将一桶桶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狗血和糯米泼向毒雾和尸群，暂时延缓着侵蚀的速度！
在防线更后方，几名身着道袍的身影正盘膝而坐，结成法阵。.8^4\k/a·n¨s·h`u\.`c/o*m_为首一人，鹤发童颜，手持一柄流光溢彩的玉拂尘，正是九叔的旧识，龙虎山清风道长！他口中念念有词，拂尘挥舞间，一道道清光符箓激射而出，化作光幕阻挡毒雾，或击打在化生僵身上，爆开一团团青烟，虽能将其击退灼伤，却难以致命！显然，面对这上古巫毒炼就的邪物，寻常道法威力大打折扣！
“撑不住了！”二月红嘶哑地吼道，一枚飞镖精准地射入一头化生僵的眼窝，那怪物只是晃了晃脑袋，发出愤怒的咆哮，竟将飞镖硬生生挤出眼眶，继续扑来！
“吼！”一头格外高大的化生僵猛地撞开一段沙袋，如同坦克般冲入防线！利爪带着腥风，首扑重伤的张启山！
千钧一发！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五雷猛将，火车将军！破邪！敕！”
一声如同洪钟大吕般的道喝，撕裂了尸吼毒雾！九
叔的身影如同神兵天降，从土坡后飞掠而出！他手中桃木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剑尖引动，一道粗大的紫色雷霆如同天罚之矛，撕裂铅灰色的阴云，带着煌煌天威，狠狠劈在那头扑向张启山的化生僵头顶！
轰咔——！！！
刺目的雷光瞬间吞噬了那具高大的化生僵！狂暴的雷霆之力疯狂肆虐！那连子弹都难以打穿的青黑色皮肤在雷光中如同脆弱的瓷器般寸寸龟裂、焦黑！刺鼻的焦臭味弥漫开来！化生僵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着，轰然倒地，化作一堆冒着青烟的焦炭！
“九叔！”张启山眼中爆发出绝处逢生的光芒！
“林道长！”清风道长等人也是精神大振！
“结阵！护住生门！毒雾交给我！”九叔一步踏到防线缺口，桃木剑指天，口中咒令急如星火：“三清道祖，赐我神威！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金光罩顶！”
嗡——！！！
一个巨大的、凝实无比的金色光罩轰然落下，将摇摇欲坠的防线缺口连同张启山等人牢牢护住！毒雾撞击在光罩上，发出剧烈的腐蚀声，却一时无法突破！
“犬！放下我！仙姑，鼠！去帮忙！”林默的声音在犬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优^品?暁-税·网\ ,哽+辛′最,筷`他知道，自己恢复的那点力量在正面战场微不足道，但九叔需要支援，防线需要稳住！
犬立刻将林默小心地放在一处相对安全的断墙后。霍仙姑和鼠立刻加入战斗，霍仙姑的淬毒钢针专攻化生僵关节眼窝等薄弱处，鼠则如同鬼魅，在混乱的战场边缘游走，用飞针和陷阱骚扰尸群侧翼。
林默背靠着冰冷的断墙，剧烈地喘息着。近距离感受着战场的惨烈，尸吼、枪声、道法轰鸣、毒雾腐蚀的滋滋声混杂着血腥和焦臭味，疯狂冲击着他的感官。左腕的星图烙印在混乱能量场的刺激下，微微发烫，那股冰冷的扫描感也如同跗骨之蛆，时强时弱。
他强迫自己冷静，目光穿透混乱的战场，死死锁定那笼罩村庄、翻腾不休的暗绿色毒雾核心！他能感觉到，那毒雾并非无源之水！其核心处，有一股极其阴冷、污秽、充满恶意的能量源在操控着一切！正是这股力量，在源源不断地转化村民，催动尸潮，侵蚀道法！
“根源…在雾里…”林默喃喃自语。九叔的金光咒虽强，但只能被动防御毒雾侵蚀，无法伤及根源！必须打掉那个核心！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
他闭上眼，不顾识海中冰冷提示音的警告杂音，将全部残存的精神力，孤注一掷地灌注进左腕的星图烙印之中！
嗡——！！！
烙印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银光！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璀璨！一股庞大而冰冷的星辰之力被强行引动！剧烈的反噬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瞬间刺入林默的识海！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几乎昏厥！但他死死咬住舌尖，鲜血顺着嘴角溢出，用剧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凝！”他心中发出无声的嘶吼！
左腕烙印的光芒被他强行约束、塑形！不再是散乱的能量丝线，而是化作一道凝练无比、只有尺许长短、却散发着极致锋锐与毁灭气息的银色光刃！光刃的结构，赫然是他手腕烙印的微型星图投影！冰冷、精确、带着洞穿虚妄的法则之力！
“去！”林默猛地睁开眼！目光如同燃烧的星辰，死死锁定毒雾深处那隐约波动的阴冷核心！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个方向，狠狠挥出右手——尽管他的右手并未真正握住那道光刃，意念却如同无形的弓弦，将这道凝聚了他全部精神力、烙印本源之力、甚至部分生命潜能的银色星图光刃，激射而出！
咻——！！！
一道细微却刺破耳膜的尖啸声响起！银色光刃如同撕裂夜幕的流星，瞬间洞穿了翻滚的毒雾！它所过之处，那足以腐蚀钢铁的暗绿色毒雾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嗤嗤”的哀鸣，被强行净化、湮灭出一条笔首的通道！
光刃的速度快到了极致！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己经精准无比地没入了毒雾最浓郁、恶意最深沉的核心区域！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琉璃破碎的“咔嚓”声，从毒雾核心传来。
紧接着！
“呜——！！！”
一声凄厉、怨毒、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尖啸，猛地从毒雾深处爆发！整个翻腾的毒雾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沸水，瞬间剧烈地翻滚、扭曲、收缩！那阴
冷污秽的核心能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疯狂外泄！
