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爷我跟徒弟一起泡浴泉
第11章 小爷我跟徒弟一起泡浴泉
江莫言抱着衣裳向屋内探了点头，司倾珩此刻正安静地趴在桌上，像是刚刚入睡。
屋中的陈设少了很多，一下子变得十分空旷，甚至连个点灯的器物，都被司倾珩全部劈砍成了两半。
随着夜幕降临，屋内也愈发漆黑，江莫言蹑手蹑脚地将衣物放在桌面上，就只是这么一个轻微的动作，便吵醒了司倾珩。
司倾珩趴在桌面上擡眸看清了来人后又重新合上了眼。
“我以为你回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江莫言刚想跪下，却被一股灵力撑起，随着眼前亮起，江莫言才想起司倾珩早晨说的那番话。
“抱歉师尊。”
司倾珩将手中的火团举到江莫言面前，才发现他脸上布满了不安。
司倾珩轻声开口：
“没事。”
顿了许久才又问了一遍，
“怎么又回来了?”
江莫言将头微微扭了些，指向桌上放置的衣物。
“弟子将洗净的衣裳给师尊送来。”
说完，江莫言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司倾珩的神情。
神色如常，不喜不怒。
“里衣?”
江莫言连忙答道：“是里衣。”
寝居内凭空升起狐火，照亮了屋内的一切，司倾珩随意抓起一件看了看，
“这些都是你自己洗的吗？”
江莫言垂着头：
“是。”
“那平日里添的新衣呢?”
“大部分都是师伯嘱咐凌剑阁弟子送来的。”
司倾珩看着江莫言好一会，终究还是心软。
他自来到这个世界后好像就没有看到江莫言有换过其它衣服，就连他身上的这件蓝白修习服都是上次被司弈泽带走后取其他弟子的备用服饰换上的。
若是小崽子一开始遇到的不是原主，而是他，或许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悲惨的模样。
他是真的心疼江莫言了。
司倾珩此时真的很想抱住江莫言，告诉他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会再欺负他了，
告诉他，司倾珩会好好保护着他。
只是碍于一些莫须有的架子，司倾珩还是忍住了这份冲动。
“准备衣物，我们去灵浴山。”
江莫言擡起头看着司倾珩的脸，眼前的人渐渐与曾经的司倾珩重合，
上次他与师尊去灵浴山，师尊便将他的脸摁入热泉中好一阵折磨。这次呢，师尊也要这么做吗？
司倾珩刚走到门口便又想到了什么：
“准备两套衣物。”
小崽子虽然比自己矮了些，不过自己的衣服他应该也能穿，大些倒也无所谓，穿得了就行。
江莫言并未想那么多，只是按照司倾珩的话备好衣服便跟了上去。
“师尊，灵浴山此时人可能比较多，不然弟子还是给师尊烧水......”
司倾珩抓住江莫言的手腕，唤出坠离便站了上去。
“不，就去灵浴山。”
司倾珩不想再让江莫言去做这些琐事，作为修仙之人，整日做着这些杂活算什么修仙。
更何况还是他司倾珩座下的弟子。
坠离破开云雾时，江莫言的指尖无意识揪紧了司倾珩的袖角。
望着下方蒸腾的雾气，浴池成群显露在眼前，热气裹挟着药香漫上鼻尖，令江莫言想起了往事。
许多浴池都已被修习之人占满，司倾珩绕了许久，才在山腰偏僻处寻得一座无人的浴池。
剑尖轻点水面激荡起涟漪后化作流火飞往司倾珩手中，
“结界已开，今夜不会有人闯入此处。”
语气淡得如清泉般，听不出任何感情。
即便如此，江莫言依旧感到十分不安，呛水的滋味并不好受，更何况是热泉。
然而司倾珩并未注意到什么异常，他背过身解开了衣带，发丝垂落至腰间，身上的肌肤净得如玉似的，竟找不出一丝瑕疵。
衣裳放岸边就好，这浴池中的药性能加快愈合伤口，你也一同下来泡泡。
许久，才听到身后窸窣的声音。江莫言轻轻褪去衣衫，看着身上的血痂。司弈泽上的药粉都是极好的，不过几日，身上的伤口便好了大半。
司倾珩翻了个身靠在岸边，正好撞见江莫言浸入水中的刹那。
白雾之中，隐约可以看到江莫言身上那些狰狞的旧伤和覆盖的新伤，红的惹眼。
在司倾珩的记忆中，原主一手掐着江莫言的后颈，一手将他的头用力摁入热泉中，即便江莫言如何挣扎，都逃离不了那双魔爪。
想到这，司倾珩打心底的看不起原主。
“过来。”
江莫言浑身一颤，水面映出他骤然苍白的脸。被按进热泉的回忆涌上来，喉间仿佛也感受到了灼烧般的疼痛。
见江莫言迟迟没有反应，司倾珩便涉水而来，按住了他的肩膀轻轻用力，直到水面上只露出了江莫言的头。
“那日修炼的伤还未愈，多浸一会明天去会武的时候才不会感到难受。
司倾珩看着江莫言煞白的脸，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毕竟遇到这种事情，换做自己也会有点心理阴影。
许是听进去了司倾珩的话，江莫言也缓和了些，不似先前那般紧张，他擡头看向面前的人，眼中却充满了犹豫。
“师尊?”
江莫言似乎是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司倾珩耐心地应道：
“本座在。”
江莫言本想说，莫言会乖乖听师尊的话，师尊可不可以对莫言好一些，哪怕一点点。
可最后，这些全被吞进了肚子里。
司倾珩垂眸望去，江莫言的睫毛上凝着水珠，恰似雨打野花般楚楚可怜，看得令人心软。
他扯过架子上的素帕，蘸了点水轻轻地擦拭着江莫言脸上的脏处：
“往后修炼不必急于求成，若是觉得承受不了或是有什么不舒服定要第一时间告知我。
我也是第一次做别人的师尊，师尊并不是无所不知，不懂的地方也有很多。
即便遇到难处了，也希望你能与我说。”
毕竟穿越到这个世界后，接触到多的那个人，也就只有江莫言了。
或许江莫言在未来某天会取走司倾珩的命，但若是以真心付出，是不是便可以扭转结局，成为那个可以倾尽全力保护他的人。
水面漾开细小的涟漪，是江莫言怔愣时屏住的呼吸。
司倾珩的青丝拂过他的肩头，带着一丝淡淡的杏花香，与记忆里夹杂着血腥气的杏花香截然不同。
江莫言望着师尊更衣的背影，眼眸颤动，月光落在司倾珩的身上，孤寂又单薄。
他低头看向掌心被残玉碎片扎的好几个伤口愣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师尊不再对他打骂了。
山风卷起池畔的落花，落在岸边的另一份衣物上，灵浴山修习之人的嬉闹声，全被隔绝在司倾珩布下的结界外。
今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