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新闻联播播出，各方反应
四月最后一天，恰逢周日。
陈天比往常回来得早，破例给自己斟了小半杯红酒。
晚上六点五十分，他已经在电视机前坐得笔直。
张思雨擦着湿发从浴室出来，看见他紧绷的侧脸，忍不住轻笑：“这么紧张？”
“全国观众都能看见，”他喉结动了动：“不知道采访那天有没有说错话。”
“放心啦，”她挨着他坐下：“真说错什么也播不出来。”
新闻联播片头音乐响起，陈天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他感觉到张思雨温暖的手掌滑入自己掌心，他反手握住，十指紧紧交缠在一起。
掌心温度让陈天胸口发胀。
他这才惊觉，独行已久的自己，早已有了可以并肩的依靠。
新闻联播的报道中，陈天只出境了仅仅十秒。
简略介绍了下他公司在全球取得的瞩目成就。
最后以陈天采访中“我希望能把这个充满可能性的互联网世界带给千家万户”的片段结束。
主持人可能提前接到过指示，极为罕见在严肃的新闻联播中做了个预告：更多关于陈天的事迹，请关注今晚九点半播出的《东方之子》。
此刻的陈天还不知道。
在无数亮着荧光的屏幕前，有太多人正为这个熟悉的名字和面容停下了换台的动作。
......
鄂省，车城。
老式教职工楼里。
一对中年教师夫妻坐在沙发上。
新闻联播的播音员字正腔圆地念着：“……国内互联网行业领军人物陈天……”
“老王！”女教师猛地抓住丈夫的手臂，声音发颤：“这不是你那个学生吗？陈……陈……”
“陈天。”王世雄盯着屏幕上那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庞，语气笃定，仿佛这名字和脸从未在记忆里褪色。
“对！就是他！”妻子眼睛亮了起来，“那时候他父母走得早，家里困难，你还总找借口给他补课，就为了让他能沾点荤腥…”
王世雄没接话，目光紧紧锁住画面里那个西装革履、神采奕奕的年轻人。
镜头扫过时，陈天微微颔首，沉稳自信，和记忆里那个瘦弱寡言的少年人简直判若两人。
“他现在做什么的？怎么都上新闻联播了？待会儿还有专访？”
妻子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语气里混着惊讶和隐约的急切，像是想问什么，却又碍于什么没说出口。
“不是说了吗？即时通讯、淘宝。”王世雄皱眉，声音有些不耐。
妻子的追问打断了他的思绪，那个曾经连学费都交不起的孩子，如今竟站到了这样的高度？
妻子张了张嘴，最终没再问下去。
她当然不是听不懂新闻里的介绍，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怎么就走到了今天？
这话她问不出口，可心里翻腾的疑惑却压不下去。
“一会儿看完《东方之子》就都知道了。”王世雄低声说，像是回答妻子，又像是说服自己。
老两口都是教师，家庭条件不错，早都赶新潮在家里买了电脑。
他从来没想过，CC、淘宝、贴吧、游戏大厅...这些他们早已熟练使用的互联网产品。
竟全都出自那个当年被迫读完初中就辍学的学生之手。
......
从《游戏日》辞职的张雪回到了川省老家。
辞职原因是主编一直要求她再次去采访陈天，别的记者邀约都被陈天拒绝了。
她也拒绝了主编的要求，她很害怕再见到他。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当做成年人酒醉后的一朝欢愉就能糊弄过去...
明明那次是她主动勾引...
明明她只需要哄他开心，靠着那一夜最宝贵的东西，就能换取这辈子衣食无忧，当一个美丽的金丝雀，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用再这么继续辛劳劳累...
明明......
但她却始终无法突破心中那道拧巴的坎。
她辞职还有一个原因，在这家以游戏为主的报社里，她无时无刻都能听到他的名字，让她一次次想忘掉对方却始终无法做到。
最终她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并患上了轻微的抑郁。
她不得不从报社辞职，回到老家，回到这个没人认识他，也听不到他消息的小县城。
陈天后来给她发过几次短信，她却从没回过，后面慢慢就彻底断了联系...
此时她陪着爸妈百无聊赖的看着新闻联播，结果看着看着：“国内互联网行业领军人物陈天...”
