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酣然入睡
夜色如墨山寨中除了值夜的几个马匪，其余人早已酣然入睡。
张明轩躺在稻草铺成的床上，身边的黄大彪鼾声如雷。白日里的厮杀让这个粗犷的汉子疲惫不堪，睡得格外沉重。
“兄弟，你还没睡？”黄大彪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问道。
“睡不着。”张明轩盯着屋顶的横梁，心中五味杂陈。
这几日与黄大彪朝夕相处，对方的豪爽义气让他颇有好感。黄大彪虽是马匪，但为人直爽，从不欺凌弱小，对张明轩更是掏心掏肺。两人白天一起训练，晚上促膝长谈，竟生出几分兄弟情谊。
“是不是想家了？”黄大彪坐起身，在黑暗中拍了拍张明轩的肩膀，“我刚入伙时也这样，夜夜失眠。不过习惯就好，咱们这些人，早就没有退路了。”
张明轩心中一动。黄大彪的话里透着无奈和苦涩，显然也有不为人知的苦衷。
“大彪哥，你为什么会……”
“落草为寇？”黄大彪苦笑一声，“还不是被逼的。我原本在县城做小买卖，谁知遇上兵匪勾结，家产被抢了个精光，老婆孩子也……”
他的声音渐渐哽咽，张明轩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那份刻骨的痛楚。
“所以我才说，咱们是一路人。”黄大彪重新躺下，“既然都是被逼上梁山，就该互相扶持。明轩兄弟，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哥哥绝不推辞。”
张明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更加沉重。黄大彪待他如亲兄弟，可他却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潜入山寨。这份信任让他感到愧疚，也让他更加坚定了救出那些无辜女子的决心。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张明轩瞬间警觉起来，悄悄坐起身。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一个人影正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移动。
那人影鬼鬼祟祟，显然不是正常巡夜。张明轩心中一紧，难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摸向腰间的匕首。黄大彪仍在熟睡，鼾声未断。
人影在他们房门前停下，似乎在倾听里面的动静。张明轩屏住呼吸，手心已经渗出汗水。
片刻后，人影继续前行，朝着山寨深处走去。张明轩犹豫了一下，决定跟上去看看。
他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跟在那人影后面。月色朦胧，他只能看出那是个身材瘦小的男子，走路一瘸一拐的。
很快，张明轩认出了那人的身份——瘸子李，山寨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喽啰。此人平时话不多，总是缩在角落里，没想到大半夜的竟然鬼鬼祟祟。
瘸子李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前，四下张望了一番，然后轻敲房门。
“谁？”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带着惊恐和戒备。
“是我，小李。”瘸子李压低声音说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房门打开，露出一张憔悴的脸庞。张明轩认出那是被掳来的女子之一，姓王，年约二十五六，原本是附近村子里的良家妇女。
“李大哥，这么晚了……”王氏警惕地看着瘸子李。
“我是来救你的。”瘸子李急切地说道，“明天夜里，你准备一下，我带你逃出去。”
王氏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又暗淡下去：“逃？往哪里逃？这山里到处都是他们的人，根本逃不出去的。”
“我有办法。”瘸子李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这是山寨的巡逻路线，我观察了很久。只要避开这些地方，就能安全下山。”
张明轩在暗处看得清楚，心中既惊又喜。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瘸子李竟然也在暗中帮助这些女子。
“你为什么要帮我？”王氏疑惑地问道。
瘸子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因为你长得像我死去的妹妹。她也是被这些畜生……”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王氏眼中涌出泪水：“李大哥，你的大恩大德，我……”
“别说了。”瘸子李摆摆手，“明天夜里子时，我在后山的枯井那里等你。记住，千万别告诉任何人。”
说完，瘸子李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张明轩突然感到脖子一凉，一把锋利的刀刃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子，偷听了这么久，该现身了吧？”
一个阴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张明轩心中一惊，缓缓转过身，看到一张熟悉而可怕的脸——正是帮主的心腹，外号“毒蛇”的赵三。
瘸子李和王氏也发现了异常，两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赵…赵爷。”瘸子李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赵三冷笑一声，“私通被掳女子，还想帮她逃跑？瘸子李，你胆子不小啊。”
瘸子李扑通一声跪下：“赵爷，求您饶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
“饶你？”赵三眼中闪过一丝残忍，“帮规森严，你这是叛帮的大罪。不过……”
他的目光转向张明轩：“这位新来的兄弟，你又是怎么回事？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张明轩心中电转，知道此时必须做出选择。如果被赵三发现自己的真实目的，不仅救不了这些女子，连自己的命都要搭进去。
他脑中闪过黄仙的话：有时候，为了大义，必须做出痛苦的选择。
“赵爷，我是来抓奸的。”张明轩故作镇定地说道，“我早就怀疑这个瘸子有问题，所以跟踪他到这里。”
瘸子李震惊地看着他，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哦？”赵三饶有兴趣地看着张明轩，“你倒是个机灵的。那你说说，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张明轩咬了咬牙：“按帮规，叛帮者死。”
“不！”王氏突然冲出来，挡在瘸子李面前，“不要杀他，他是好人！”
赵三哈哈大笑：“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一个马匪，一个被掳的女子，还有一个告密者。这出戏可真精彩。”
他收起刀，拍了拍张明轩的肩膀：“小子，你很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喜欢聪明人。”
然后他看向瘸子李：“至于你……”
“等等！”张明轩突然说道，“赵爷，我有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