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本尊第一次为人死而哭
第97章 本尊第一次为人死而哭
被萧烬阳狠下心削去的那块肉在地面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腐烂，最后化成一摊黑水。
萧烬阳看着那摊黑水缓缓浸入土中，眼中有着近似癫狂的欲望，渐渐的这欲望被他藏了起来，撑出往常那意气的神态，笑道：
“御尸符可没有你这邪术毒。”
萧烬阳忍着剧痛，站直了身。
“江莫言，你修这些邪魔歪道的时候，你师尊没有拉住你吗？
他作为全天界的支柱，苍生的救世主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徒弟误入歧途
怕不是，你本来就是魔吧。”
江莫言也不与萧烬阳废什么口舌，持剑而上。
一如既往的油嘴滑舌，还倒打一耙。
萧烬阳举剑挡下，手中长剑灵光不断流淌，刺眼的红不断在江莫言眼前流淌，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他的双目。
萧烬阳跟司倾珩一样，属性同为火，他们站在一起，倒比他跟司倾珩站在一起更像一对师徒。
他们同为天骄，在修炼中也都比身边人高出一筹，一位玉骨仙风，尊贵雅致，一位英气勃发，气势轩昂。
若叫世人投票在他们两个中选择一位作为炽焰九仙的徒弟，想必江莫言定会输的很惨。
筑基终究是没能敌过元婴，江莫言被狠狠打飞了出去，连续撞倒了好几棵树才停下。
江莫言没有再用冥柩玺，唯独自己身边的人，他不想用这种手段去对待玉昭昭，他不想利用玉昭昭，把她变成一个杀伐的工具。
萧烬阳似乎也快撑到了极限，肩膀地伤令他不得不先离开这里，若是强行撑着，只怕这根手臂都要废掉。
来日方长，他相信在狩猎赛结束前，定还会与江莫言碰一次面。
看着萧烬阳在一堆人中被簇拥，最后消失在江莫言视野中，他的脑子里想到的竟全是司倾珩和萧烬阳走在一起的场景。
直到他浑身的痛感散去，才忽觉腕间滚烫，独怜契的烙印闪烁着阵阵金光。
不，这一世站在司倾珩身边的是他，他气什么。
上一世的司倾珩和这一世的师尊总归是不一样的。
第一天便跟在江莫言身旁的那名弟子在一旁显得手足无措，她该去把江莫言扶起来吗
可是她们间除了初次见面便再没有过什么交流了，这两月来，这炽焰九仙的弟子估计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
这名弟子的五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一鼓作气，还是决定上前扶一下，结果手还未碰到，便听到后头有人唤了一声。
“莫言兄”
江莫言心下一沉，擡了些眸，却迟迟不敢往后看。
那名弟子又悄悄把手收了回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听脚踩枯枝的声音越来越近，直至跟前，凌剑阁弟子服的一角骤然出现在江莫言的视线中。
他被来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江莫言抹去嘴角流出的血迹，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沙哑地唤了一声：
“镇安......”
林镇安和谢清变得沧桑了许多，面色灰白，浑身也沾染了泥土，眼下的青黛很重，像是好几日没敢合眼了。
即便如此，遇到了江莫言，林镇安还是十分勉强地扯了个笑：
“看这架势，莫言兄这是被哪个厉害魔物揍了一顿”
江莫言只是摇了摇头道：
“小伤。”
而后又无意间看到林镇安手背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利物捅穿。
“你的手怎么了”
林镇安连忙将手收回，背到身后道：
“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受伤了。”
谢清在后头闷闷道：
“是昭昭不见了......
镇安寻找时不慎从崖边跌落，被长在悬崖边的一棵树接住，手掌被树枝扎透，便成了如此。”
林镇安本不想跟江莫言提玉昭昭的事，怕江莫言听了后也跟着他们到处找人，耽误了狩猎赛。
林镇安找补道：
“昭昭应该就是走丢了，或者跟别的弟子走一起了，再说了还有破境珠，遇到危险也能跑。”
江莫言忽觉鼻尖一阵酸涩，垂下眸缓了缓情绪，一把抱住林镇安，拍了拍他的背，又走到谢清跟前抱住了他。
关于玉昭昭遇害的事情，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这样安慰他们，也安慰自己。
江莫言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他也是第一次有这些值得他珍视的朋友，
上一世视人命如草芥的那个魔尊，这一世却可以为了别人的死而落泪。
他觉得自己变了，变了很多很多，明明那时司倾珩断气时，他都可以抱着那具没有一丝温度的尸体，何曾像现在这般会忍不住想要哭泣。
明明那时，他的心，如铁般坚韧，从来都感受不到痛。
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去他的鸟话。
江莫言抱着谢清便大哭了起来，整个人都碎得彻彻底底。
谢清和林镇安皆是一愣，全然不知江莫言为何哭泣。
谢清一下又一下地顺着他的背，而林镇安在一旁温声道：
“莫言兄是不是再狩猎赛里待太久了，想师尊了......”
江莫言很想说些什么，可再多的话抵到喉中都失了声，他又气愤又悲哀，气萧烬阳为何要这么做，为何偏偏是玉昭昭。
仅仅是因为玉昭昭与自己是朋友吗？是不是这些事都是因为跟他江莫言扯上了关系才会发生。
是他的错，会变成这样都是他的错。
他千不该，万不该去奢求这些上一世从未拥有过的东西，他就该孤身一人，他不该牵扯上这么多。
在一旁呆站的弟子见这般，也不知该不该说。
萧烬阳和江莫言发生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她全程目睹，也能从几人的对话中隐隐约约猜出几分。
他们口中所说的玉昭昭，就是刚刚装在麻袋里的那具死尸......
这几日，见到的江莫言一直都是一副杀伐决断的模样，不论是遇到危险或者困境，这人的面上从来不挂表情，就连害怕，意外都不曾见过一分。
如今在这嚎啕大哭，却颠覆了她这两月来对江莫言的认知。