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旧日血案迷雾深
“而害死她的人…”“就是如今长安城里，那位高高在上的…”“长孙皇后！”
白衣女子的话语，如同九天惊雷，在这静谧的山腹秘府中炸响，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般的控诉和刻骨铭心的仇恨，震得林昭耳中嗡嗡作响，心神俱颤。
长孙皇后？！那个史书工笔记载中贤德淑婉、母仪天下、深受陛下敬爱、被万民称颂的长孙皇后？！竟然是杀害林枫（林琰）生母的凶手？！
这怎么可能？！这指控太过骇人听闻，几乎颠覆了林昭对长安、对宫廷、对那段过往的所有认知！
她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看着白衣女子那双透过银狐面具、充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悲痛与疯狂恨意的眼眸，所有质疑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那眼神中的痛苦太过真实，太过浓烈，绝非伪装。
“你有何证据？”林昭的声音干涩无比，她需要更确凿的东西，而不仅仅是一面之词和汹涌的情绪。
“证据？”白衣女子嗤笑一声，笑声中却满是苍凉，她缓缓举起手中那半块玉佩，指尖用力得几乎要将其捏碎，“这玉佩，就是证据之一！这阴阳双鱼佩，乃师门信物，一阴一阳，本是一对。阴佩由师父亲自佩戴，阳佩……她赠予了那个她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她的语气充满了讥讽和痛苦。
“那个男人…”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无尽的鄙夷和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就是林琰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林氏家族那个懦弱无能的家主！”
林昭心中一震。林琰的父亲？那个对嫡妻迫害庶子行为默许甚至纵容的男人？他竟然与林枫的生母、与这神秘的师门有关？
“师父她惊才绝艳，本是师门百年不遇的奇才，却偏偏被世俗情爱蒙蔽了双眼，下嫁于彼，隐姓埋名，甚至不惜自封修为，只求做个平凡妇人！”白衣女子的声音激动起来，“可那林家…那林家就是个龌龊肮脏的泥潭！尤其是那个善妒恶毒的正室王氏！”
“王氏察觉师父并非普通女子，又因其容貌才华远超自己，深受那懦夫夫君的敬畏（而非爱恋），便心生歹意，百般构陷迫害！而那懦夫，为了家族利益，为了不得罪王氏娘家，竟…竟默许了一切！”
“师父心灰意冷，本想带着尚在襁褓中的林琰离开这是非之地，却在那时，因一次偶然，结识了当时尚是秦王妃的长孙氏！”
白衣女子的话语中透出彻骨的寒意：“长孙氏那时虽已显贤名，但城府极深，野心勃勃。她不知从何处窥得师父一丝不凡的底蕴，便刻意结交，表面嘘寒问暖，姊妹相称，实则包藏祸心，屡次试探，甚至想招揽师父为其所用，助李世民夺嫡！”
“师父志不在此，一心只想抚养孩儿，远离纷争，便多次婉拒。这却引起了长孙氏的忌惮和杀心！她或许担心师父这等人物不为己用，将来恐成祸患，又或许是想通过掌控师父来间接掌控某些她想要的力量…”
“于是，就在玄武门之变前最混乱的那段日子，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发生了！”白衣女子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师父带林琰外出时，遭遇‘流匪’截杀！呵，好一伙身手高强、配合默契、甚至动用军中劲弩的‘流匪’！”
“师父为护幼子，强行冲开封印，动用师门禁术，虽尽诛来敌，自身却也油尽灯枯，重伤濒死！临死前，她将阴佩塞入林琰怀中，并以最后的力量将其部分先天本源和记忆封印！然后将我引去…”
她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自责和悔恨：“可我…我去晚了！只来得及见到师父最后一面，她只来得及说出‘长孙’二字，便…”
秘府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灵泉汩汩的水声，仿佛在呜咽。
林昭听得心潮澎湃，手脚冰凉。如果白衣女子所言非虚，那这将是一桩埋藏了十数年、牵扯到当朝皇后、无比黑暗血腥的隐秘！林枫（林琰）的悲惨童年、其所中的慢性奇毒、乃至最后的濒死，其根源竟然都可能源于此！
“你…你当时为何不揭发？”林昭涩声问道。
