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女大不中留
张思雨努力平复着呼吸。
“喂？”她轻声开口，生怕自己的哽咽被他听出来。
电话那头传来陈天熟悉的声音，依旧温柔：“思雨，放假了吗？”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问候，她突然就绷不住了。
这几个月积攒的委屈、思念和不安，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堵在喉咙里，让她一时说不出话。
“思雨？”陈天察觉到她的沉默，语气变得紧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咬着唇摇了摇头，随即意识到他看不见，才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闷闷的：“没事…就是…”
就是太想你了。
就是不敢打扰你。
就是害怕你已经不需要我了。
这些话在舌尖滚了又滚，最终却变成一句：“你最近……很忙吧？”
陈天沉默了几秒，忽然叹了口气：“对不起。”
张思雨一怔。
“我最近确实忙昏头了，”他声音低了下来，带着歉疚：“新项目一个个上线......。”
“每次想给你打电话，不是凌晨就是深夜，怕吵到你休息…”
他的解释让她的心软了几分，可委屈还是止不住：“那你也该发个消息啊…”
“是我的错，”他认错很快，语气里带着无奈的笑：“我总想着等忙完这阵子好好陪你，结果一拖再拖。”
张思雨没吭声。
电话那头，陈天忽然放轻了声音：“思雨，你是不是……在哭？”
她慌忙抬手抹了下眼角，嘴硬道：“没有。”
可陈天太了解她了。
他沉默了会儿，忽然说：“看窗外。”
她一愣，下意识地望向窗外。
暮色渐沉，一道身影正站在她家楼下，举着手机冲她挥手。
陈天声音通过电话传来：“能原谅我吗？”
张思雨望着楼下那个熟悉身影，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扬起。
她轻轻咬住下唇，心想：这个可恶的男人，总是这样，在她最委屈的时候出现，又会在她最开心的时候消失。
“等我。”
她对着手机轻声说，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哽咽。
挂断电话的瞬间，她脚步轻盈的奔向门口。
经过客厅时，母亲声音从身后传来：“小雨，马上吃饭了，你去哪？”
她顾不得回答，只留下句“我很快回来”，人已经冲出家门。
张爸端着刚炒好的菜从厨房出来，正好看见女儿背影消失在门口。
他疑惑地看向沙发上的妻子：“闺女这是去哪？都要吃饭了。”
董秀兰放下手中杂志，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老张啊，咱们闺女这是谈恋爱了。”
“什么？”
张爸手里的盘子差点没端稳，连忙放下菜就要去拿手机：“这还得了？我得叫她回来问清楚！”
“哎哟，你急什么，”董秀兰一把按住丈夫的手：“女儿都二十一了，谈个恋爱不是很正常吗？”
张爸瞪大眼睛：“那也得先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啊！就这么跟人跑了算怎么回事？”
“你呀，就是太紧张。”
董秀兰慢条斯理整理着丈夫歪掉的衣领：“女儿这么高兴的样子，你多久没见过了？”
这句话让张爸愣住了。
他想起女儿这段时间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手上动作停了下来。
“可是...”他仍有些不甘心。
“放心吧，”董秀兰拍拍丈夫的手背：“女儿随我，眼光不会差，等她回来，自然会跟我们说清楚。”
张爸听她这样说顿时喜笑颜开：“那是，我老婆眼光可是一流。”
“德行。”董秀兰拍开他伸来的手。
而此时，张思雨已经飞奔到楼下。
夜风拂过她发烫脸颊，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人正张开双臂等待着她。
跑到离陈天几步远地方，张思雨突然刹住脚步。
昏黄路灯下，她看清了他略显消瘦的脸庞。
这半年来，他一定也很辛苦吧。
“怎么不过来？”陈天笑着张开双臂朝她走来。
她鼻尖一酸，却突然抬手捶了一下陈天肩膀：“谁让你这么久不联系我的！”
陈天顺势握住她手腕，轻轻一拽就把人带进怀里。
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他叹了口气：“对不起，是我不好。”
张思雨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你知道吗？每次在电视上看到你，我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了...”
“傻瓜。”陈天捧起她的脸，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湿润：“不管我人在哪，心一直都在你身上。”
“那...那你以后...”
“以后每天给你发消息，每个月都见面。”陈天认真地说：“我保证。”
张思雨终于破涕为笑：“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骗我。”
“不过在那之前...”陈天突然正色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先上去见见你父母。”
“啊？”
张思雨这才想起自己刚招呼都没打就跑了下来，顿时慌了：“现在？可是...”
