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1章
李铁柱躺在地上，胸口起伏微弱，虞媚儿靠在吴一处肩头，手腕上的银环渗着血丝，静默圈外的紫光像潮水般拍打结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吴一处没时间感慨，也没空心疼谁。他一把将雷渊戟插得更深，蓝光结界嗡鸣一声，稳住了半径五米的清净区域。紧接着，他从空间里取出一枚温阳丹，掰碎塞进李铁柱嘴里，又顺手摸出一本巴掌大的黑色册子——封面刻着“玛法异象实录”，边角磨损严重，显然是常翻的宝贝。
“现在不是晕的时候。”他低声嘀咕，指尖一咬，鲜血滴在册子扉页，墨迹自动生成一行字：【时间：辰时三刻；地点：北线峡谷异变区；状态：静默圈维持中，敌能量场持续进化。】
虞媚儿喘了口气，勉强撑起身子：“你在……记东西？”
“记命。”吴一处头也不抬，笔尖飞快划过纸面，“刚才那玩意儿能模仿我们，还能反制魔法，说明它不是死阵，是活的脑子。活的，就得研究，不能莽。”
他抬眼扫了圈外翻涌的紫光，又低头看掌心的神器碎片——蓝光还在震，但频率比刚才稳了些。他眯眼思索，忽然把碎片放进一个双层水晶罩里，咔哒一声锁紧。
“你这是干啥？搞科学实验？”虞媚儿虚弱地扯了扯嘴角。
“不然呢？等它学会怎么劈我们雷法再哭？”吴一处咧嘴一笑，顺手把水晶罩放在静默圈边缘，“我要测它反应阈值，先来点温柔的。”
话音落，他轻轻一推，水晶罩滑出结界，刚触到紫光，嗡地一声，整片光幕剧烈扭曲，像被针扎了的水银球，猛地向内收缩又弹开。罩子里的碎片蓝光狂闪，几乎要炸裂。
吴一处瞳孔一缩，立刻记下时间：“第十七秒，强排斥反应，伴有高频共振——这玩意儿脾气不小。”
他收回水晶罩，打开盖子检查碎片，发现表面多了道细微裂痕。他皱眉：“不能硬来，它现在像块海绵，你打它一拳，它先吸住你拳头，再学你怎么出拳。”
虞媚儿听得发毛：“所以……我们刚才的攻击，全被它记下来了？”
“不止。”吴一处翻到下一页，画了个简图，“你看，它从一开始只会制造幻象，到后来能精准反制你的冰系回路，再到逼我用神器对抗，然后立刻模仿对抗方式……它在升级。”
李铁柱这时哼了一声，眼皮颤动，缓缓睁眼。
“醒了？”吴一处把册子塞进空间，顺手递过水囊，“感觉咋样？梦见你娘烧菜了？”
“去你的。”李铁柱骂了一句，坐起身，揉着太阳穴，“我就是……感觉有人在我脑子里翻抽屉，啥都翻一遍。”
“不是翻。”吴一处眼神一沉，“是抄作业。它把你记忆里的恐惧当教材，现学现卖。”
三人沉默一瞬。
虞媚儿突然问：“那我们还能用魔法吗？我刚才一凝魔力，它就反噬。”
“低阶的试试。”吴一处掏出一块普通矿石，抛给她，“别攻击，就让它浮起来，轻轻的。”
虞媚儿点头，指尖微动，一缕寒气缠上矿石。刚悬浮三寸，紫光骤然涌来，像蛇一样缠住矿石，寒气瞬间被抽干，矿石表面泛起诡异紫晕，缓缓飘向光柱，最终融入其中。
“吞了？”李铁柱瞪眼。
“同化了。”吴一处冷笑，“它不光吸魔力，还把物质改造成自己的一部分。这哪是能量场？这是个活体吞噬系统。”
他起身，从空间取出一把生锈的铁斧——早年打怪捡的废品——用力掷向光幕。
斧头撞上紫光的瞬间，没有爆炸，没有反弹，而是像陷入沥青般缓慢下沉，表面迅速紫化，最终静止在光幕中层，像是被封在琥珀里的虫子。
“物理攻击也无效。”吴一处摸着下巴，“但它处理物理和魔法的速度不一样。魔法是秒吞，物理要三秒才完全同化——说明它对魔能更敏感。”
“所以它怕物理？”李铁柱握紧战斧。
“不。”吴一处摇头，“它是在优先学习魔法。施法者是高价值样本，你这种抡斧头的，它懒得理。”
李铁柱翻白眼：“合着我还被歧视了？”
“聪明。”吴一处咧嘴，“说明它有判断力，不是野兽本能，是智能筛选。”
他重新取出水晶罩，这次把神器碎片调到最低输出频率，蓝光微弱如呼吸。他让虞媚儿用残余魔力轻触罩体，形成微弱共振。
“慢慢来，别急。”他盯着紫光流动，“它要是反应，一定是频率对上了。”
一秒，两秒……
忽然，紫光流速慢了半拍，像是卡帧的录像。
吴一处眼睛一亮：“第七次脉冲！停！”
虞媚儿立刻收手。紫光恢复流动，但刚才那0.3秒的迟滞，清清楚楚。
“记下来！”吴一处飞快翻页，“低频蓝光每秒七次，可造成场体短暂迟滞，疑似共振抑制。结论：它怕特定频率的稳定输出，不是怕力量，是怕‘节奏’。”
李铁柱听得云里雾里：“所以……咱们得给它放催眠曲？”
“差不多。”吴一处收起水晶罩，“它在学我们，那我们就别按常理出牌。魔法别集中释放，物理攻击要断续，频率要乱。咱们不打它，咱们‘干扰’它。”
他看向虞媚儿：“你还能撑住记录吗？”
虞媚儿点头，从空间取出一支冰晶笔——特制防魔材料，不会被反噬。她咬破指尖，血滴笔尖，开始誊写数据。
吴一处则盘膝而坐，一边盯着系统界面的残存信号，一边在册子上画出能量梯度图。随着数据积累，图形逐渐清晰：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处于能量场的“中度适应区”，再往前，是“高学习区”，而光柱核心，则标注为“意识聚合点”。
“有意思。”他低声笑，“它把我们当实验品，我们反过来把它当课题。谁是小白鼠，还不一定呢。”
虞媚儿突然抬头：“吴一处，你看李铁柱的斧头。”
李铁柱一愣，低头看战斧——斧刃上不知何时浮起一层极淡的紫膜，像是被雾气笼罩。
吴一处伸手一碰，指尖传来轻微吸力。
“它在尝试同化武器。”他冷声，“连死物都不放过，这哪是防守？这是采集样本，准备批量复制。”
他猛地站起，从空间取出三枚提神药剂，一人一瓶：“接下来轮班记录，我守第一班。这地方越安静，越说明它在憋大招。”
虞媚儿喝下药剂，精神稍振：“你要睡会儿吗？”
“睡？”吴一处咧嘴，雷渊戟在掌心转了个圈，“我正等着它下次出招呢——来啊，继续抄作业，看看谁先抄崩。”
他低头翻开册子，写下最后一行：【假设成立：能量场具备学习、模拟能力，主攻魔能，惧低频稳定输出。下一步：干扰其学习节奏，制造认知混乱。】
笔尖刚停，静默圈外的紫光忽然停止流动。
整个空间，陷入死寂。
吴一处抬头，看见光柱中的扭曲人影，齐刷刷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