那个名字像把刀，猛地剖开她还未痊愈的伤口。
屏幕上闪过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西装笔挺，目光沉静。
这个名字和面庞就这样，在她认为已经慢慢忘掉对方的时候，再次突兀的闯进了她的生活，闯进了她的脑海。
“啊——”一声尖叫不受控制地冲出喉咙。
“小雪！”母亲吓得打翻了茶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父亲的手已经摸向电话：“我现在就叫救护车...”
“不用！”她猛地抓住父亲的手腕，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糊了满脸。
电视里的画面早已切换，可那张脸还在她眼前晃动：“我没事儿了，刚才只是想到一些事儿...你们看，我回房间休息。”
张爸看了眼女儿脸色已经基本恢复正常，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回想到电视上刚刚过去的那十多秒画面...
女儿就是看到那一幕才突然失态。
卧室门关上的瞬间，张雪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窗外传来新闻联播结束的片尾曲。
父亲轻轻敲了敲门：“小雪，要不要喝点蜂蜜水？”
“不用了...爸，我已经休息了。”
她抹了把脸，突然想起陈天最后那条短信：【我等你回心转意】。
半年过去了，她手机早已换号，可心上的号码怎么都删不掉。
客厅里，父母交换了个眼神。
电视上正在播放《东方之子》的预告，那个年轻企业家的脸再次出现。
张父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女儿紧闭的房门。
......
深城，万豪房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
邱岚躺在公司休息室，看到电视屏幕上那张脸。
“他还记得我吗？”她喃喃自语：“实在不行...只能求他帮帮忙了。”
......
杭城，阿里。
“又让这小子出了风头，”马芸不再理会，转头对市场部负责人喊道：“上门一家家联系义乌经销商，帮他们开好店...”
......
初中的老师同学、关系千丝万缕的红颜、甚至老家久未联系的街坊亲朋...
都在这个五一前夕的夜里，不约而同地等待着今天的《东方之子》。
新闻联播结束，《东方之子》三十秒预告片划过屏幕。
镜头里的男人穿着笔挺的藏青色西装，眉宇间透着股张思雨从未见过的威严。
张思雨忽然发现，这个朝夕相处且深入交流许多次的男人，此刻在央视的镜头下竟显得如此陌生又遥远。
“陈总，”她故意用这个生分的称呼：“这下可要名动天下了，不知道多少小姑娘要往你怀里扑呢。”
“净瞎说，”陈天笑着去捉她的手：“现在哪个小姑娘还看新闻联播？”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消息提示闪过。
陈天余光瞥见“我忘不掉...”几个字，立即按下锁屏键，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某些记忆突然涌上心头，让他笑容变得都有些勉强。
张思雨像是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歪着头笑道：“家家户户就那几个台，这个点打开电视，谁不是在看央视？”
陈天这才恍然惊觉。
在这个闭路电视的年代，电视台数量极其有限，寥寥几个，现在在电视前的人看的都是新闻联播，央视在当下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统治力。
他忽然握住张思雨微凉的手：“今年春节...陪我回趟老家吧。”
“好呀！”
张思雨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盛满了星。
两人在一起一年多来，她始终小心翼翼避开他故乡的话题，生怕触及那些他的伤心往事。
此刻这个邀请，比任何情话都更让她心头滚烫。
张思雨轻抚着陈天手掌，感受着他指腹的薄茧。
他主动提出带她回家，意味着他终于愿意向她敞开那些尘封的往事，让她走进他生命中最隐秘的角落。
她的余光不经意扫过沙发上的手机，那抹转瞬即逝的亮光像根细小的刺儿。
她垂下睫毛，嘴角的笑意纹丝未动。
真当她是傻子么？
可她偏偏要做个明白的糊涂人。
她明白像陈天这样的男人，年少有为又生得一副好皮相，注定是招蜂引蝶的。
她见过那些酒会上假装跌倒的千金，也收过不知名号码发来的爆料短信。
但她从不当面点破。
这不是懦弱，而是一种清醒的智慧。
她不可能像影子一样时刻黏着他，那样只会把感情勒得窒息。
一个整天疑神疑鬼的女人，再美也会变得面目可憎。
张思雨懂得分寸的艺术。
她只需确保自己是陈天心尖上最柔软的那块肉，是他深夜归家时永远亮着的那盏灯。
至于外头那些莺莺燕燕？只要不舞到她眼前，她乐得装聋作哑。
爱不是牢笼，而是引力。
她要做的，不过是让自己成为那个让他甘愿停留的星系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