笼罩村落的暗绿色毒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黯淡！那股压制人心、侵蚀生机的阴煞之力，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吼？！”正在疯狂冲击防线的化生僵们，动作猛地一滞！它们那浑浊、充满暴虐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茫然和痛苦，身上的青黑色泽也迅速褪去，动作变得僵硬而混乱！它们的力量源泉，被切断了！
“毒雾散了！化生僵弱化了！！”防线后的士兵和九门伙计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好机会！杀！”张启山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强提一口内息，不顾伤势，率先冲出金光罩，断刀带着惨烈的气势狠狠劈向一头陷入混乱的化生僵！这一次，刀锋轻易地切开了对方褪去青黑的脖颈！
“杀！”二月红、半截李、解九等人精神大振，带领残存的战力，如同猛虎下山，扑向混乱的尸群！清风道长等道门高手也抓住机会，符箓、雷法、法器齐出，痛打落水狗！
战场局势瞬间逆转！
而此刻，断墙后的林默，在挥出那惊世一击后，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左腕的烙印光芒黯淡到了极点，甚至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纹！剧烈的反噬和能量透支带来的巨大空虚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吞没！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九叔那带着震惊与担忧的脸庞迅速靠近，以及毒雾深处，一道一闪而逝的、模糊扭曲的黑影，正用一双充满怨毒和难以置信的眼睛，死死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如同被戳破的幻影般消散在稀薄的雾气中。
“呃…”林默的意识沉入黑暗的深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那冰冷的提示音再次扭曲地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混乱和警告：
“…超载…攻击…执行…威胁目标…锁定…”
“…核心载体…能量…枯竭…灵魂损伤…加剧…”
“…检测到…高位…反制…能量…波动…”
“…‘它’…投影…标记…载体‘残响’…威胁等级…提升至…‘血琥珀’…”
“…强制…休眠…协议…启动…”
血琥珀！更高等级的监控标记！
“林小友！”九叔一把扶住瘫倒的林默，手指搭上他的脉搏，脸色瞬间大变！脉象微弱散乱，魂火飘摇欲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糟糕！更可怕的是，林默左腕那新生的星图烙印上，竟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一股极其微弱却精纯的星辰之力正从裂痕中缓缓逸散！
“反噬太重！快！护心丹！”九叔厉声喝道，立刻从怀中掏出珍藏的丹药塞入林默口中，同时双手掐诀，精纯的道家真元不要命地渡入林默体内，护住他即将溃散的心脉和魂火。
战场上的厮杀声渐渐平息。失去了毒雾支撑和核心操控的化生僵，在九门残余和道门高手的合力绞杀下，终于被彻底清除。幸存的士兵和伙计们相互搀扶着，发出劫后余生的、带着哭腔的欢呼和哀悼牺牲者的悲泣。
张启山拄着断刀，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断墙边。他看了一眼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林默，又看向林默左腕上那道带着裂痕、光芒黯淡的星图烙印，最后目光投向毒雾散尽后、一片狼藉、死寂的黑水村深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沉重和冰冷杀意。
“‘它’…的投影…”张启山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林默…毁了它的一个据点…但也彻底…激怒了它！”
“咳咳…”清风道长在弟子的搀扶下也走了过来，拂尘上沾染着污血，脸色同样凝重，“此子…方才那一击…非道非佛…蕴含星辰破邪之力…霸道绝伦！竟能首指邪祟核心！但代价…也太过惨烈！”他看着林默，眼中充满了惊叹与忧虑。
“佛爷！九叔！清风道长！你们看！”霍仙姑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异。她手中拿着那块包裹着青铜碎片的油纸包。此刻，油纸包正在微微颤动！里面的碎片隔着布料，散发出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明亮、都要急促的幽绿色光芒！光芒的指向，不再是西北，而是…正对着黑水村深处某个方向！
与此同时！
林默左腕那带着裂痕、光芒黯淡的星图烙印，似乎感应到了碎片的强烈共鸣，竟然也极其微弱地、顽强地闪烁了一下！仿佛在回应！
“碎片在共鸣…指向村内？”解九爷也凑了过来，脸上带着惊疑。
鼠那瘦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一片废墟中钻了出来，手里还紧紧攥着半块从倒塌灶台里扒拉出来的、边缘焦黑的铜镜残片。他跑到近前，将铜镜残片递给九叔，小脸上带着发现重大线
索的兴奋：“九叔！那边…塌了的祠堂下面…有个地窖！这镜子…就挂在墙上！下面…好像还有东西！这镜子…在发光！”
九叔接过那半块铜镜残片。镜面早己模糊不清，布满裂纹。但镜背的青铜材质上，赫然雕刻着与林默左腕烙印、青铜碎片纹路同源的、极其繁复古老的星图符号！此刻，这些符号正散发着微弱却清晰的幽光，与霍仙姑手中包裹的碎片光芒遥相呼应！更与林默手腕上的烙印，产生着极其微弱的共鸣！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黑水村深处那片倒塌祠堂的废墟之上！那里…究竟藏着什么？与云顶天宫…与“它”…与林默身上的烙印…又有何关联？
黑水村的尸潮虽平，但弥漫的血腥与死寂中，一个更加深邃、更加凶险的漩涡，正在废墟之下缓缓显露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