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魏渊进京(终)
许多人甚至没看清敌人的样子,就被数支弩箭贯穿了身体!
“杀!”
没有怒吼,没有咆哮。
魏渊的亲卫们如同训练有素的杀戮机器,在弩箭离弦的瞬间,便已弃弩拔刀!
雪亮的马刀在火光的映照下划出森冷的寒光!他们如同沉默的黑色潮水,无声而迅猛地从倒塌的大门缺口处席卷而出!
这不是战斗,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冷酷到极致的屠杀!
刚刚还沉浸在破门狂喜中的闯军士兵,瞬间从猎食者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精准高效的杀戮彻底打懵了!恐惧压倒了贪婪,求生的本能让他们转身就想逃跑。
然而,太晚了。
魏渊的亲卫是百战余生的辽东铁骑,步战亦是顶尖!他们三人一组,配合默契,刀光如网,封死了所有逃窜的路线。
惨叫声此起彼伏,残肢断臂横飞,鲜血如同廉价的颜料泼洒在晋国公府门前的石阶和地面上。
那些试图反抗的,被一刀毙命;那些跪地求饶的,冰冷的刀锋同样毫不留情地抹过他们的脖子;那些转身逃跑的,没跑出几步就被背后飞来的短矛或追上来的刀锋砍翻在地。
冷酷!高效!
如同农夫收割庄稼,如同屠夫宰杀牲口!没有怜悯,没有犹豫,只有最纯粹、最彻底的毁灭!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章宝凉带来的几十个兵痞,连同他自己,已经全部变成了倒在血泊中、姿态扭曲的尸体。浓烈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之前弥漫的烟尘,令人作呕。
魏渊面无表情地踏过章宝凉尚在抽搐的尸体,冰冷的靴底踩在粘稠的血泊中。
他扫视着门前这片修罗场,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清理了一堆碍眼的垃圾。
“大人!”
李奉之快步上前,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杀气,但语气恭敬。
“抓紧时间!”
魏渊的声音低沉而果决,不容置疑。
“把尸体拖开,堵住门洞!清理出一条能通马车的路!动作要快!刘宗敏的人随时会再来!”
“是!”
亲卫队长立刻领命,招呼手下开始麻利地搬运尸体,将那些还温热的躯体粗暴地堆叠在倒塌的大门废墟上,形成一道临时的、散发着血腥气的障碍。
魏渊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府内。
苏月娥在徐飞燕等人的护卫下,正焦急地等待着,脸色依旧苍白,但看到魏渊平安归来,眼中闪过一丝安心。
“月娥!”
魏渊握住妻子冰凉的手,语气斩钉截铁。
“京城已成绝地,片刻不能停留!立刻集合府中所有家眷、心腹仆役!只带最紧要的金银细软和干粮!一盏茶时间,所有人必须到后园集合!我们连夜突围!”
苏月娥看着丈夫眼中不容置疑的决绝,知道这是唯一的生路,重重点头:
“好!我这就去办!”
她立刻转身,强压着心中的惊悸,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管家周义和丫鬟们,召集人员,准备行装。
府内瞬间再次忙碌起来,但这一次,充满了逃生的紧迫感。
魏渊的目光扫过火光冲天、哭喊声隐隐传来的混乱京城,最后定格在皇城那依旧沉默、却仿佛随时会张开巨口的阴影方向。
留下,就是死路一条。
只有冲出去,冲出这座正在疯狂吞噬一切的地狱之城,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夜色,成了他们唯一的掩护。
突围,刻不容缓!
李自成的使者快马加鞭赶到刘宗敏占据的华丽府邸,却被刘宗敏的亲兵侍卫毫不客气地拦在了戒备森严的大门之外。
“兄弟!闯王急旨!事关重大,必须立刻面见刘侯爷!”
使者高举令牌,急声道。
守门的将领是刘宗敏的心腹,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敷衍:
“哦,闯王的旨意啊?知道了。不过,侯爷今儿高兴,多喝了几杯,这会儿正睡得香呢!天大的事儿也得等侯爷醒了再说!谁敢去叫?侯爷的起床气你担待得起?”
使者强压怒火:
“军情如火!闯王严令,必须立刻传达!还请通融。。。”
“通融?”
守将嗤笑一声。
“兄弟,不是我不通融。侯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老人家睡下的时候,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等着!里面还有侯爷刚得的美人儿伺候着呢,谁敢去触这个霉头?你且安心等着吧,侯爷醒了,自然第一个见你!”
说完,竟不再理会使者,转身和手下说笑起来。
使者气得浑身发抖,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是徒劳。
他望着那紧闭的、隐隐传来丝竹靡靡之音的内院,只能狠狠一跺脚,翻身上马,带着满心的憋屈和无力感,再次疾驰回紫禁城复命。
当李自成听完使者愤懑而无奈的回报,得知刘宗敏竟然醉酒高卧、连圣旨都敢拖延时,这位新登基的顺帝彻底暴怒了!