“总不能让你爸妈以为我把他们宝贝女儿偷偷拐跑了吧？”
陈天笑着牵起她左手：“走吧，我买了水果和礼物放在车上。”
看着他一脸认真，张思雨突然觉得，此前所有等待和委屈都变得值得。
她紧紧回握住他的手，轻声说：“好，我们一起上去。”
......
张爸第三次起身走到窗前张望，老旧机关楼房
他眉头紧锁：“都快八点了，这丫头怎么还不回来？”
“要不...我下楼找找？”
董秀兰坐在沙发上，手中的遥控器也已经换了十几个频道。
她强作镇定地开口：“急什么，女儿都这么大了...”
“就是大了才更让人担心！”张爸突然提高嗓门：“现在这些年轻人，谈个恋爱就...”
他话说到一半又硬生生刹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董秀兰放下遥控器，轻轻叹了口气。
作为母亲，她何尝不担心？
女儿临走时那副模样，分明是情根深种。
可她也明白，过度干涉只会适得其反。
“老张，”她拍了拍身边的座位：“你记不记得当年我们在银行恋爱时，你会记师傅总说你不务正业？”
张爸爸闻言一愣，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那能一样吗？我们那时候多单纯...”
正说着，敲门声突然响起。
两人同时起身，董秀兰快步走向门口，却在握住门把时顿了顿，整理了下衣襟才打开门。
门外，张思雨红着脸站在前面，身旁站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人，手里提着精致礼盒和水果。
看到开门的董秀兰，他连忙欠身问候：“阿姨好，我是陈天。”
他话音刚落，张爸已经快步走到门口。
当看清来人面容时，两人同时怔住。
“陈总？”张汉春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张行长？！”陈天同样震惊地睁大眼睛。
空气一瞬间凝固。
张思雨和母亲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出声：“你们认识？”
张汉春手还僵在半空，目光在女儿和陈天之间来回扫视，脸上的表情从震惊逐渐转为复杂。
董秀兰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微妙，适时打破沉默：“都别站在门口了，进来坐吧。”
她接过陈天手中礼盒，意味深长地看了丈夫一眼：“老张，去把茶具拿出来。”
张思雨悄悄拽了拽陈天的衣角，小声嘀咕：“你怎么不早说认识我爸？”
陈天苦笑着压低声音：“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张行长是你父亲。”
走进客厅，董秀兰恢复了女主人的从容：“小陈，别客气，坐。”
“阿姨您坐。”陈天微微侧身，待董秀兰落座后才在沙发上坐下。
这个细微的举动让董秀兰眼中闪过丝好感。
董秀兰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的年轻人。
他约莫二十出头，却有着超乎年龄的沉稳。
熨烫平整的白衬衣束在深色牛仔裤里，休闲却又不随意。
难得的是，在她审视目光下，年轻人既没有刻意讨好，也不见局促，始终从容地保持着得体微笑。
“妈～”张思雨挨着母亲坐下，撒娇般地晃了晃她手臂。
她太熟悉母亲这眼神了，就像在菜市场挑选最新鲜的鱼一样认真。
董秀兰这才收回视线，拍了拍女儿的手，想起丈夫刚才的称呼。
她脸上带着温和笑容，询问道：“小陈和老张怎么认识的？”
陈天双手自然搭在膝上：“阿姨，我开了家互联网公司，当初因为一笔贷款认识了张行长。”
董秀兰挑了挑眉，这个年轻人说的轻描淡写，她却敏锐捕捉到话中关键。
能让丈夫亲自经手的贷款项目，这个年轻人的分量显然不一般。
“互联网公司啊...”她若有所思：“老张平时可不怎么接见普通客户。”
陈天正要回答，张汉春端着茶盘走了过来。
董秀兰接过茶具开始泡茶。
“陈总。”张汉春在对面落座，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别扭。
陈天立即微微欠身：“张行长，叫我小陈就好。”
他双手接过董秀兰递来的茶盏：“我今天是以思雨男朋友身份来拜访您。”
这个得体的回答让董秀兰对这个年轻人更加满意。
她注意到丈夫放松了些许，便适时转移话题：“老张，尝尝这茶，是小陈特意带来的大红袍。”
张汉春接过茶杯，借着品茶动作掩饰脸上的不自然。
袅袅茶香中，他偷偷打量着陈天。
在网络世界呼风唤雨的互联网新晋巨头，此刻正小心翼翼地给女儿剥着橘子，连橘络都仔细地撕扯干净。
“爸...”张思雨声音带着撒娇：“陈天不知道您是我爸爸，您别这样板着脸嘛...”
张汉春被女儿这么一叫，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终于叹了口气：“我这不是...还没适应吗？”
他看向陈天，眼神中的防备渐渐软化：“小陈，你也别叫行长了，叫张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