“揭发？”白衣女子猛地抬头，眼中尽是嘲讽和无力，“拿什么揭发？对方是即将母仪天下的长孙皇后！证据呢？那些‘流匪’的尸体早被处理得干干净净！仅凭我一面之词？还是凭这半块玉佩？李世民会信吗？天下人会信吗？只怕我会立刻被扣上构陷国母的罪名，死无葬身之地！”
“更何况…”她的语气变得无比凝重，“师父临终前封印林琰的记忆和本源，绝非仅仅是为了保护他不受追杀那么简单！我怀疑……师父可能发现了长孙氏某个更深、更可怕的秘密，这个秘密甚至让长孙氏不惜冒着巨大风险也要灭口！而那个秘密，很可能就随着封印，一起藏在林琰的身体里！”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灵泉中沉睡的林枫，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担忧：“这也是为什么，我必须找到他，必须保护他！不仅是为了报仇，更是要弄清楚师父用生命守护的、那个可能关乎巨大的秘密，究竟是什么！而现在…”
她的话音未落！
灵泉之中，异变陡生！
一直沉睡的林枫，身体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眉头紧紧锁在一起，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神色，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可怕的梦魇。
他胸口那沉寂的混沌能量旋涡，并未亮起，但其深处，却隐隐传来一种极其不稳定的、仿佛什么东西正在被强行撕裂、磨碎的诡异波动！
与此同时，他额头眉心处，那滴来自神秘黑棺的黑色水珠融入后留下的极淡印记，忽然浮现出来，并且变得滚烫发红，如同一个燃烧的烙印！
“呃…啊…”林枫喉咙里发出破碎的、无意识的呻吟，双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
“怎么回事？！”林昭大惊，就要上前。
“别动他！”白衣女子厉声阻止，脸色变得无比凝重，“是师父留下的封印和他体内那股新生的混沌力量，以及那滴‘黄泉圣心露’的力量发生了冲突！三种力量正在他体内角力！”
她快步走到泉边，双手疾点，数道精纯柔和的白色真气打入林枫周身大穴，试图稳定他暴动的气机，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不好！混沌之力太过霸道，黄泉圣心露又蕴含生死法则，两者都在本能地冲击和吞噬师父留下的封印！封印一旦提前破碎，以他现在的精神和肉身强度，根本承受不住那被封印的庞大本源和记忆冲击，只会瞬间崩溃！”
她猛地咬破指尖，逼出几滴蕴含着奇异力量的精血，凌空画出一道复杂的血色符文，拍向林枫的眉心印记，试图加固那摇摇欲坠的封印。
符文没入，林枫的颤抖稍稍平复了片刻，但眉心那烙印依旧滚烫，体内的能量冲突并未停止，只是变得更加隐晦和激烈，仿佛火山在地下奔涌。
“只能暂时压制…”白衣女子喘息着，额头渗出细汗，显然消耗极大，“必须尽快找到‘定魂莲’和‘蕴神芝’，炼制‘固魂丹’，稳固他的神魂，才能尝试引导或逐步解开封印，否则…”
她的话突然停住，霍然转头，目光锐利如电地射向秘府入口的方向，银狐面具下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无比：
“有东西触动了谷外的迷阵！”“而且来的不止一波人！”“好快的速度！”
几乎是同时，浸泡在灵泉中的林枫，仿佛也感应到了外界的危机和体内澎湃冲湃的力量，在极度的痛苦和混乱中，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眼底不再是属于林枫的冷静睿智，也不是属于林琰的懦弱痛苦，而是一片混沌的旋涡！旋涡之中，无数记忆碎片如同走马灯般疯狂闪烁——有现代手术室的无影灯，有唐朝柴房的冰冷，有母亲模糊温柔的微笑，有嫡母狰狞的嘴脸，有漆黑棺椁的死寂，更有一道模糊却母仪天下、此刻却显得无比阴森恐怖的宫装身影！
他的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发出一个极其沙哑、扭曲、却蕴含着滔天恨意和疑惑的音节：
“长…孙…？”
轰——！！！
就在他吐出这两个字的瞬间，整个山腹秘府，猛地剧烈震动起来！
并非来自地底，而是来自外部！一股庞大无比、充满了煌煌龙威和肃杀之气的恐怖力量，如同天罚般，狠狠轰击在秘府入口的防护阵法之上！
一个威严、愤怒、仿佛蕴含着雷霆之怒的声音，透过层层禁制，清晰地传了进来，震得整个秘府嗡嗡作响：
“妖女！竟敢挟持皇子，诽谤国母！”“给朕——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