“刘宗敏!你眼里还有没有朕!有没有大顺!”
李自成猛地将御案上的砚台扫落在地,墨汁四溅!他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跳。
洪承畴、牛金星等人脸色也极其难看,刘宗敏的跋扈和短视,让他们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李过!”
李自成的声音如同寒冰。
“朕命你,即刻点齐两百老营精骑!持朕金牌!火速赶往晋国公府!若有人胆敢抗旨不遵,无论是谁的人,格杀勿论!务必确保晋国公夫人及阖府上下,毫发无伤!快去!”
“末将领旨!”
李过深知事态严重,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冲出武英殿。
当李过率领着杀气腾腾的两百老营精锐,风驰电掣般赶到晋国公府所在的街巷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猛地一沉!
预想中可能还在进行的对峙或混乱并未出现。
府门洞开,巨大的门板倒在地上。
府前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堆叠着几十具尸体,正是章宝凉及其手下!
鲜血浸透了青石板,在月光下泛着暗红诡异的光泽,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府内一片死寂,只有零星的火把摇曳,映照着空荡荡的庭院和狼藉的景象。
“搜!”
李过脸色铁青,挥手命令。
精锐的老营士兵迅速冲入府内。
很快,回报来了。
府中只剩下十几个吓得魂不附体、实在走不动路的老仆和粗使婆子。
晋国公夫人苏月娥、陈圆圆、柳如是等主要家眷,以及府中精干的仆役、护卫,全部消失无踪!
李过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一把抓过一个抖得像筛糠的老仆,厉声喝问:
“人呢?!国公夫人呢?!府里的人都去哪儿了?!”
老仆吓得跪倒在地,语无伦次:
“将、将军饶命,走、走了,都走了…”
“走了?!谁带走的?!什么时候走的?!”
李过急问。
“是、是国公爷!国公爷回来了!带、带着夫人少爷们……还、还有好些人……从后园走的……走了……走了快一个时辰了!”
老仆结结巴巴地说着。
如同五雷轰顶!李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瞬间手脚冰凉!
“魏渊!他回来了?!还带走了家眷?!”
这个消息比晋国公府被洗劫还要可怕百倍!这意味着魏渊不仅知道了京城的惨状,更是在他李过眼皮底下,在刘宗敏的人血洗之前,亲自出手,不仅杀了闯军的人,还成功带走了自己的家眷!
这等于是在大顺的心脏狠狠捅了一刀!更意味着魏渊与大顺之间,恐怕再无转圜余地!
“追!!!”
李过几乎是嘶吼出来,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慌。
“立刻传令九门!封闭所有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给我全城搜捕!挖地三尺也要把晋国公魏渊和他带走的人找出来!快!!!”
他带来的精锐立刻分头行动,有人快马奔向各城门传令,有人开始在附近街道展开搜索。
就在李过在晋国公府前惊怒交加、下达封城令的之前,魏渊的队伍,已经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远离了北京内城那一片血火地狱。
他们的路线与来时一致,先过的崇文门。
当魏渊那标志性的黑色披风再次出现在守门士兵的视线中时,白天经历过那场无声震慑的士兵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开……开门!”
守门小校的声音都变了调,看着魏渊身后那沉默肃杀、明显经历过战斗甚至带着血腥气的百余骑,以及队伍中几辆遮盖得严严实实的马车,他连问都不敢问一声。
这位爷白天刚走,晚上又回来了,还带着马车?谁知道里面是什么?也许是重要的军资?也许是掳来的……?他不敢想,更不敢拦!
沉重的城门在魏渊冰冷目光的注视下,被迅速推开。
整个队伍,包括马车,畅通无阻地驶出了这座刚刚经历剧变的都城。
守城士兵们低着头,目送着这支队伍消失在通往通州的官道夜色中,心中只有庆幸——瘟神终于走了!
当李过下达的紧急封城令,由传令兵气喘吁吁地送到崇文门时,守门将领正打着哈欠,准备换岗休息。
“什么?封城?搜捕晋国公魏渊?”
守将一脸茫然,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魏……魏渊?!那人竟然是大明晋国公!魏渊!”
“什么?!!”
传令兵如遭雷击,差点从马上栽下来。
“混账!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拦?!!”
守将哭丧着脸:
“拦?怎么拦?那位爷……他……他白天才刚大摇大摆进来的……杀气腾腾的……刚才又带着人马回来,还……还带着几辆马车……谁敢问啊?兄弟们……兄弟们连屁都没敢放一个啊……”
“废物!!”
传令兵气得眼前发黑,知道事情彻底大条了,立刻调转马头,疯狂地往回冲去报信。
当李过得知魏渊竟然在封城令下达前,大摇大摆地从崇文门出城,而且守军连问都没敢问时,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眼前发黑,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