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5章

岩道尽头的暗红光晕缓缓脉动，像一头巨兽的呼吸。

吴一处抬手压了压，虞媚儿和李铁柱立刻收住脚步。空气里还残留着魔力乱流的余波，像是无形的荆棘缠在皮肤上，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丝网上。他喉头泛着铁锈味，那是强行维持系统探查带来的反噬——精神像被拧干的毛巾，只剩最后一丝韧劲吊着。

“走中间。”他低声道，指尖在系统界面划过，热力图边缘泛起一圈波纹，“左边有塌陷风险，右边……能量残留浓度超标。”

虞媚儿从怀中取出玉简，青光微闪，在地面划出一道细线。那是她用双人血契残留的共鸣效应标记的安全路径，比肉眼更准，比直觉更稳。

李铁柱扛着战斧走在最后，每踏一步，斧刃就轻轻震一下地。这是他们磨合出的土法预警——地面震动频率异常，说明结构不稳，或者……有东西在底下爬。

三人呈三角阵型，缓步推进。没有说话，只有呼吸声在岩壁间来回弹跳。

三百米外，那道暗红光晕越来越亮，不再是单纯的光源，而是一片覆盖式的能量场。吴一处眯起眼，系统探查强行穿透干扰，却只扫出一团模糊的热源集群。

“屏蔽阵。”他咬牙，“有人在用符文阵反侦察。”

虞媚儿皱眉：“能绕过去吗？”

“绕？咱现在连自己影子都快看不见了。”李铁柱啐了一口，抹了把脸上的灰，“这地方比黑市拍卖会的防窥结界还邪门。”

吴一处没理他，手指一翻，从空间取出那只破损的铜铃。铃身布满裂痕，蓝光早已熄灭，但里面还残留着最后一丝低频共振的余波——那是他们刚破解能量场时留下的“声纹印记”。

“试试这个。”他将铜铃贴在系统探查模块上，输入反相频率，“既然它怕低频干扰，那就让它自己打自己脸。”

系统嗡鸣一声，铜铃残频被放大，化作一道无形波纹，朝着光晕区域扫去。

刹那间，那片暗红扭曲了一下，像是被戳破的气泡。三座悬浮的哨塔轮廓一闪而现，呈三角分布，塔身上布满齿轮与符文交错的机械结构。塔底有环形轨道，几道人形轮廓正沿着固定路线来回移动。

“巡逻队。”虞媚儿低声说，“机械傀儡，动作规律，应该是自动预警系统。”

热力图刷新，标记出“高密度生命信号区”，规模远超预期。至少五百个热源点，密集排列，呈军阵分布。

“不是前哨。”吴一处眼神一冷，“这是主力部队的外围警戒圈。”

李铁柱咧了咧嘴：“好家伙，这阵仗，比赵天霸那孙子在沙巴克城头挂的旗子还唬人。”

“别贫。”吴一处收起铜铃，从空间摸出一件灰褐色的斗篷，“准备潜行。”

斗篷是早年在废土集市换的战利品，附带短暂隐身效果，冷却时间长，但关键时刻能救命。他抖开斗篷，三人轮流披上，借着岩壁凹陷处交替掩护，一寸寸往前挪。

地面越来越平整，不再是天然岩道，而是人工铺设的黑曜石板，缝隙里嵌着暗红色的能量导线，像血管一样通向深处。

“这路修得比皇宫还讲究。”李铁柱趴在地上，用战斧尖轻轻刮了刮导线，“还带电。”

话音未落，导线微微发烫，红光一闪。

“别碰！”吴一处一把拽回他，“这是警戒回路，触碰会触发连锁反应。”

虞媚儿已经取出玉简，将青光调至最低，借着微弱反射，远程捕捉哨塔投影。她指尖轻点，玉简表面浮现出一段段数据流——哨塔后方连绵的营帐群、中央高塔的能量核心、巡逻路线的间隔周期。

“每隔四十七秒，西侧哨塔会有三秒盲区。”她低声说，“可以利用。”

吴一处盯着热力图，忽然眯起眼：“等等……中间那个热源，频率不对。”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中央高塔下方，一团深红色的热源正缓慢移动，温度远超周围，且波动极不规则。

“不像人。”李铁柱嘀咕，“倒像是……关着什么活物。”

“不重要。”吴一处摇头，“现在目标是确认驻军规模和布防结构，别的别管。”

他取出三瓶提神药剂，一人一瓶灌下。药液入喉，精神稍振，但那种被抽干的感觉依旧缠在脑后，像一根随时会断的弦。

“再往前，百米内就是警戒线。”他压低声音，“一旦被发现，立刻撤回岩道，别硬拼。”

三人继续匍匐前进，斗篷的隐身效果在能量导线附近出现微弱波动，像是水面上的油膜被风吹皱。吴一处屏住呼吸，手指搭在雷渊戟上，随时准备切断信号源。

百米……八十米……五十米。

哨塔的细节越来越清晰。塔身刻着某种图腾，像是扭曲的人脸与齿轮的结合体，塔顶悬浮着一颗暗红色水晶，不断吞吐着光晕。

巡逻的机械傀儡身高近三米，全身覆盖黑铁装甲，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一道横贯的红色光带，像扫描仪一样来回扫视。

“这玩意儿看着就欠揍。”李铁柱握紧战斧，指节发白。

“你要是想给它们送充电宝，等会儿再说。”吴一处冷笑，“现在，看清楚——那片营帐，至少能容纳两千人。”

虞媚儿点头：“而且是常驻编制，不是临时驻扎。导线布局、能量分配、巡逻密度……都是标准军级配置。”

“也就是说，咱们摸到的不是什么小据点。”李铁柱咧嘴，“是人家的大本营门口。”

吴一处没说话，系统探查再次展开，热力图刷新为“大规模驻军模型”。前方三公里内，热源密集如蜂巢，核心区域还有三层能量场叠加防护。

“三层？”虞媚儿皱眉，“刚才那个只是第一层？”

“嗯。”吴一处冷笑，“人家连门锁都换了三道，就怕我们这种‘访客’太热情。”

李铁柱呸了一声：“搞这么多层，当自己是千层饼？”

“差不多。”吴一处收起系统界面，“只不过，现在我们知道怎么拆了。”

他抬头，目光穿过五十米的空地，落在那三座悬浮哨塔上。暗红光晕在塔顶流转，像某种仪式即将启动。

“下一步，得摸清楚他们的换岗规律。”虞媚儿低声说，“还有，那个异常热源……”

“先记着。”吴一处打断，“情报够了，撤。”

三人缓缓后退，斗篷的隐身效果在能量导线边缘微微闪烁。李铁柱最后一个起身，战斧尖不小心蹭到了一块凸起的石棱。

叮——

一声轻响，极细微，但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三人瞬间僵住。

哨塔顶部的暗红水晶忽然一顿，光晕停滞了半秒。

紧接着，西侧巡逻的机械傀儡头部光带猛然转向他们藏身的方向，扫描频率骤然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