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阴阳两隔
b庆南的话如雷贯耳，林修远听得心头一震。小儿子被人活生生剖腹取丹，那种痛苦和绝望，让这个父亲的心如刀绞。
“父亲，我好恨……”庆南的声音充满怨毒，“那些洋人把我当成试验品，说什么炼制长生丹药，需要道士的内丹。他们剖开我的腹部，硬是从丹田里挖出那颗金丹……”
林修远双拳紧握，青筋暴起。沈千秋和张队长也是面色铁青，这等残忍手段，简直禽兽不如。
“儿啊，你受苦了。”林修远声音颤抖，“为父一定会为你报仇，让那些畜生付出代价！”
“父亲，我知道您的心意。”庆南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飘渺，“但我现在已是孤魂野鬼，不该继续留在阳世。只是心有不甘，想亲手杀了那些仇人。”
林修远摇头：“庆南，阴阳有别，你已死之人，不该再在人间逗留。况且你现在怨气太重，久留必成厉鬼，到时连为父都救不了你。”
“可是父亲……”庆南还想争辩。
“没有可是！”林修远声音严厉起来，“你是我林家的种，就该有林家的骨气。死便死得其所，何必化作恶鬼祸害人间？大仇为父自会报，你只需安心去投胎便是。”
庆南沉默良久，终于开口：“父亲，儿子知错了。这些年来，儿子任性妄为，让您丢了家主之位，心中一直愧疚。如今听您这番话，儿子明白了，您还是那个顶天立地的父亲。”
林修远眼中泛起泪光：“傻孩子，你是为父的骨肉，哪有父亲怪罪儿子的道理。是为父无能，没能保护好你。”
“不，父亲。”庆南摇头，“儿子贪图富贵，被人利用，才落得如此下场。父亲您一身正气，儿子自愧不如。”
父子二人相视而立，多年的芥蒂在这一刻尽数化解。
林修远取出符纸，开始布设法阵。他知道必须趁着庆南还保持理智，尽快送他归阴，否则时间久了，怨气积累，真会成为厉鬼。
“父亲，儿子走后，您要保重身体。”庆南看着法阵逐渐成型，语气渐趋平静，“那些洋人背后还有更大的组织，您千万小心。”
“放心去吧，为父会处理好一切。”
林修远掐诀念咒，法阵光芒大盛。庆南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渐透明，但他的表情却异常安详。
“父亲，来世我还做您的儿子……”
话音未落，庆南的身影彻底消散，只留下一缕青烟袅袅上升，消失在夜空中。
林修远站在原地良久，直到沈千秋轻声唤他，才回过神来。
“修远兄，节哀。”沈千秋拍拍他的肩膀。
“无妨。”林修远擦去眼角的泪珠，“生死有命，他能安心离去，我已满足。”
张队长沉声道：“林道长，这件事牵扯太广。从你儿子的遭遇来看，这个光济会绝非善类，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不错。”沈千秋点头，“他们敢在我们地盘上如此嚣张，必然有所依仗。我们得先摸清他们的底细，再做打算。”
林修远收拾好法器：“那对洋人夫妇是关键，他们肯定知道内情。”
“我明白。”张队长眼中闪过一道冷光，“我这就去把他们抓回来。这次，我绝不会让他们再逃脱。”
三人商议妥当，各自散去。林修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处，心情沉重。失去儿子的痛苦还在，但更大的危机正在酝酿。
刚推开门，就听到李园兴奋的声音：“师父，您回来了！我有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您！”
林修远抬头看去，只见李园满面红光，显然遇到了什么喜事。
“什么好消息？”
“有个洋人老板看中了我，要请我去洋行工作！”李园兴奋地搓着手，“您知道吗？月薪足足五十大洋！这在整个县城都是顶级的待遇！”
林修远心中一动：“什么洋行？”
“光济洋行！”李园眼中满是憧憬，“那老板说我聪明能干，正是他们需要的人才。师父，我们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光济！
林修远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这绝不是巧合，他刚刚得知儿子死在光济会手中，现在李园就被光济洋行看中，这其中必有蹊跷。
“李园，你不能去！”
“为什么？”李园不解，“师父，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月薪五十大洋，我们做道士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那些洋人不安好心，你去了会有危险。”
李园不以为然：“师父，您这就是偏见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什么闭关锁国？洋人有钱，愿意给我们机会发财，为什么不要？”
“你不懂……”林修远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什么不懂？”李园情绪激动起来，“师父，您总是说洋人这不好那不好，可您看看人家的洋房、汽车、电灯，哪样不比我们强？我们要是还抱着老旧观念不放，只能一辈子穷下去！”
“李园，你听我说……”
“我不听！”李园打断他的话，“师父，恕我直言，您这种想法太过陈腐。我已经答应了那位老板，明天就去上班。这是我改变命运的机会，谁也拦不住我！”
说完，李园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房间，重重地摔上了门。
林修远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李园跟了他这么多年，如今却为了金钱而与他反目，这让他既愤怒又心痛。
但更让他担心的是，光济会盯上李园，绝不是因为什么才能，而是因为他这个师父。看来，对方已经把目标转向了他身边的人。
次日一早，张队长就行动了。
他先找到几个平日里与自己交好的线人，塞给他们一些银子，让他们去各处打听那对洋人夫妇的行踪。
“队长，您找他们做什么？”一个瘦小的线人问道。
“别问那么多，找到了有重赏。”张队长摆摆手，“记住，要悄悄的，不能打草惊蛇。”
线人们领命而去。张队长则回到巡捕房，开始布置另一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